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峰造極,爐火純青,斥學子如烹小鮮,執頑童右耳手到擒來;三兩腳踢得臀爛,一聲吼小頑童膽戰心驚;若五馬長槍難得歷練,我當長篇闊論灌你心田,待到火候到時,怎怕你浪子不改?

老肖同志教訓學生手法文武並用,堪稱新時代教學之典範,百合一中之泰山北斗。他與我父親是同學,數十年摔打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在管理中學會鬥爭,在鬥爭中學會批判,在批判中對你攻心,在攻心中把你數落得體無完膚、抱頭痛哭。如果你不是愚蠢到不識時務的話,你應該配合一張悲痛欲絕、欲哭無淚、感恩戴德、痛心悔改的臉,這樣你的苦難才會快速結束,場景才會接近於完美。當然如果你能做到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那就更是錦上添花了!

我們在與恩師的周旋中學會“太極”,在恩師一遍又一遍的大道理面前,抗敵攻心指數成倍增長著。這些招數也在我們三個無數次無恥荒唐的抗擊打中被一一破解。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我認為:“與師尊周旋,獨賤無敵!”任何師生矛盾都會被我們化戾氣為祥和,當然前提是你得有強悍並豁達的小心臟。我總結了當年對付老肖同志的三個要點:第一要團結、口徑一致;第二得無恥、臉皮必須厚;第三,要學以致用地把那歪理邪說靈活融合到理論鬥爭中去。

對於最後一條,楊錚絕對已經修煉成精了,要不然最後也不會選擇到外交部工作,人家是帶有外星人基因的,百合鎮多少年不出這樣一個人魔!我估摸著這孩子搞不好就是史書上說的智者轉世。

這是我們當年的真實寫照,頑皮、苦中作樂,說白了也就是沒心沒肺,生活和現在比起來很苦,卻絲毫不影響我們那顆萌動、頑皮的心臟迸發出一個個的鬼點子。

多年後,我才明白老肖同志之所以對我們心存憐憫,並不僅僅因為我們多麼會強詞奪理,多麼會和他套近乎,而是因為在他眼中徐明凱是個體育方面難得的好苗子,我和楊錚也屬於貪玩但並沒有和學習相沖突的學生,只是潛力需要進一步挖掘。總體來說,屬於“對社會有益無害的一類”,屬於“可以改造好的祖國花骨朵”(這是當年老肖同志的原話,在我們感激涕零的同時,也滋潤了我們當年卑微的心靈,助長了有恃無恐的惡作劇心態)。

老肖同志後來還用了“三劍客”的名號,這一點讓人受寵若驚。而令老肖同志沒有想到的是,他封的雅號會在百合一中那些混小子中間很快傳開,並且後來我們三個參加學校的元旦晚會還用上了這個名字。當然,偶爾也會有男生叫我們“三賤人”,但這似乎並不影響三劍客的成名。

結局總是或意外殘酷或伴隨驚喜,老肖同志給了一個他自已認為相當恐怖的懲罰——繞操場長跑二十圈,打掃寢室三天。對我們來說,這樣的體罰倒不如說是獎勵,因為這樣至少有三天的時間可以比別人多睡 30 分鐘。30 分鐘什麼概念?那就是別人都穿上衣服去教室了,你才懶洋洋地眯著眼睛,慢悠悠地穿起衣服,並且還可以找藉口不去操場跑步。興致來了,還可以偷偷弄支散香菸抽抽。雖然當年躲寢室抽菸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被校方抓住會扣整個班級五十分量化分,個人會被校方處分大會公開點名,然而依舊屢禁不止。

在每個男生寢室的大通鋪下面,總或多或少會發現一些劣質香菸嘴,有的剩下半戴子的還會被重新撿起來“二次環保”,運氣好的還會撿到阿詩瑪、紅塔山之類的高檔煙菸嘴。

相信大部分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男生都會有這種體驗,不是因為墮落,而是因為叛逆。校方越禁止的東西,對我們來說就越是一種新奇的體驗,那種帶有冒險精神的心態,誰又能說得清呢?因為青春,所以可以叛逆;因為青春,所以喜歡嘗試神秘;因為青春,所以可以製造一些荒唐!

“我去,真是要了老命了!”我早已是氣喘吁吁,“我上輩子欠你的,徐明凱,每次都陪著你受罰。你說今天關我啥事?\"

“我說邱鵬,你應該感激我才對,要不你怎麼能在這春暖花開的夜晚來操場上看星星嘞?我要是上官儀,你就巴不得吧?”徐明凱身體壯得像頭蠻牛,這種體罰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說那能一樣嗎?”楊錚插話。\"人家上官儀是白娘子,你是啥?一個痞子,有誰見過白娘子和痞子花前月下的嗎?\"

“哎,咱們可是三劍客啊,在老肖同志眼中不都是頑固分子嗎?\"

“那不一樣,我們是被你帶壞的好孩子,你是誰?也不知道那幾個孫子現在怎麼樣?”我感覺到肺像快炸了一樣,我對瞎蹦躂的體育活動不怎麼感興趣,要不是因為徐明凱我才懶得去學什麼打籃球,一群人搶一個球好像一群傻蛋一樣。更愚蠢的是,扔進筐子裡又掉出來,再搶再扔,就這白痴運動還能惹得女生們尖叫,神了!

