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惡有惡報 ,善有善報。可在我這個善良的三舅媽身上不僅沒體現出,反而是恰恰相反。肯定會有人問三舅媽是誰?三舅媽名叫六菊,是我小姨她爺爺的爺爺的兄弟的兒子的兒子的兒媳婦。總之拐了好幾個彎的,我小姨叫她嫂子,我就叫三舅媽。也不知道我說沒說對,因為我對這個輩分總是理不清。

三舅媽是個很善良的農村婦女,也是個命苦的女人。有一段時間我跟著小姨晚上一直住在她家,因為三舅去外地挖河了。每天早晨我起床時,三舅媽已經做好飯了,有片片,有煮地瓜,玉米糊糊,還有三舅媽自已做的蘿蔔乾。其實姥姥家離這裡也就隔了2家,幾步就回去了。小姨要帶我回去吃飯,可每次三舅媽都不同意,非得讓我們吃早飯後再走。那個年代哪家的口糧都不多,能填飽肚子都是不錯的,更何況白麵的。三舅媽每次做的片片有玉米麵的和白麵的。當然玉米麵的是她自已吃的。白麵的是我和她兒子,還有我小姨吃。三舅媽只生了一個兒子,比我小一歲。那時候一家至少有2個孩子以上,不是三舅媽不生,而是三舅挖河任務結束直接就沒回家,連個招呼也沒打,據說外出打工了,還是別人捎話給三舅媽的。然後就再無音信。

再回來就是3年後了,還不是一人回來的,帶了個“時髦”的婆娘。頭頂大波浪,描眉畫眼,紅紅的大嘴唇,下身大喇叭褲。這不妥妥的發郎女嗎。三舅這是出軌?那時候還沒有這麼文明的詞,應該叫搞破鞋。人家都偷偷的搞,三舅這是明著搞。並且一對姦夫淫夫就在三舅媽眼皮子底下過上了沒羞沒臊的日子。還要三舅媽伺候他們吃喝。三舅媽是善良的,同時也是懦弱的,也可以說是古代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封建思想的受害者。她只敢默默的背後哭泣,不敢去和命運抗爭。

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三舅良心還沒有泯滅,也許是看到自已孩子被鄰居取笑爹爹給他找了個後孃。怕將來孩子會恨他。總之沒看到他對三舅媽的一絲情感,哪怕是可憐。他主動提出帶髮廊女出去另起鍋灶,在村西頭建起了兩層小樓。成了村裡唯一的樓房。村東的土房子留給了舅媽和孩子住。村西和村東像是遙相呼應,多麼諷刺呀!三舅媽沒辦法,孃家窮,回去也沒地方住,只能就在這。小姨可憐三舅媽,有空就去給三舅媽幫忙,在那個年代,完全沒有機械,種地完全靠雙手,家裡再沒有男勞力的話,困難是可想的。但舅媽從來不說苦,咬著牙拼命往好日子奔。為了讓兒子能過上好的生活,三舅媽晚上糊紙盒,白天還去工地打工。正是打工時認識了鄰村的光棍李叔。我暫且叫他李叔,因為也不知他具體叫啥名字。這就是舅媽的第二個男人。李叔是個很善良的人,不善言語,默默無聞,但長的人高馬大,有的是力氣。當時也是家裡太窮,沒有錢娶親,所以就耽誤了,30多歲了還是光棍一條。雖然是鄰村,但是十里八鄉全是親戚,對舅媽和舅舅的事也是聽說了,看到舅媽一個女人家帶著孩子過日子,很是同情,時不時來搭把手,一來二去的,也是郎有情妾有意,就這樣兩個人過起了日子。李叔不僅對舅媽好,對孩子也很好。也真的是當成自已孩子來對待,後來沒有再生孩子。跟李叔的這一段緣也是舅媽這一生中過的最舒坦的一段歲月。也是最幸福的。

可是好景並不長,等舅媽的孩子高三的時候,李叔因病去世了。舅媽的天塌了,如果沒有幸福過,沒有被愛過,沒有被人捧在手心過,可能還不會痛苦,就因為親身感受過,又失去。才知道什麼叫挖心撓肝的痛。舅媽這次是被傷到筋骨了。好長一段時間她都失眠,成宿成宿的睡不著。人都說兩口子先走的那個總是幸福的,也確實這樣。三舅媽的痛別人無法感同身受。所有的苦也只能默默承受。還好舅媽的兒子還是很出息的,據說考了個不錯的大學。後來畢業留在大城市買了房子,還把舅媽接去享福了。但也沒有忘記他的李爸,每年的清明都會回來給李爸掃墓。即使平時回來從李爸的墳頭附近開車經過時,都會鳴笛一下告訴李爸他回來了。不是親生勝似親生。親情不一定都是有血緣的。有血緣的不一定有親情。

但三舅的下場就告訴我,有錢時才有感情,沒錢就該散場了。髮廊女在霍霍完他的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據說是跟個有錢的老闆跑去廣東了。三舅落個人財兩空,最後是抑鬱而終。我只能說是活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不知道三舅臨終有沒有後悔過,他這一生,老婆沒善待過,孩子沒管過。但無論後悔與否,都不能改變三舅媽這痛苦的一生。唯一可以讓人欣慰的是,還有個孝順的兒子,晚年被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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