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前塵往事
迷迷糊糊間，姜元忻似乎感覺到自已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她和她未曾蒙面的父母，一起愉快的生活著。
還有張晗煜，他又是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已。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總是這副表情。
姜元忻的腦海中，閃過了無數個畫面，這些畫面如走馬燈般，自她腦海中浮現。突然，這些畫面都戛然而止。
她知道，自已醒了。
不願意承認得，緩緩睜開了雙眼。頓時，她被映入眼簾的畫面震撼的說不上話來——她正處於一座完好無損，裝飾華麗的殿宇內！
姜元忻一心沉浸在自已的世界裡，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然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悄然出現在不遠處的角落裡，但她並未察覺。
突然間，姜元忻感覺眼前一花，原本還在角落裡的那個人瞬間來到了她的面前。這個人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瞰著她，口中緩緩吐出一句話：“終於見面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姜元忻驚愕不已，她下意識地向後退縮了好幾步，與對方拉開距離。此刻的她滿臉驚恐，嘴巴張得大大的，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最後，她終於從喉嚨深處擠出幾個字：\"你......你......是那個！\"言語之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驚恐。
那人突然面帶微笑，緩緩說道：“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姜緞。”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後，姜元忻再次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姜緞接著說道：“我就是你夢裡的那個人。”說完，還在姜元忻的面前轉了一圈，她寬大的袖子不小心扇的空氣呼呼作響。
裙襬也隨著她的動作，漸漸張開，華麗的絲線在灰暗的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彩。
“可是你，你不是已經……”姜元忻思忖著，怎麼才能說出不惹怒對方的話。
“你想說，我已經不在世了。對嗎？”姜緞突然停下了擺弄的動作，慢慢向她走來。
“不過，我一直在這裡。在我眼裡，這是和過去幾十年前，並沒有什麼不同。”姜緞揮舞著衣袖，轉身說道，絲毫沒注意袖擺的一角輕輕地劃過姜元忻的臉龐。
姜元忻靠著牆壁，慢慢地站起，她還是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說道：“那你，為什麼要把我綁來呢？”
姜緞聞言，偏頭垂下眼睛說道：“我的屬下可能太過粗魯，對此，我感到抱歉。”
她的話語如同羽毛般輕盈飄忽，彷彿不帶一絲情感色彩。讓人不禁懷疑，在那張嬌豔動人的面容之下，是否隱藏著一顆冷酷無情的心。
而她那雙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星般冰冷，透露出一種決然與冷漠，彷彿世間萬物都已被她看淡。
這樣的她，宛如一朵盛開在冰天雪地中的雪蓮，美麗而高傲，卻也散發著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氣息。
姜元忻覺得遇到了一位態度惡劣的豔麗女鬼，還是位修為高深的祖先。
她還是想開口問問：“那……祖宗……”
“叫我姜緞。”姜緞不容置疑地回道。
“……姜緞，你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雖然我夢到了你，但是我也沒想到你會來找我啊！”姜元忻不解地說出自已內心的想法。
“本來我不是不那麼著急來找你的。不過，誰讓北英山的形勢，越來越著急了。就算你自已不主動來北英山，我也會與你夢中相遇，暗示你來的。”
說到北英山，姜緞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語氣也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嗯……那好吧，我不知道我有什麼能力可以幫到你，你不妨說說吧。”姜元忻打著圓場。
姜緞突然又看著她笑道：“講正事，肯定是要到正經的場合，隨我來。”
她領著姜元忻上前開啟了這座殿宇的大門，誰知開啟後，姜元忻看到了不是自然的景色，而是一個她熟悉的地方——放置著眾多牌位的大殿宇。
