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意識
“林易，到底發生了什麼？”秦唐越聽越糊塗。
他有一種認知被完全擊碎的感覺。
林易將小刀放在一旁，對秦唐擺放在桌子上的外賣產生了興趣。他一邊將包裝開啟，一邊說道：
“七年前，我媽，我哥，還有我，原本是準備參加一場聚會。但是在路上的時候，司機老楊的情緒忽然不對勁了。我媽害怕求他把車停在路邊，可他還是把車開進了江裡……
我哥和我媽因此喪命，而我被你所救成了植物人。其實我記得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是很清楚的能後聽見有人在我身邊說話，只是後來才變得模糊。
後來我好像睡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偶爾能感覺到面板有輕微的刺痛感。
再慢慢的，我的夢裡多了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有時候會陪我聊天，但我始終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跟我說我被人下毒了，還問我想不想活，想不想查清我媽和我哥死亡的真相。
我當然說想。
他笑了，說只要我替他辦事，他就實現我這兩個想法。
剛醒過來的時候，我也以為自已只是做了一場很奇怪的夢。
可是當我眼睛真正能看見「他們」，手能觸碰到「他們」的時候，我就確定，那根本不只是一場夢。”
“他們，他們是誰？”秦唐腦海中很亂，但他還是保持著溫柔問道。
“你還記得寄往警局的那些隨身碟嗎？”林易轉眸向他。
思緒一下子迴歸到現實。
秦唐怎麼會不記得。
他為那三起「詭異的殺人案」傷了不少神。
“那些案子是「他們」犯下的？”他問。
“對。”林易沒有否認，“這些案子的「兇手」根本不是人，所以你們才無法在現場找到任何痕跡。”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秦唐再次發問：“他們是誰？”
林易笑了笑，繼而道：“第一起案子，死者是一名孕婦，而兇手是她的女兒。你們後來挖出那個黃裙子的女孩，若真是要以故意殺人罪判刑的話，就應該……把她的屍骨關起來。”
秦唐一雙大眼睛掛滿了疑惑，“你是說，他們是指……死人？”
“沒錯。”
“你想說，兇手是鬼？”
“嗯。”
秦唐一時有些難以消化，“她為什麼要殺死自已的母親？甚至……還掏空了她母親的子宮？”
說到此處，林易臉上的笑意褪去。
“其實她的目的並非殺死自已的母親，而是永遠擁有自已的母親，所以她回到了她的肚子裡。”
秦唐心裡倒吸一口涼氣，五味雜陳，緩緩問道：“你可阻止過她？”
林易搖了搖頭。
“為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林易沉思了一下。
“有三個原因。”
“什麼？”
林易道：“一，這個小女孩在我所夢見那個人給我的名單上，也就是說，她的怨氣極重，非尋常普通的魂魄。所以即便不與我達成契約，她也會糾纏在那女人身邊最終達成自已的目的……
二，那個女人十年內以故意遺棄的方式賣了四個孩子。我並不認為她把腹中那個孩子生下來，算得上什麼好事。
三，我需要「業績」。”
“林易，即便那名女子有錯，可她肚子裡的孩子還是無辜的。”秦唐嘆了嘆氣。
“你說得對。”林易道，“「他」確實是無辜的。不過，比起讓他有個天崩開局的家庭，無人疼愛且又不得不在這世上辛苦苟活幾十年，不如讓他能早些重新選擇……”
“轉世？”
“以大部分人能接受的說法，確實可以這麼說。”林易道，“不過……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輪迴。”
“「人」是以一種碳基生命體的形式存在於地球，但是隨著這副軀體老化，到了不能用的地步，人的靈魂便會分離出來。
當然，也有一些意外情況會使靈魂和肉體被迫分離，比如自殺，亦或是他殺。
分離出來的那種東西，我們稱之為「鬼」，但夢裡的那個人稱他們為「靈」。他們以一種肉眼看不見的形式存在著，有情緒，有想法，甚至是……有一套他們的交易系統。
不過「靈」也是會死的。
比他們更「高階」的意識體能輕鬆的殺死他們。
那樣他們就不再能夠進入輪迴。
我目前所知道的，人，靈，意識體，都是夢裡那個人閒聊的時候跟我提的。另外還有三種形式的存在，他沒有說。
只不過到了意識體這一步，他們不容易被殺死，而是容易被擊散。被擊散的意識體，短期內將無法再進入輪迴。除非經過長時間重新聚合……”
秦唐聽得頭疼，但他莫名其妙居然也多了些好奇心。
“他們有管理者嗎？”
“有。”林易道。
“不對啊。”秦唐試圖去理解林易說的話，但他還是找出了破綻。
“如果真像你說的，碳基生命體，是作為另外一種我們所看不見的東西輪迴的目標，這……不符合進化的規則吧？
更厲害的某種東西，或者說，更高維度的生命體，為什麼會願意重新輪迴成人呢？
你的這種說法，就好比是神仙下凡投胎做人，實在是奇怪。”
林易卻問：“你透過什麼判定，「人」是這六個輪迴中最低等的呢？”
“難道不是嗎？”秦唐分析。
“「鬼」能看見我們，還能殺人於無形，若是作比較的話，自然是「鬼」要厲害一些，就更別說你口中提到的那個意識體了。”
林易想了想說道：“尋常的「靈」是觸碰不到人的。只有少數執念太深和怨念太重的「厲靈」才能做點什麼。不過他們再厲害，也很難做到直接殺人。大部分的時候，他們是透過上身亦或是操控一些物體，來進行報復……”
“啊？”秦唐有些驚訝，“我還以為……鬼很厲害呢。”
“其實我所見到的他們，大部分都很可憐，模樣很慘。”林易道。
“夢裡的那個人說，尋常老死掉那些人的靈，大多溫和，就算進入了幽冥界也能好好的「過日子」。可是糾纏於活人身邊的靈，他們幾乎沒有例外，都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還沒完成。
而那個人給我的任務，就是讓我幫他們完成這些事，讓那些厲靈能進入輪迴。
所以，隨身碟事件裡的那些人，不是我殺的，卻也算是我殺的。
捱了曹警官的那一槍，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