“人家老爸是剛調來的鎮書記,還能怎麼樣?咱們校長巴結還來不及!”徐明凱的訊息總是很靈通。

“你聽誰說的?難道這純淨的一方淨土也被汙染了,民族堪憂啊!”楊錚動不動就愛玩點憂國憂民。

“我說楊錚,你小子能不能別一天天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合著就你有水平?你這火星來的人魔!”人魔是我為楊錚取的綽號,他的腦子裡總是裝著千奇百怪的東西,感覺無所不知,天天把自已偽裝得像個狗頭軍師!

“週六我們三個護校,到時候給哥們兒幾個改善改善生活!”徐明凱又在那兒吹牛。

“你就可勁兒吹吧!就你老爸一週給你那三塊五,你還改善生活?”楊錚自然不信。

“我騙你幹啥?說到做到,請你們吃徐氏烤雞!我早就找到目標了。”徐明凱詭秘地笑著。

“我去,你瘋了吧?”我和楊錚都理解徐明凱的意圖,因為我們每天從體育老師辦公室後面經過,徐明凱都會像黃鼠狼一樣盯著那些雞看。周老師,我們都叫他周扒皮。因為在學校資格最老,校方也不敢對他過於約束,他自作主張在校園裡開了個小賣部,開始只賣些文具之類的,後來開始賣零食,泡麵、榨菜,還有三毛錢一瓶的劣質汽水。還提供開水,就是價格有點高。五分錢一小碗,一毛錢一大碗。有時候沒有帶碗就直接在泡麵袋子裡泡著吃,燙得齜牙咧嘴的,夏天,去喝三毛錢一瓶的汽水,用牙咬開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那感覺暢快的邪乎。

在周扒皮小賣部,飯票是可以當成貨幣流通的,只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差價。一袋泡麵,要用一斤飯票去換,要是加開水再加二兩飯票;汽水呢?半斤飯票一瓶,後來似乎降到了四兩飯票。當年的小麥價格呢?八毛二一斤,最高漲到一塊。這樣的差價簡直是接近於翻倍的利潤,學子們自然不屑這種殘酷的剝削,周扒皮之名由此而來。雖知其有一副資本家的心腸,但同學們卻又不得不去他那裡買東西,因為當年的百合一中封閉式管理,平常誰想出校園辦點事,如果沒有特殊的理由,是拿不到老師的假條的。

一袋四毛五的泡麵加開水、一瓶劣質汽水要一斤七兩飯票,一天半的口糧就此化為烏有。沒辦法,我們饞嘴呀,誰那個時候不貪吃?那個時候能帶著幾十元人民幣的,也只有那些縣城來的孩子們。楊錚雖然由於他父親工作調動也搬進了城裡,可他老爹這個以艱苦樸素出名的轉業軍人是不可能讓他像其他孩子那樣大手大腳的,當然買書屬於例外。

“沒瘋,你瞧好吧!掙了我們那麼多黑心錢,吃他兩隻雞總還是夠的吧?打牙祭的同時,為廣大弟兄們討些公道,也算是為民除害!春天就匆匆地奔向北,秋天又慢慢地走向南,快也是千山和萬水,慢也是萬水和千山——”徐明凱說著竟然還得意地唱了起來。

“沿著一條鄉村到城市的路,看到一片光明和飛揚的土,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出了很遠,回頭再也不見家的炊煙——”楊錚也氣喘吁吁地跟著唱了起來。

那是當年我們三個最喜歡的一首歌曲,它使我們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慾望,並渴望著那種灑脫不羈的生活。一直在路上,是的,一直在路上——高山、草原、大海、沙漠,誰的青春不想飛翔!

“兩個神經病!這體罰呢,你們以為散步呢?”我罵道,卻又情不自禁地隨著他們哼唱。

後來,也是因為這首歌,我跟著楊錚學會了吉他,因為我們嚮往著那種流浪的生活方式,最重要的是在元日晚會彈吉他的時候,下面的女孩會尖叫……

吉他,當年多麼奢侈的東西,用了父親半個月工資,而我需要用壓歲錢以及刻苦努力考個好名次去和父親交換,不過精於琴棋書畫的父親,似乎對我這個選擇也多了那麼點讚許的味道。以前父親教我吹笛子在我看來是無用的,我長大又不幹那行,學那些幹什麼?而今,這首歌曲竟然改變了我的初衷,沒點才藝怎麼混飯吃呢?更重要的是,怎麼在女同學面前裝酷耍帥呢?那個時候,我甚至滋生去當歌星的想法,雖然那很荒唐,卻又無比溫暖!那時人生目標遠沒有現在清晰,也正由於那個時候目光短淺,所以單純,所以快樂!因為只有青春,才能有機會擁有那麼多天真、那麼多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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