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衡心知遭遇了十八年來最大的緊急事件。

他還記得有一次和師父去山下采買,碰見一夥賊人對一個女子欲行不軌。

他們二人趕到時,女子衣物幾乎褪盡。還是師父趕在他前面將自已的道袍蓋在了女子身上,並把那一夥賊人全部放倒。

符衡年歲尚小,不明白為何救人。

師父痛心疾首指著女子說道:“賊人與這可憐女子無媒無妁,力強而致,窺而伺淫,事了殺之,謀色害命卻逃之夭夭,人人得而誅之!”

符衡:?

師父又說:“你就記得,看了人家女孩子是要負責的,要娶人家當妻子。沒有這層關係還欲行不軌甚至殺人的,一輩子也吃不上杏仁豆腐!”

符衡:!

雖然喻希穿著襯衣,可是符衡實實在在看見了部分被水打溼的春光。

手臂...鎖骨處...

思及此,符衡心中慌亂無比。

杏仁豆腐唯有師父一人會做,現在自已犯了錯,從今往後再也吃不上杏仁豆腐,自已體內的殺意也會控制不住...

現在讓喻希當他的妻子糊弄過去行得通嗎?

師父會不會發現自已先上車後補票?

瞞著也根本行不通,赤豚與自已心意相通...

引頸就戮負荊請罪師父會原諒嗎?

赤豚該怎麼辦?

——————————————————————

喻希換好衣裳,便看見符衡像一隻可憐的大金毛,呆倚在偏房門口,剛見時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已經無影無蹤了。

雖然他是個又沒禮貌情商又低,今天還害得自已渾身是水的壞蛋,但是看在他那顆讓自已修煉簡直算是日行千里的丹藥,和那張顏值極高的臉,喻希決定先開口說話。

“喂,那個,符衡,你今天下午到底怎麼回事?”

符衡一聽見喻希說話,腦袋立馬就耷拉下去了,沉默著不說話。

喻希下午就覺得奇怪了,現在看見他還是這副奇怪的樣子,不由得用手指戳了戳他。

“你有聽見我——喂!”喻希話還沒說完,符衡又閃身進了房間,還把門梢插上了。

喻希:......我才是神經病,為什麼會去理他!!!

頌兒端著茶水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氣鼓鼓河豚一樣的小姐。

少女的面板瓷白,幾縷光線透窗照來還能看見細微的絨毛,嘴唇微微撅起,眉頭並不皺著,但眼裡又帶著嗔怪之意,格外惹人憐愛。

頌兒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問道:“小姐,那位公子是?”

喻希想都沒想,隨口回道:“一個神經病!”

看見頌兒疑惑的神情,又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哈哈哈,我意思是他是一個腦子不大靈光的人,我們就當發善心收留他一段時間。”

喻希又叮囑道:“他住在偏院的事情必須要瞞得死死的!”

頌兒膽子也不小,小姐做這種離經叛道的事竟也不覺得奇怪,只是做保證應了,也不再過問。

“小姐,您說的那個什麼‘拉丁字母’我已經背會了!”頌兒見喻希喝過茶水,有些扭捏地說道。

喻希驚了,“我們從離園回來不過半個時辰,你竟然已經背完了?!”

“小姐,我們在園裡也待了幾個時辰,奴婢也在記誦的。”頌兒紅著臉道,“賣身為奴進主家,第一件事便是用最短的時間記下主人家的一切喜惡,現在只是幾個符號,不難的。”

喻希眼睛亮亮的,方才對符衡的那一絲鬱悶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她驚喜地握住頌兒的雙手,真誠地說道:“頌兒,我告訴你!”

“你是個天才!”

天才?

頌兒彷彿踩在了雲端上,飄飄然。

小姐還在握著自已的手,那麼溫暖平和,說自已是天才。

可是...頌兒想到些什麼,眸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又很快掩飾了過去。

“奴婢只是平平之資,都靠小姐點撥教化,日後倘若真有所成,必將死心塌地對小姐。”

喻希生了逗趣的心思,道:“頌兒的意思是,你現在對我不是死心塌地咯?”

聽到此話,頌兒面色唰地變白,立刻跪在桌前,連呼:“奴婢該死,奴婢說錯了話!”

喻希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扶了起來,解釋道:“不過是平白開個玩笑,你何至於給我跪下,非年非節的,你還比我大兩歲,我是會折壽的耶!”

頌兒眼淚汪汪,正要說話,只聽一聲嬌喊。

“姐姐!我下學了!”

