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懵了好一陣,不知道該怎麼辦,接下來往哪走?

最後我想出一個“辦法”,那就是扔鞋,鞋尖朝哪個方向,就往哪裡走。

三叔一臉無奈,他問我是不是上了假的大學?

此刻我也沒心情讓他吐槽了,一不做二不休,說幹就幹。

三叔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只好聽我的。

我脫了一隻鞋,朝遠處扔去,然後我倆按著鞋尖的方向往前走。

可走著走著,好像又回到原地了。

三叔有點埋怨,怪我瞎出主意。

我說是不是遇到“鬼打牆”了?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我在原地做了記號,然後再次扔鞋。

我們走了一大圈,結果還真又回到剛才的位置了。

起初我們都不太信,但現在我倆相信了,可能真遇到“鬼打牆”了。

小時候奶奶給我講故事提到過“鬼打牆”,她說這並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遇到這事別慌,別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一會兒就沒事了。

三叔問我還是不是處哥?

突如其來這話把我問的一陣臉紅。

他說用童子尿試試,這東西能辟邪。儘管我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可眼下這邪乎事讓我沒別的辦法,只好試一試了。

大家不要笑話我,其實挺羞愧的,我真的還是個處哥……

然後我脫了褲子,原地尿尿。

尿完了繼續往前走。

然後三叔告訴我,一邊走一邊“破口大罵”。

他說罵得越難聽越好,能把髒東西罵走。

於是我提起褲子,我倆邊走邊罵……

我長這麼大,從來也沒罵過這麼髒的話,事後都佩服自已。

雖然“鬼打牆”是很低階的一種現象,卻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不是啥正常現象。

記得奶奶說過,遇到這種事,不能緊張害怕,尤其是一害怕就亂跑,最後活活的把自已累死在鬼打牆裡的人不在少數。

所以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其實很多人所見到的鬼都是來自於自已內心的恐懼,情緒不好就容易產生精神錯亂。

雖然尿也撒了,髒話也罵了,可總感覺不對勁兒啊,這條路咋還是走不出去呢?

按奶奶的話說,鬼打牆沒那麼厲害啊。

再走走看吧,實在不行再想辦法。

可走著走著,感覺眼前的路越來越熟悉。

直到沈小四的一句話,讓我知道這是哪裡了。眼前這個熟悉的大門口,正是二麻子家。

絕對沒看錯,門口還擺著花圈,門框上還掛著幡兒。

向院子裡望去,還是那個靈棚。

徵求了三叔的意見後,我倆決定回去看看。

來到離屋門口幾米的地方,我們站定,不敢再往前走。

二叔和林二爺在裡面坐著,面無表情。

儘管我們小心翼翼,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

兩人同時僵硬地抬起頭,望向我和三叔。

那動作,那表情,根本就不像活人!

二叔尖銳的聲音響起,讓我倆進來。

看到這,嚇得我倆瘋了似的又跑了出去。

身後還傳來二叔的聲音,在喊我倆回來。

我心想,回個毛!這次再也不回來了。

跑了一段之後,我的雙腿已經開始打軟了,站著都發抖。

三叔也沒比我好哪去,嘴裡一個勁兒的罵娘。

本來只是出於人道主義,才給二麻子守靈,如果真是這傢伙在搞鬼,那也太不識好人心了!

剛緩過來,就看見三叔的身子一震劇烈顫抖!

他的眼神定格在我的身後。

我膽戰心驚的回過頭,看到眼前景物的時候,差點叫出聲。

我們的身後,還是二麻子家院子,而我們正對著靈堂。難道,我們根本就沒跑出這個院子麼?

這時,二叔僵硬著身子走到靈堂門口,衝我們招手。

這招手的動作……這不是招手,這分明是招魂!

不管面臨著什麼困境,但逃跑是本能。

確定沒人了,才敢停下來。

可真正感到絕望的是,我們又繞回來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情況,靈堂大門開啟,一隻手伸了出來。

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絕望”這個詞的真正含義。

人在絕望的時候,不會再逃避。

我和三叔就是這樣,決定不躲了,如果真是二麻子還在記恨我們,我也沒得說。

那就讓他來報仇吧。

正想著,二叔從靈堂裡走出來,大聲質問我們倆,為啥要咋咋呼呼的!

緊接著林二爺也跟著走出來,問我倆大半夜的抽什麼瘋。

說著,兩人一臉詭異的笑容,朝我們走了過來。

剛才還說絕望了,不躲了,可看見危險來臨,我還是選擇了逃跑。

可這次,體力的不支,實在跑不動了。

很快兩雙大手死死地抓住了我。

林二爺滿臉猙獰著強行往我嘴裡灌著什麼。被嗆了一口後,在強烈的窒息中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醒來後腦袋就像要炸了似的疼。

然而等我看清眼前的情形時,不由得一愣。

我躺在自已家的床上,四周亮堂,也不知是夜晚還是白天。

眼前站著十來號人,全都用關切的眼神看著我。

離我最近的是林二爺。

我問他們發生了啥事,林二爺劈頭蓋臉的就說,你小子中邪了知道不!

我下意識的看了看我身旁,慶幸,奶奶沒躺在我旁邊!

我注意到,林二爺手裡拿著一瓶“牛二”。

不過還好,三叔沒傻,只是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我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二叔,他的褲腿空蕩蕩的……

嚇得我站起身又要跑,被林二爺有力的大手一把摁住。

直到這時,林二爺才告訴了我怎麼回事。

一年前,二叔出了一場車禍,右腿截肢了,安了一個假肢。

家裡人怕我擔心,影響學業,就沒有告訴我。

其實連村裡都沒人知道,大家只知道二叔走路有點瘸了。

二叔這人好強,怕別人瞧不起,所以選擇保密。

他每天晚上都要卸掉假肢,昨晚也不例外。

由於從後半夜一直忙乎到現在,他也沒來得及穿上假肢。

所以,昨晚我看到他空蕩的褲腿,才如此恐懼。

林二爺說,守靈到了後半夜,我和二叔堅持不住,就靠著牆角睡著了。睡了一會兒,我起來說要出去尿尿,我們幾個一起去了,二叔留下看守。

可是尿完了我倆不回去,站在外邊看著遠處發愣。

林二爺就問我咋了,在看啥?

說到這,我仔細回想了一些,感覺對不上。

我記得當時是二叔和林二爺出去尿尿的,我和三叔並沒有出去啊。

林二爺那時候就發現我倆不對勁。

他叫了幾聲,可我倆就是愣愣地站在馬路中間,嘴裡嘀嘀咕咕,卻不出聲。

他嚇了一跳, 看到這情況,開始以為是夢遊,沒敢叫醒我倆。

可接下來發生了難以想象的事情。

我倆竟然蹲在地上吃起了泥巴,吃得那叫一個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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