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餡餅

“兒媳決定，要為相公納一房妾，代替我為楚家延續香火。”花卿城言辭懇切地說道。

“當然，這其中的所有事情，都由我來一手操辦，只需相公點頭即可。”

說完，將眼神牢牢地鎖住楚劍南，看他如何應對。

楚老太太臉上現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她心道：

【我當這小蹄子要提什麼刁鑽古怪難為人的條件呢！】

【害我擔心了半天，原來竟是為了要給南兒納妾！】

【這哪是什麼提條件，這不是天上掉餡餅麼？】

【天爺啊！我上輩子一定是做下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好事，這輩子才會撞上這麼大的氣運！】

【不但兒子爭氣當了官，連兒媳竟也是個有錢又沒腦子的送財龍女！】

【我兒子不理她，她生不了孩子，不但不生氣，竟還傻到要貼錢貼人幫我兒子納妾延續香火！】

【哈哈哈！這等美事，怎麼就讓我和我兒碰到了呢？】

【天哪！天哪！我要快活死了！】

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她上前握住花卿城的手，激動道：

“卿城，想不到你是這樣的賢良！一心一意為南兒著想，為我們楚家著想！”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卿城，你真是我們楚家的好兒媳！”

花卿城可沒工夫理會她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雙面陰陽，口中淡淡答道：

“婆母謬讚了，兒媳受之有愧。”

“這是做兒媳的本份。”

花卿城口中說著，眼神卻一直有意無意地留意著楚劍南的神色。

她現在最在意的，還是當事人楚劍南——她相公的想法。

老實說，楚劍南此刻的心情頗為複雜。

【她竟然、要親自為我納妾？】

【她這麼做，圖什麼呢？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她不會發現什麼了吧？】

【應該不會……】

【就算是發現了什麼，她不應該大吵大鬧、將事情捅出去，讓我和我們楚家顏面掃地嗎？】

【怎麼會反而要幫我納妾呢？】

【不對，這根本就說不通。】

【難道，她真的只是為了我們楚家好？】

【若是以前，她說是為我好，為楚家好，我是不太信的；】

【不過……這段時間接觸下來，她好像確實是全心全意為我和楚家打算。】

【就連我冷落她到如今，她都不曾有過絲毫怨懟，反而願意收養墨兒。】

【不得不承認，她這個楚家主母是稱職的，亦是無可挑剔的。】

【甚至就連媚兒，也做不到像她這般完美。】

【但是……她也未免太賢惠了些！】

【別人家夫君要娶小妾，主母總是會大吵大鬧，甚至於不許。】

【可她……為什麼還要主動幫我娶妾？】

【莫非，在她的心裡，真的一點也不在乎我嗎？】

【總算夫妻一場，雖然我們沒有夫妻之實，可三年相處下來，她對我，竟連一絲感情也無？】

【人非草木，她怎會無情至此！】

想到此處，楚劍南望向花卿城的眼神中竟夾雜著一絲幽怨。

不過很快，他的心情又開始雀躍起來。

【唔……納妾嗎？我以前還真沒想過……】

【不過說實話，總是對著媚兒那張臉，還真有點膩煩了呢……】

【這也不能怪我吧？就算是山珍海味，天天吃也會膩的。】

【再說，我那些親朋好友，哪個家裡不是有幾個小妾放在屋子裡的？】

【我楚劍南為何不可？】

【娶一妻子溫柔賢惠，為我打理內宅；再娶幾房小妾，美貌多情紅袖添香，這不是我一直以來的理想生活嗎？】

【這麼說起來，花卿城還挺懂事的！】

再看花卿城的時候，眼神中又多了幾分讚許。

楚劍南心中正待好好暢想一番軟香入懷的情景，心底卻驀地掠過一絲陰影。

那是一張泫然欲泣的臉，是胡媚兒的臉！

【不成！不成！媚兒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她要是知道了我要納妾的訊息……】

【那真是……天都要被她翻過來！】

【以她的性子，是不會放過我的，更不會原諒我！】

【而且，我違背誓言娶妻在前，本就對不住她；若是再納妾，那我成什麼了？】

【娶妻是母命不可違，那納妾又當如何解釋呢？】

【唉！我到底該如何是好？】

花卿城聽他心中一時懷疑，一時讚許；一時失落，一時怨恨；一時期待，一時畏懼；短短的一瞬，心情起伏不定。

又見他臉色陰晴難測，知他此刻必是心亂如麻，進退維谷。

【是時候出手推他一把了。】

便故意出言詢問道：“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楚劍南心緒正亂，被花卿城一問，下意識便答道：

“我、我自然是願意的，不過……”

“不過什麼？”楚老太太見兒子在天大的好處面前竟還猶豫，心中暗自罵道：

【我這傻兒子，都這種時候了，還在顧忌什麼？】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若是花卿城一時反悔，改了主意，那可就虧大了！】

情急之下，皺眉訓斥道：

“難得卿城如此大度，替你、替我們楚家著想，你不說謝謝她，還有什麼可推辭的？”

“還不快些答應！”

“那……便是要納妾，可否容我再過幾年……”楚劍南的內心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若是能再遲幾年，那時，待我料理好了花卿城，確保她的嫁妝已入我手，到那時，媚兒便是再如何吵鬧，我也能輕易治服她……】

【眼下，墨兒的收養儀式還沒完成，實在不是納妾的好時機。】

“相公，納妾之事，宜早不宜遲，畢竟事關楚家血脈傳承大事，你我都有責任，耽誤不得。”

“婆母，您說是也不是？”花卿城轉身望向楚老太太，同時，用眼神提醒她，早間她答應的事情。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聽孃的，娘替你作主了！”楚老太太的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替南兒應承了這樁事，一來是兌現了早上許給花卿城的承諾，五百兩銀子便能到手了；二來，這般穩賺不賠的買賣，傻子才會拒絕呢！】

花卿城聽楚老太太一錘定音，楚劍南也不再推脫，知道此事便算是成了。

她站起身來，淺淺地向楚老太太行了一禮，“兒媳多謝婆母成全！”

楚老太太滿意地瞧了一眼花卿城，“納妾的事情便這麼說定了，卿城你瞧著操辦吧！”

又將眼神移到楚劍南身上：

“南兒，你是一家之主，你來說說，卿城收養墨兒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你心中可否有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