喻霜像一陣風一般闖了進來,到喻希身前才稍稍站定。

十二歲的女孩子還沒發育,臉頰全是嬰兒肥,身上穿著素白織錦的外衫,唯有頭上梳著的雙丫髻環著嫩黃色的垂飾,下身的裙子也淺淺地拿金線勾勒了一些花樣。

喻希剛開了頌兒的玩笑還不知足,嘴欠道:“方才還沒看見,霜兒這一進來,活像個桂花湯圓似的,圓滾滾的,煞是可愛。”

桂花湯圓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不懷好意的姐姐,又伸出來看了看自已的肉手,扁一扁嘴,委屈道:“霜兒不胖!霜兒只是...只是肉多。”

這下連頌兒都忍不住笑了,她努力忍下,福一福身退下了,給這兩姐妹獨處的空間。

喻霜還在揪著自已的袖口,猶豫地看向含笑的姐姐,道:“姐姐真覺得霜兒胖嗎?”

喻希玩笑勁兒過了,可不忍心這個妹妹還在委屈,解釋道:“方才是玩笑罷了,霜兒還小,等再過幾年長高了,肯定比姐姐還好看。女孩子一定要記住,不要多慮自已的體態容貌,咱們只要健康平安,胖或醜又有何關係?不必取悅別人,只需端莊有禮即可。”

不必取悅別人...

喻霜覺得姐姐真的好厲害,她也要當一個不取悅別人的厲害女子!

姐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喻希有心關心自家妹妹靈語的學習,但又想到孩子的學習總是困難的,自已讀書的時候最討厭別人催自已去學習了。而且妹妹在書院學習,書院自有一套學習體系,萬一衝突反而不好,只得作罷。

為了不打擊小孩子的學習之心,喻希只是從側面激勵她。

“姐姐最近學了許多新的靈語,霜兒也要加油了。”

喻霜十分自信:“姐姐你不知道,自從那次我們把沈益打得屁滾尿流之後,我對靈力的領悟竟然突破許多,今日還把那個說要挑釁姐姐的壞師兄給收拾了呢!”

完了,說漏嘴了。喻霜立刻捂住了自已的嘴,睜大眼睛看著姐姐扮可憐。

“什麼挑釁我?”喻希看著心虛的妹妹,心裡知道肯定是喻霜為了她惹了事。

喻希坐直了身子,不說話,只抿唇看著喻霜。

喻霜看見姐姐生氣了,欲哭無淚,心裡埋怨自已藏不住事,一時嘴快,一邊竹筒倒豆子般說給喻希聽。

原來自從喻希把沈益打敗之後,整個京城都傳遍了她的事蹟。

有人相信,自然也有沒親眼看見的人質疑。

喻霜說有一個長她一級的師兄名叫許攀,靈力天賦不高,考評全靠作弊,平日人厭狗嫌,但是卻是沈益忠實的狗腿子。

在書院求學這些天因為姐姐的事情,喻霜已經變成了關注的焦點。

而許攀每天都在喻霜面前挑釁,說些什麼‘你姐姐打敗沈世子是無稽之談’,‘痴戀世子不成惱羞成怒敗壞世子名聲’之類的話。

喻霜自然不能忍受有人造謠自已的姐姐,但書院是禁止同院學生爭吵鬥毆的,於是說出靈語,讓這個許攀自已暈頭轉向地去院長那裡大放厥詞,把他過去考評逼人幫他作弊的事情吐露得一清二楚。

許攀被書院重罰,本要逐出書院。但是沈益恰好聽聞這件事,出面保下了他,只說一時失了心智,仍留他在書院讀書。

喻希聽了長舒了一口氣。

喻霜奇怪道,“姐姐,你不生氣嗎?那個許攀這樣說你。”

“本來是要生霜兒的氣啊。”喻希眨眨眼,道:“可是霜兒很聰明,沒有自已衝動行事直接跟別人正面衝突,還讓壞人受到了懲罰。當然,懲罰沒了,但他也是名聲掃地。姐姐為什麼會生氣?”

“至於那個許攀。人品低劣者造謠誹謗乃是常事,為何要因為這種人生氣?”

喻霜似懂非懂,崇拜地看著自家姐姐。

姐姐說話好有哲理,比書院的老師說得都要好呢!

喻霜幸福地抱著姐姐。

姐姐身體也好軟,好香,腰好細,不像自已圓滾滾的,嗚嗚嗚,好喜歡姐姐。

喻希本來沉浸在姐妹之情裡,沒想到喻霜這丫頭抱著她手還不老實地亂動,頓時哭笑不得,安撫她好好坐在椅子上。

夜漸深,喻霜已經回了自已的院子,喻希也洗漱完畢躺在床上。

誰也不知道,她們的母親謝氏,正深陷皇宮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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