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八卦
花卿城從秋月手中接過盒子，開盒看過後，仍將盒子蓋好，交與秋蟬：
“你找個人同你一起，不拘哪家當鋪，去把我這對梅花紋路金鐲子拿去當了，當五百兩銀子出來。”
“記住，不要銀子，要銀票。”
“拿到銀票後，不必來回我，直接送到福壽堂錢媽媽的手中。”
“可明白了？”
“明白了。”秋蟬點了點頭，接過盒子便出去了。
秋蟬出了芙蓉樓，見池塘邊有幾個丫頭正聚在一處嘰嘰喳喳說笑，便徑直走了過去。
一個眼尖的丫頭遠遠地瞅見秋蟬過來了，急忙拿起手中的掃帚掃了起來，一邊還不忘咳了兩聲，提醒身邊還沒察覺的姐妹。
秋蟬不動聲色走了過去，叫住剛才那個最先發現她的小丫頭：
“你把掃帚放下，跟我走一趟。”
小丫頭先是一臉驚慌，聽到秋蟬的話後怔了一怔，旋即扔掉手中的掃帚，快步跟了上去。
“你叫什麼名字？”秋蟬邊走邊問。
芙蓉樓內的丫頭她都認識，外圍負責灑掃的，她卻不認得。
“回秋蟬姐姐，我叫碎銀，小名銀子。”小丫頭容色清秀，乾脆利落地回答。
秋蟬回頭打量她一眼，輕笑道：“碎銀？這名字倒稀奇。”
小丫頭也笑道：“我爹孃說，咱們這種人家，沒有大富大貴的命，在這世間忙碌辛勞一場，只不過圖他幾兩碎銀、溫飽而已。所以，就隨口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秋蟬點了點頭：“你爹媽倒是難得的通透人。”
二人正邊說邊走間，只見領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公子疾步朝芙蓉樓走去，幾個小丫頭在後面一面追趕，一面喊道：
“東少爺，您慢點！等等我們！”
碎銀雖年紀不大，卻也是個靈透人。她緊走兩步，湊到秋蟬身邊小聲打聽：
“秋蟬姐姐，剛才過去的那位少年公子是誰呀？”
秋蟬奇道：“你怎知我名字？”
“姐姐一向在夫人跟前侍候，平時自然沒空留意我們。我雖在外面負責打掃，卻也常見姐姐進出的時候，聽姐妹們提到過姐姐的名字，因而認得姐姐。”碎銀如實相告。
秋蟬“哦”了一聲，心道這個小丫頭倒是個機靈的。
便告訴她道：“剛才過去的是東少爺，怎麼，你認得我，卻不認得他嗎？”
碎銀道：“我來楚府沒多久，還沒見過東少爺……”
秋蟬點頭道：“哦，你是新來的，我說怎麼看著眼生呢。”
“那便不奇怪了。東少爺一直在書院上學，你自然是看不到他的。”
“東少爺上學的書院很遠嗎？為什麼不能找個近一點的書院上學呢？”
“這樣，他就可以經常回家了呀！”碎銀人雖不大，八卦心倒是旺盛得很。
“呃……書院不遠，但是……”秋蟬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要怎麼說，“東少爺不怎麼喜歡回家。”
“為什麼為什麼？”碎銀兩眼放光，見其中似乎有內情，更是緊追不捨：“秋蟬姐姐，東少爺為什麼不想回家呢？”
秋蟬停下腳步，重新又打量了眼前的小丫頭兩眼：“我說你個小蹄子，好奇心怎麼這麼重！”
想了想，道：“這其中的緣故，告訴你也無妨。”
“只一條，我告訴了你，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碎銀拼命點頭：“嗯嗯嗯！秋蟬姐姐，我肯定不告訴別人，連我爹媽都不說！”
秋蟬左右看了看，見四周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對碎銀道：
“東少爺不喜歡回家的原因，和他的母親——我們楚家的老太太有很大的關係。”
“啊？是因為他媽媽的原因嗎？”
“為什麼會有孩子不喜歡自已的媽媽呢？”
“咱們家的老太太，難道不是東少爺的親生母親嗎？”碎銀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疑問一個接著一個，讓秋蟬都不知道該回答她哪一個問題好。
“這個事情嘛，說來話長……”秋蟬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咱們邊走邊說吧！”
“嗯！”碎銀見有八卦可以聽，一臉歡喜地跟上。
“小銀子，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會有孩子不喜歡自已的媽媽嗎？”
“對呀！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這個孩子，曾被他的媽媽拋棄過。”
“啊？！”碎銀被秋蟬口中的話震驚得停了下來，呆怔了一會，才重新快步追上。
“秋蟬姐姐，你是說，東少爺他曾經被老太太拋棄過？”
“可是，為什麼啊？”碎銀仍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對，你沒聽錯，東少爺在他很小的時候，曾被他的母親、也就是如今咱們家的老太太，親手拋棄過。”
“那一年，他們的父親，也就是楚老太爺得了急症，一病不起，沒多久就下世了。”
“那時，楚家本就不富裕，楚老太爺掙的錢，只夠養活一家四口；楚老太爺過世後，家中失了頂樑柱，便斷了生活來源。”
“楚老太太又帶著兩個孩子，變賣完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后，不到一年光景，實在熬不住，便拋下兩個兒子，改嫁到了一個財主家做填房。”
“那一年，東少爺才四歲，咱們家老爺、也就是東少爺的兄長，那時也才十二歲。”
“老太太她、她為什麼要拋下自已的孩子呢？她不能帶著他們嗎？那可是她的至親骨肉啊！”碎銀一臉的錯愕不解。
“小銀子，你還小，你不懂。”秋蟬語氣變得沉重起來：“楚老太太若是帶上兩個兒子，是萬萬無法改嫁的。”
“到時候，他們母子三人，都得餓死！”
“我不信！”碎銀倔強地一揚頭，反駁道：“我聽我們村裡的老人說過，我們村的梁婆婆，早年也是死了丈夫，可她卻並沒有丟下孩子改嫁！”
“她一個女人家，不顧旁人的恥笑，像男人一樣下地耕田、種莊稼，獨自一人，辛苦養大了兩兒一女！”
“我娘從小便對我說，女人，不是隻有嫁人，才能活下去！”
“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樣，憑自已的雙手，養活自已和家人！”
“楚老太太丟下孩子另嫁他人，那隻不過是她懦弱和自私的藉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