【大腦寄存處。淺寄一下反正也沒有大礙(喂】

【你好,這顆藍色星球的原生文明成員,我們是來自上層宇宙的文明探索者,正在為我們的文明標本博覽館尋找新的展品,請問貴地最珍貴的物品是什麼?我們可以進行交易。】

春日陽光的照耀下,一雙手拿著個手機,而手機螢幕上,一個符合大眾刻板印象的灰皮外星人立繪下顯示著對話內容。

這段文字滑過後,設計簡潔的對話方塊裡就顯示出了一個對話輸入介面,還有一行紅色提示:‘請謹慎輸入您的回應,AI將做出自動判斷,這會決定本週目後續遊戲內容。’

李斫盯著手機,思考片刻,輸入對話內容:【資本家。】

【……】‘外星人’後的AI似乎都愣了一下:【?】

【1%的人佔據90%財富,還不珍貴?還不珍貴?還不珍貴?】李斫的手指在螢幕上飛速移動:【作為同樣具有‘交易’這一概念的高階文明,我相信貴方一定能理解這種珍貴!】

這樣的發展讓AI都有點茫然了,它好一會兒沒發出什麼對話來。看來是租用的人工智慧還不夠智慧,應付不了玩家太刁鑽的對話。

李斫盯著螢幕,半天沒等到迴音,正準備收起手機卻突然眯起眼,取下棕紅鏡片的墨鏡,把手機湊到了自已眼前。

片刻之後,他給螢幕截了個圖,又切換到一個聊天軟體介面,戳了戳一個備註為‘前端’的聯絡人。

【主美】李斫:老劉。

【前端】劉世欣:?

李斫把截圖發過去。

【主美】李斫:左邊框比右邊框寬了一畫素。

【主美】李斫:這是你們的範疇。

【前端】劉世欣:???

【前端】劉世欣:不是,你小子休假期間來找我,就是為了給我找點活幹?

【前端】劉世欣:這點差別都能看出來,我看你那眼病好像也沒影響你視力的樣子……說起來,去帝都看病結果怎麼樣?

【主美】李斫:沒怎麼樣,先天病嘛,也就這樣了。

沒事,不影響工作,你看我這不路上都還在搞測試?

【前端】劉世欣:好吧……

李斫關閉手機上自已參與開發的遊戲,插上耳機。大巴半開的車窗外正巧吹來一陣風。春天的尾巴尖兒從他鼻下溜了過去,讓人心頭癢癢的。

於是他揉了揉鼻子,卻感覺左眼一熱,一行清淚從眼裡流出,在臉頰上滑出一線涼意,最終在領口打出輕微的悶響。

李斫習以為常,扯出一張紙巾來,轉臉湊到車窗前,擦拭自已臉上的淚。

車窗不甚清晰的映像中,一個容貌端正、濃眉大眼的黑髮年輕人正舉起紙巾,黑灰配色的高領假兩件上衣讓他在春日裡顯得格格不入,臉上溫和的笑意卻打消了某種距離感——那就是他,李斫。

但與周邊其他乘客截然不同的是,他的右眼是正常的黑褐色,左眼卻是一種奇異的銀白。

——先天性虹膜異色症。這是李斫身懷多年的疾病。

但與不少人想象中‘無痛擁有異色瞳’的發展不同,李斫和他的一些病友並不一樣。

從懂事起,他的左眼視力就極其低下,只能進行基礎感光,但與此同時,他左眼的敏感度還奇高,時常出現一些混亂的光斑,這種光斑顯現的顏色從未出現在右眼當中過。

在十四歲左右時,李斫被確定為罕見的男性四色視者,但他擁有四色視覺的眼睛只有左側。

這似乎是基因和他開的一個玩笑,他擁有這樣令人驚奇的天賦,但它模糊不清,並不能被實際應用,甚至還會嚴重影響他的日常生活。只有那些奇特的色彩拓寬了他的思維與想象力,讓他選擇了學習繪畫,並在這條道路上走了下去。

從第一次睜開雙眼起到現在二十七年,李斫的正常視野永遠比常人少了一半,而他過度敏感的左眼,還經常在受到刺激時流淚不止。

而李斫為了保證自已的正常生活,不得不接受了一些實驗性質的人工調控,最終雖然使左眼的狀態得到了控制,但也讓眼輪匝肌產生了輕微的肌無力問題,睜眼幅度總是比右眼更小一些。

但還好,就像是一個補償:他的右眼視力奇佳。就算是需要長時間面對電腦螢幕被藍光刺激的工作時間,他也只需要戴上眼罩。

不過,有這樣古怪的身體狀況拉扯著,即使也曾經有人對他示好,但李斫還是沒準備和誰戀愛結婚生子,或者搭夥過日子。

雖然現在眼睛狀態還行,但誰知道未來它會不會病變、會不會引發免疫反應導致需要摘除眼球、會不會遺傳到子孫後代身上去?

閉著眼都能被光影晃到頭疼的苦他自已吃了二十多年,實在沒必要拉人陪他一起吃。

耳邊藍芽耳機隨機播放音樂,李斫從胸前口袋取出剛剛摘下的墨鏡戴上,再次開啟手機螢幕,發現提示欄正在推送今日新聞。

他從上到下捋了一遍,發現全球單只是今早就發生了三場地震,長嘆一聲:“最近的地質變動怎麼那麼多……”

雖然大多不是什麼太大的地震,但總有些時候會產生死傷,令他心中悵然。

“是啊,看得人心裡怪慌的。”右座的乘客嘟囔著,“還有哥們兒,你這……車上戴墨鏡,看東西能看清嗎?”

李斫笑道:“我眼神好。”

那乘客撇了撇嘴。他沒看到過李斫的左眼,自然覺得這傢伙只是在裝模作樣,但這年頭特立獨行的人多了去了,以至於連特立獨行這件事本身都開始變得不那麼特立獨行。

隨著售票員報點的聲音響起,車上老老少少摳著手機的人紛紛抬頭檢查行李。

李斫同樣如此。

此前,因為一個遊戲專案——就是他剛剛裡測著玩的那個——基本做完、進入到了內測環節,他分到一筆獎金後就請了年假。

從他工作的祖國沿海地區的大城市出發,漫無目的毫無規劃的亂跑,同時在路上採風或寫生,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足足兩個月。

而現在,這趟旅途的終點站到了。

不久,大巴停在車站裡,李斫一馬當先低頭出了車門,行李箱輪子骨碌碌前進著,偶爾在小石子上跳騰一下。

春風揚起灰塵與汽車尾氣朝他撲來,不時有人或車超過他的步伐,他戴上口罩,走進了這座不算繁華的小縣城,他多年未歸的家。

但沒走幾步,他的步伐就停住了。

數聲巨響過後,前方十字路口一片嘈雜,幾輛車亂糟糟的堆在一起。在尖叫聲中,他看到方才車上鄰座的那人歪倒在其中一輛車的視窗裡,整個人被碾成了一片,有大量液體從車門下溢位。

那是一種刺眼的猩紅,是生命流逝的顏色,但在那隻開始痙攣的左眼中,陽光給它披上的華彩,卻是那樣絢麗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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