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老四和王金彪提出重賞凌雲秋二人之際,他們頓時想起青皮貓,立即向他奔去。
只見青皮貓蜷縮在地上,臉色蒼白,氣若游絲地對小五子說 : “ 希望你們遵守諾言,將另外兩條大黃魚送給我娘和我妹子。而這條,則作為你倆的辛苦費。”
說完,便顫顫抖抖地摸出了那條早已沾滿自已鮮血的大黃魚。
小五子搖頭說道 : “ 放心吧!這是你用命換回來的財物,我們不會要的。”
“ 你是哪裡人,我還不知道呢!咋送呀?快告訴我。” 小五子著急地問。
青皮貓又緩緩睜開了眼睛,慢慢地回答 : “ 離邊城幾十裡與屏山交界的老河壩。一直順著敘馬驛道走,到那地方一問便知!”
背後響起了胡老四的聲音 : “ 放心吧!兄弟,我胡老四最講義氣啦!在此向你保證,總共三條大黃魚,絕對送到你母親和妹子手上,只要不亂花費,她們一輩都用不完。”
青皮貓聞言,艱難地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後,腦袋一歪,便沒了呼吸!但他的眼睛卻無法閉上。
小五子用手掌將他的雙眼抹了下來閉上後,心中萬分不忍地說 : “ 青皮貓,是我害了你呀!”
凌雲秋連忙不停地安慰他。
胡老四吩咐手下,在馬棚旁邊空地挖了個坑,將青皮貓簡單埋了進去,用石頭壘了座墳。
這邊,吳大麻子早被風雷道的兄弟從婚房中拖了出來,雙手反綁在拴馬樁上。王金彪則數落著他帶人襲擊風雷道,又嫁禍給自已的事。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蔓陀羅花的藥效漸漸消失,吳大麻子也慢慢能夠說話了。
他質問王金彪和胡老四,自已和他們無怨無仇,而且無憑無證,為啥就被認定是涼風寨襲擊的風雷道。還使用這麼下作的手段,暗算涼風寨。
胡老四見他耍賴不承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說道 : “ 你吳大麻子不認賬就算了嗎?老子胡老四也不是吃素的。”
“ 兄弟們,拿刀來,把吳大麻子的頭給我砍下來,老子當夜壺用。” 胡老四吩咐道。
手下有一人提了把鬼頭刀,站在了吳大麻子前面,隨時等待胡老四喊砍的口令。
吳大麻子則咬緊牙關,緊閉雙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胡老四見威脅不成,嘿嘿笑道 : “吳大麻子, 死很容易,但活著更難!”
隨後吩咐 : “ 兄弟們,把吳大麻子給我解開按在地上趴著。”
吳大麻子立即被按在了地上,雙手的五個手指被按的全部伸直。
王金彪早已明白了怎麼回事,就叫手下人趕緊找一把敲釘子的榔頭來。但這一時半會,哪裡去找呀!
他乾脆走到旁邊,撿了一塊青鵝卵石,拿在手中,走到了吳大麻子面前。
對吳大麻子說道 : “ 吳寨主,你背後往我王金彪頭上扣屎盆子,正面卻還想和我做生意。你偷襲風雷道,卻想嫁禍給我青龍會,你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
說完後,王金彪拿著石頭一下就往吳大麻子右手大拇指的指甲蓋砸了下去。
“ 啊!” 的一聲,吳大麻子聲嘶力竭痛苦地叫了出來。然後,食指指甲蓋上又被砸了一石頭。
吳大麻子被幾人按著,動彈不得,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王金彪接二連三幾石頭砸下來。吳大麻子的五根手指頭頓時變成了青黑色,腫得很大。正所謂十指連心,吳大麻子痛得整張臉都扭曲著,萬分痛苦,不停地哀嚎!
胡老四見此,嘿嘿嘿地笑道 : “ 吳大麻子,你若再不說,我們就把你雙手雙腳都砸一遍。然後再順著手足關節往上砸,看你能熬到幾時!”
“ 到時你受不了之時,又說了。那你不是白受了那麼久的罪嗎?” 王金彪又補充了一句。
吳大麻子看著自已已經變成黑色的五個手指頭,臉上的汗水不停地流了下來。他垂頭喪氣,顫抖著說 : “ 我認賬,這事確實是我們涼風寨做的。”
原來,就在一個多月以前的一天傍晚,吳大麻子正在廳上喝茶。忽聽守寨門的嘍囉來報,說有故人來訪。
來人上廳堂後,吳大麻子一看,結果這位故人便是西城黃金堂蘇三爺的結拜兄弟,也就是黃金堂的二當家代志龍。
他是和吳大麻子賭錢時認識的,兩人一起喝過幾次花酒,因臭味相投,就結拜了個異姓兄弟。
吳大麻子一見是代志龍後,立即起身,雙手一拱說道 : “ 原來是兄弟到訪,失敬!失敬!”
代志龍則滿臉堆笑,拱手答道 : “ 冒昧打擾兄弟了,還請海涵。”
雙方客套完後,吳大麻子叫後廚弄了幾個小菜,兩人就在廳堂的煤油燈下喝著小酒,聊得甚歡。
代志龍假裝有意無意地同吳大麻子說,打算就這樣一直下去嗎?
他認為現在形勢嚴峻,如果吳大麻子還是一直做著打家劫舍的勾當,終究不是長遠之策。總有一天會被國民政府給連窩端了。
代志龍又分析,現在的邊城,風雷道,青龍會幾乎已經把整個皮貨,布料,日用品以及本地的土特產市場全部壟斷了。真是日進斗金,讓人眼饞不已呀!
