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相遇
城外的路雖然平坦，但也算不上好走，到處都是嵌在泥土裡的石子。
軟底的繡花鞋根本應付不了這石頭遍佈的野道，還沒走多遠，顧嫣的腳底就已經痠痛得不行。
口中喃喃道：“以後出來我一定要穿一雙厚底鞋，太痛了。”
春曉在一旁扶著顧嫣，心疼道：“姑娘，您還好嗎？”
顧嫣用手拭去了額頭上的薄汗，深深地吐了口氣道：“還好，走吧。”
“春曉你不用扶著我。”見春曉走得也並不舒坦，顧嫣不願成為她的負擔，推開了扶著她的手。
春曉搖了搖頭道：“奴婢沒事。”
顧嫣的眉頭一皺，停了下來，看著春曉緩緩道：“我好像忘了跟你們說，在我面前就不必自稱‘奴婢’了，我聽著不舒服。”
說完便拂開春曉的手，兀自往前走去。
“這怎麼可以，這是要壞了規矩的。”春曉忙跟上去。
顧嫣道：“我現在就是不喜歡‘奴婢’這個詞，你給我改了，在我這我說的就是規矩。”
見顧嫣的步伐走得越來越快，春曉擔心道：“姑娘！姑娘，您別走這麼快！”
連叫了好幾遍都沒有反應，春曉最終妥協道：“姑娘，我知道了。”
顧嫣立馬停下來，轉身笑道：“這樣聽著好聽多了。”
兩人又相互扶持著走了一段路，腳底的痛覺已經開始麻木，只想著趕快回到城裡。
“嘶~回去得讓馬嬤嬤給我們準備點熱水泡泡腳。”顧嫣一步一語，面容痛苦。
春曉想著有熱乎乎的水泡著叫，心生嚮往，點頭道：“嗯，一定要。”
在艱難地走過長長一段路後，身後忽然緩緩駛來一輛馬車。
顧嫣聽著動靜回頭一看，疲憊的神色立馬激動起來，瞧著那馬車行駛的方向，定然是與自已同路。
“春曉，快點攔車！”顧嫣拉著春曉走到了路中間，張開手臂朝著駛來的馬車頻頻招手。
正在駕車的阿福見前面有兩名女子招手，也下意識地策著馬車停了下來。
顧嫣快步走到馬車下激動地問道：“嗨！你好呀，你們可是要回安南城？”
阿福瞧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來，點了點頭道：“沒錯。”
顧嫣欣喜道：“那，那太好了，可否載我們一程？我們的馬車壞了。”
還未等阿福回應，馬車內傳來一道慵懶的嗓音：“阿福，怎麼停下來了？”
阿福想起方才的確有路過一輛壞了的馬車，簡單辨認了下眼前女子說話內容的真假，雖然很突兀但似乎真的是這麼回事。
回過頭對自家公子道：“回公子，有兩位小娘子說要搭我們的馬車，她們的馬車壞了。”
春曉聽到馬車上的人是位男子後，立馬將顧嫣拉到了一邊，悄悄道：“姑娘，我們還是別坐了，裡頭的是位男子，不妥。”
顧嫣活動了下痠痛的腳踝，拍了拍春曉安慰道：“無所謂，眼下有馬車回城才最重要。”
然而馬車那慵懶低沉的嗓音一秒便掐滅了顧嫣的希望。
“不搭。”
看著緩緩駛過的馬車，顧嫣的心痛到極致，連忙挽留道：“哎！我可以給錢的！”
坐在馬車裡的齊雲策被顧嫣激動的聲音勾起了興趣，撩起車簾的一角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然如此膽大在此沿路攔馬車。
當看到那熟悉的清麗面容時，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脫口而出：“阿福，停一停。”
見馬車停了下來，顧嫣希望頓生，連忙跑上前。
垂落的窗簾被一隻節骨分明的手撩了起來，露出了男子四分之三的俊臉，眉目清朗，帶著與生俱來的貴氣。
齊雲策問道：“這位可是顧家的小娘子顧嫣？”
“正是，公子認得我？”顧嫣心下一驚，翻找著原身的記憶看自已什麼時候有認識過這般帥氣的男子。
結果是查無此人。
齊雲策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答案，勾起線條明朗的唇角，緩緩道：“上來吧。”
對方突然轉變的態度讓顧嫣心有疑慮，但她還是選擇上了馬車，同春曉侷促又警惕地坐在一側。
齊雲策雙眼的目光淡淡地籠罩在顧嫣的身上，似有若無地端詳著她的模樣。
褪去了當時的紅衣豔抹，現在的顧嫣只是淡掃柳眉、輕點朱唇，卻帶著一種自在從容的氣息，好似一汪幽靜的清泉。
不知為何，那日樓上的匆匆一瞥，竟成了他腦海中難以忘卻的印記，後來又聽她公堂化險、全城招婿。
如今又見她出現在城外，齊雲策對顧嫣的好奇心也越來越重。
而看似平靜的顧嫣，其實內心已經翻江倒海，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太奇怪了，顧嫣一方面稀罕對方帥氣的臉龐，另一方面又擔心對方是個劫色的變態。
心中默默地演練了幾次臨危的時候要如何反抗，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逃出馬車。
良久，才聽到對方出聲，詢問道：“顧娘子為何會出現城外如此遠的地方？”
顧嫣抬頭禮貌一笑，簡單地回答：“出來外面的莊子辦些事，本來早該回去的了，奈何僱的馬車壞了這才耽擱在路上。”
頓了頓又道：“還沒謝過公子的好心相助。”
齊雲策笑了笑，輕聲道：“無妨，舉手之勞而已，只是姑娘人家在外面還是要多加註意安全才好。”
顧嫣扯了個笑容，奉承道：“公子所言甚是，好在我今日遇到的是公子這樣的好心人。”
齊雲策挑眉，低聲道：“我也不是一直都這般好心。”
顧嫣回道：“那我今日真的太幸運了。”
齊雲策被她的話逗笑，問道：“顧娘子說話都這般有意思的嗎？”
顧嫣笑道：“看情況，我也不是一直都這麼有意思。”
齊雲策又輕聲笑了起來，連道了幾聲“有意思”。
本來距離就不遠，而齊雲策的馬車比顧嫣找的那輛普通馬車好太多，不多久他們便回到了安南城。
顧嫣瞧著入了城，便不打算再蹭他們的馬車，等回到玉羅大街的時候便請求下馬車，準備自已走回家。
齊雲策本還想多同她待一會，奈何對方態度堅決也只好禮貌放行。
“多謝公子的相助，我們後會有期。”顧嫣道了句謝便趕忙下了馬車。
臨分別前，竟鬼使神差道：“顧娘子，我叫齊雲策，日後若有事要幫忙，可以到永興錢莊來尋我。”
顧嫣站在馬車下，周圍的人聲有些嘈雜，一時間也沒聽清楚這人是什麼名字，只聽到是錢什麼的，下意識以為對方想讓她給些車馬費。
於是笑眯眯道：“好說好說。”
剛想要找春曉拿些碎銀子大方地作為酬勞，卻不料在轉身之際那馬車便緩緩行駛而去。
顧嫣看著離去的馬車，愣了神，疑惑道：“不是說要錢嗎？怎麼走了？”
她神色古怪地看著那遠去的馬車，默默把錢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