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當堂對峙
聽到顧嫣說要驗指紋，知府的目光下意識地掃到了一旁的紅色指印上。
“咦？這指紋……”知府大人再定睛細看便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婚書上‘顧嫣’的指紋乃是 無效指紋。”
“無效！？”錢萬珠大驚，著急道：“怎麼會無效？”
知府大人怒目，將婚書重重地扔回給錢萬珠看，厲聲道：“這上面的指紋，分明就是模糊一片，你這是居心何在？”
錢萬珠拿起婚書一看，難以置通道：“怎麼可能，那天我明明讓人摁著她……”
話到一半，錢萬珠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差點將真實的情況給說了出來。
“嗯？”知府話聽到一半，察覺到其中有端倪，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錢萬珠。
顧嫣此時悽慘笑道：“是啊，叔母怕不是與賈家結了姻親，卻找不到人出嫁，就生出了將我這無父無母的侄女強嫁過去了事的主意。”
她手中的袖子拭著淚水：“可憐我無父無母，竟遭此惡毒的對待。”
這話又惹得外面鬨堂一噓，看客們紛紛道，難怪這顧家如此積極地與賈家那痴傻兒結姻親，原來是盯上了人家無父無母。
“你莫要胡說八道！”錢萬珠嚇得臉色煞白，這樣的惡名她可不能背。
另一邊的賈夫人眼看著到手的媳婦就要沒了，連忙高聲道：“知府大人，我賈家可是三媒六聘地與顧家結的姻親，這婚事不能說算了就算了。”
她轉頭盯著顧嫣，切齒道：“我賈家娶的就是顧嫣。”
顧嫣反駁回去，慼慼問道：“若是不知情就算了，如今實情已了，難不成你們還真的要強搶民女不成。”
顧嫣跪在地上，萬分悲涼 ：“我本是清白人家，如今經此一遭遇，聲譽已然受損。”而後俯首，帶著懇求的語氣道：“民女懇請大人，還我清白。”
“你！”賈夫人氣盛，正要張口罵人。
可惡的顧家人，他們家花費了那麼多的聘禮才談成的婚事，到頭來竟然連媳婦都沒有，這如何讓她忍得下這口氣。
“放肆！”知府喝道。
堂下的兩家在安南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樣的事情本就不應該擺在明面上來解決。
如今鬧成這副模樣，知府也只能對著眾人秉公執法。
手中的驚堂木一拍，知府威嚴的聲音宣告道：“婚書上的指紋不清，無法斷定上書‘顧嫣’的真實身份，故婚書無效。”
“堂下顧嫣，乃清白之身，可自由婚嫁。”
跪在地上的顧嫣目標達成，朝著知府三拜，感激道：“謝知府大人明察。”
一場鬧劇終將落幕，本來喜慶洋洋的婚事，最後竟鬧得這般散場。
沒了媳婦，賈家自然也不肯就此作罷，畢竟他們可是送了大批大批的聘禮到顧家。如今姻親結不成，自然就是要將聘禮如數歸還。
而這就是他們兩家人的官司，顧嫣自然也就沒有摻和進去的必要。
從知府大門出來的時候，顧嫣難得的一身輕鬆，總算是解決了身上這個大危機。
無視周圍人透過來的探究的目光，她抬頭看了看明媚的天空，心情是一片舒坦。
“姑娘！姑娘！”不遠的牆角處傳來了熟悉的嗓音。
顧嫣轉過頭張望，果然看到牆角背後正探出了馬嬤嬤的身影，正朝著顧嫣招手。
“嬤嬤！”顧嫣開心道，循著方向走了過去。
馬嬤嬤將顧嫣拉到身邊，帶著她走到了一處無人的小隔間，將手中的包袱遞了過去。
“姑娘，我把您的衣服帶過來了，趕快把這身嫁衣換下來。”馬嬤嬤的口吻充滿了嫌棄，好似見著些晦氣東西一樣。
——
總算是從官府回來了，錢萬珠正坐在太師椅上大口大口地喝著水。
他們同賈家的婚事就這般黃了，還與人結了怨。不僅如此，方才入庫都未成捂熱的聘禮，又要悉數給人還回去。
錢萬珠看了一眼擺在自已房間內的紅色珊瑚，閉著眼揮手道：“快給我拿走，裝好送回去給賈家。”
服侍的丫鬟不敢懈怠，連忙合力將那尊紅色珊瑚擺件小心翼翼地抬走。
錢萬珠看著案几上空蕩蕩的位置，心中的怒氣不打一處出。
猛拍桌子道：“去！給我將顧嫣那丫頭給我提過來。”
過去了半個時辰，顧嫣才姍姍來遲。
此時的她已經換上了自已的衣服，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烏黑的長髮被簡單地簪了起來，整個人的氣質絕塵。
清麗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病氣，在料峭的春色中顯得分外柔弱。
錢萬珠看著眼前的顧嫣，只覺得一樣的皮囊之下好似換了個人，從前的懦弱已經從那臉上銷聲匿跡，轉而是一副從容鎮定的姿態。
“哼！”錢萬珠面色不善，雙眼怨毒地盯著顧嫣，嘲諷道：“在外面丟了臉，你還敢回來？”
顧嫣微微一笑，坦然道：“叔母，這裡是我的家，我怎麼不可以回來了？”
“回來，自然也就逃不出我的掌心。”錢萬珠惡狠狠道。
“來人！”隨著錢萬珠的一聲喝，三位粗使婆子立馬出現。
錢萬珠看著顧嫣，好似在折磨著一隻寵物一般，緩緩道：“給我打，打到她聽話為止。”
粗使婆子們立馬將顧嫣團團圍住，想要故技重施，先將顧嫣摁住，在給她狠狠的巴掌。
卻不料，顧嫣竟然靈活地躲過了她們，還順勢給了人幾拳。
“我的叔母！”顧嫣高聲道：“叔母怕是不想要我父親留下來的家產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錢萬珠的神經被家產二字挑動。
她費那麼大的功夫，無非就是想要將大伯留下來的鉅額家產奪到手。
他們以為只要將大伯的兒子顧衍搞定即可，卻不料所有的家產竟然都掌握在顧嫣的手中。
只要顧嫣在這家中一日，那家產就不可能真正地屬於他們。
他們本來想來硬的，卻不曾想一向軟弱的顧嫣竟然非比尋常的強硬，無計可施之下他們才想著把人嫁出去，再借由顧衍的身份將家產一點點搞到手。
顧嫣微微一笑，緩緩道：“叔母和叔叔不是一直都想著拿走我的手中家產嗎？”
“或者，叔母待我好一些，我還可以考慮分一些給你。”顧嫣的目光平靜地看著錢萬珠，口中卻盡是要挾的語氣：“否則的話，你可是什麼都拿不到。”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嬤嬤急切的呼喊聲：“不好啦！夫人，夫人，不好啦！”
錢萬珠聽得厭煩，罵道：“吵吵嚷嚷些什麼？”
那嬤嬤喘著氣道：“城東的鋪子，城東的鋪子方才有人來鬧事，說是鋪子已經賣給他們了，要我們速速搬離。”
“什麼？！”錢萬珠大吃一驚，那可是他們最中意，最賺錢的鋪子。
顧嫣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已的叔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