“想必你也已經很熟悉了，我們第一次相見，就是在這裡。”姜緞輕聲說道，聲音宛如天籟一般悅耳動聽。她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如水般清澈，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溫柔。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然而，姜元忻卻覺得有些不自在。被一個靈體如此微笑著注視著，她只覺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儘管明知對方並無惡意，且容貌秀美，但那股來自靈魂深處的寒意仍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我有印象……你帶我到這裡……”姜元忻皺起眉頭，滿心狐疑地追問道，“究竟有何用意？”
她一邊說著，一邊暗自打量四周。這個地方似乎隱藏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她心生警惕。而眼前的姜緞，更是給她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不要緊張，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告訴你些事情罷了。”姜緞溫柔地開口道，眼神柔情中透露著一絲細膩。
“如你所見，我是刻在這牌位上的人。同時，我還是祭柱。祭柱，顧名思義，就是祭祀要用到，人柱。”
姜緞拿起供桌上不知從哪裡來的香，藉助一旁的蠟燭點燃，虔誠地朝著面前一堆密密麻麻地牌位，敬香著。
姜元忻似乎聽到這個陌生的詞語，感到有些不解。
“人柱，就是以人為祭品，供奉神靈，或者是，鎮壓……”說到此處，姜緞的眼中流露出厭惡的情緒，不過很快被她消耗殆盡。
她接著開口說道：“我是幸運的，又是不幸的，被選中作為姜氏最後一位祭柱。”
“你可能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姜氏所居住的北英山，需要用活人來充當祭品。早在很久之前，姜氏的一位女性先祖，在某處發現一魔物的蹤跡，那魔物本是一普通妖物，因沉浸在人間過久，沾染了許多不該有的貪嗔痴，後墮落成魔，開始危害人間。我們的先祖一路追逐它來到北英山附近。盡全力將其鎮壓在北英山下，自已也居住在這山上，隨時看管著魔物。”
“後來，因為她的這些英勇事蹟，得到了部分族人的支援，一些正義勇敢的族人，跟隨著她來到北英山上，相繼定居於此。與她開始同樣守護起北英山來，逐漸地，隨著搬遷的族人越來越多，北英山幾乎聚集了那位先祖的族人，就這樣，北英山和姜氏，這兩個名稱，牢牢地緊握在一起，成為不可替代的稱呼。”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位女性先祖也逐漸老去了，鎮壓在山下魔物開始不安分的活動起來。先祖便決定臨終前，犧牲自已的性命，將自已作為封印的祭品，繼續鎮壓著它。”
“族人們無不因她的舉動感動哭泣到，隨後，又過幾十年，封印再次出現了鬆動的痕跡，族內又有勇敢的族人挺身而出，願意相仿那位強大的先祖，主動去做人柱，鎮壓那隻魔物。”
“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祖先逐漸瞭解到這魔物的一些情況，他們將它命名——黃泉。因為真正的黃泉都是流淌在地下的緣故，所以他們為它也取了個相似的名字。”
“不過，幾百年過去了，這祭祀的形勢，也慢慢地發生了改變。那些人柱不再是自已主動挺身而出。人柱的選擇權，開始逐漸被族長等權利中心的人物掌握，他們開始挑選一些靈力強大的年輕人來充當起人柱的責任。也不是特別強調起他們本人的意願。”
“又過了很多年，在根據每次獻祭的反響來看，他們發現年輕的充滿靈力的女性，特別是剛及笄的年齡，特別適合用於充當人柱。”
“早在這幾百年的時間裡，北英山上的姜氏一族，也不再是區區幾百人，在我所處那時，少說已經超過幾萬人。有些族人居住在山腰，有些族人居住在山腳，或者零散地分佈在北英山附近。”
“所以，隔幾年要一位年輕的女孩充當祭柱，並不是什麼難事。況且，我們女性，天生靈力就比男性充沛。本來正常的日子過的就是不平等的狀態下，我們姜氏一族的女性，更像是物品一般，被隨意挑選。”
說到此處，姜緞的語氣開始變得冷漠起來，似乎帶有一些憤憤不平。
她轉而對著姜元忻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道：“所以，我改變了這殘酷的規則。不過代價也是非常慘烈，我不後悔。”
“你知道的，北英山上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了，那鎮壓在山下的黃泉，不知道還是不是留著一口氣。只要人世間的貪嗔痴有一天存在，像黃泉一樣的魔物，也會一直存在。”
“好在，還有你們這些小道士，這幾十年來，一直上山幫忙加固封印。我很感謝。”
姜緞說了一大堆，讓姜元忻聽得有些雲裡霧裡，她小聲開口提問道：“那你，為什麼……怎麼打破規則的？”
姜元忻十分好奇。姜緞在聽完她的問題後，自嘲的笑了笑，她站在蠟燭後的光影旁，臉上的表情晦暗難測。
“如果你真的想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