如果能夠想一個辦法,離奸他們風雷道和青龍會,讓他們相互內鬥,兩敗俱傷那就好了。
待他們兩邊傷了元氣後,涼風寨和青龍會坐收漁翁之利,再把生意給奪過去,豈不是天天都會數錢數到手抽筋嗎。
吳大麻子聽後,表示舉雙手贊成。於是,代志龍獻策,由吳大麻子派人去劫一些風雷道的貨物,再利用這些貨物為誘餌,勾引胡老四上鉤。
等他們鑽入圈套後,事先埋伏好的黑衣人立即衝出,暴揍他們一頓。再有意扔一個青龍會的銅腰牌在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就萬事大吉啦!
等他們兩派反目成仇時,再由涼風寨慢慢的把以前風雷道的生意過渡到自已手裡。這樣,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到時黃金堂和涼風寨精誠合作,賺得盆滿缽滿,不在話下。
說完這些,代志龍摸出了四條大黃魚,放在了桌子上,吳大麻子一見,立即眼放精光,笑得合不攏嘴。
後來,他見到風雷道和青龍會果然反目成仇了,正合心意,便派人聯絡王金彪,希望合作做買賣,也是在那時,把大黃魚拿了兩條給王金彪。
吳大麻子講完這些經過後,手上的痛楚感也稍微減輕了一些,說話也有了一點點精神。
胡老四和王金彪一致商定,把吳大麻子押回邊城,與蘇三爺對質,討要個說法。然後,解散涼風寨。
關於吳大麻子手下嘍囉怎麼辦的問題,他們認為將這些人馬分配到風雷道和青龍會。並承諾工錢待遇只比其他兄弟低一個檔次,只要聽話,好好幹活,三年以後,就一視同仁了。
涼風寨的這些嘍囉們,開始以為被抓後,大概死定了。
現在一聽,居然被風雷道和青龍會收編,而且每個月還有工錢可以拿,再也不用去打家劫舍,提著腦袋耍了。大家都是認錢的主,頓時高興的不得了。
待安排完兩邊人馬的整編,胡老四和王金彪便商量著馬上將吳大麻子帶去西城,到黃金堂去與蘇三爺和代志龍對質。
一旁跪著的吳大麻子聽後,皺了皺眉,咬緊了牙關。他知道,以蘇三爺的背景,自已斷無生還的機會了。
大家正準備動身回城。
這時,忽聽後山的山洞裡有人驚慌失措的在大喊 : “ 有鬼啊!有鬼……!”
緊接著,從那山洞中飛奔出一人,渾身衣服被撕得稀爛,臉上身上到處是傷,嘴角還有一絲絲鮮血在流出。
只見他跑出洞口後,彷彿沒看到大家一般。仍然在一面跑一面高喊 : “ 有鬼啊!有鬼!″
胡老四對手下使了個眼神,有幾人立即上前,將他按住。
凌雲秋跑過去仔細一瞧,就是最後跑進洞的那名土匪。只見他被三四個人按住,仍然還在不停地掙扎,不停地吼叫。
王金彪對眾人問道 : “ 這裡有懂醫術的沒有?”
風雷道收編的涼風寨人馬中,有一個五六十歲的人舉了一下手回答 : “ 小的以前是學醫的,平時寨裡有人傷風感冒或刀瘡箭傷之類的都是我在醫。人送外號:妙手回春王郎中。”
王金彪說道 “ 很好,王郎中,快來給他看看咋回事。”
王郎中上前,仔細看了看那個被按著之人的眼睛。
然後說道 : “ 此人名叫陳繼財,他的瞳孔放大,眼睛的調節力度肯定有所下降。行為狂躁,舉止瘋癲,應該是受很大的驚嚇所致。不妨,我給他扎幾針,再給他服點安神的藥,就可以啦!”
王郎中說完後,轉身回屋挎出藥箱。拿出銀針就在陳繼財的太沖,澇宮,風府和合谷等穴位上各紮了一根銀針。
隨後,他又在藥箱中眾多的小瓷瓶中拿出一個,拔開蓋。叫人拿水來,給陳繼財和水服下。
約一刻鐘後,陳繼財從癲狂中慢慢的平靜,然後清醒過來。
大家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才慢悠悠的講了起來。
原來,他隨著其他幾人跑入洞口之時,便覺得冷風撲面,陰氣森森。雖是在這酷熱難耐的盛夏夜晚,但感覺洞中卻冷得刺骨,全身都不由得長滿了雞皮疙瘩。
稍進去一點,四周越來越黑。他們雖然都拿有火把,但根本照不了多遠。
裡面到處佇立著防止礦洞坍塌的木柱,卻早已腐朽不堪。蜘蛛網遍佈,十分陰冷,但奇怪的是一點也不潮溼。
礦洞開始一路往下延伸,當走到一平整寬闊地段時,前面的景象,讓他們幾人都大吃一驚。
只見這裡除了腐朽的木柱外,洞壁的四周都貼滿了各種顏色的道家符咒。
洞頂上垂下有無數一根根的繩子,繩子上則倒吊著一具具的乾屍。那些乾屍全是眼窩凹陷,牙齒凸出。
有些乾屍因年代久遠,繩子斷後。便掉到了地上,顯得這漆黑的山洞,更加的陰森恐怖。
在兩邊的洞壁上,還有無數僅容一人爬進爬出的小礦洞。一個個黑黢黢的洞口,猶如一個個準備吞噬他們的惡魔的嘴巴一樣。
他們幾人後背都在發麻,一人怯森森地問 : “ 這麼小的洞口,怎麼才能把礦挖出來呀?”
旁邊一人回答 : “ 據說是身體側躺著,腰上拴著竹筐,手裡拿著短鋤頭。挖滿一筐就往外面爬,卸掉礦石之後又爬進去挖。”
“ 小洞越挖越遠,越挖越深。若是挖著挖著哪處坍塌了,就只能因缺氧而閉死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