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凝聞言一愣，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她盯著黎錦熙，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端倪。
“我說我們之前不認識。”黎錦熙再次重複，語氣依然平靜。
方凝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那你為什麼總用一種認識我很久的目光看著我？難不成你是在我身上找其他人的影子？還是說……你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她越說越覺得奇怪，腦海中甚至開始浮現出各種狗血劇情。
黎錦熙聽著方凝的話，忍不住想笑，短短几秒，她居然能聯想到這麼多，連替身梗都出來了。
於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決定換個方式解釋。
“知道一見如故嗎？”黎錦熙看著方凝，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知道。”方凝點點頭。
“我看見你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可能就是冥冥之中吧，說不定我們上輩子是朋友。”
方凝不禁皺起了眉頭，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質疑道：“醫生不都應該是堅定的無神論者嗎？怎麼會相信冥冥之中呢？”
黎錦熙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回答道：“這兩者並不矛盾，科學固然重要，但它並不能解釋所有，而且，所謂的‘冥冥之中’也許只是一種直覺或者情感上的共鳴，每個人都有自已獨特的感受和經歷，不是嗎？”
他頓了頓，接著說：“就像我對你產生的那種熟悉感，雖然找不到具體原因，但卻真實存在。”
聽完黎錦熙的一番解釋，方凝好像悟了，輕笑著，“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我們以前認識。”
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黎錦熙笑而不語，靜靜地看著她。
他是理智的，但當消失十年的方凝突然再次出現在他身邊時，他內心被壓抑已久的情感開始蠢蠢欲動。
也許真有一種無法解釋卻又真實存在的力量將他們重新聯絡在一起。
儘管這種想法有些荒謬可笑，但黎錦熙沒辦法不去相信它。
因為他無法想象未來世界沒有方凝的日子，不想再承受見不到她的痛苦。
“對了，你剛才想的那些狗血劇情倒是挺有趣的。”黎錦熙調侃道，“如果寫成小說，一定會很受歡迎。”
“哈哈，你還真會開玩笑。”方凝被他逗笑了，氣氛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黎錦熙緊緊地盯著她，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期待和緊張。
方凝微微一笑，“當然！”
聽到她的回答，黎錦熙原本緊繃的臉也漸漸放鬆下來，嘴角漾起一絲淺淺的笑。
*
隨著夜幕的褪去，天空逐漸擦亮，野外生存訓練也畫上了句號。
早上七點，陸校派車來接他們返回學校，一路上，大家都在睡覺，看樣子還沒從訓練中緩過來。
上午十點回到學校，指導員讓大家先回去休息，晚上再開總結會。
“謝天謝地，我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睡袋裡睡的太彆扭了，我現在腰痠背痛。”
“我感覺我整個人，已經餿了，要趕緊去洗個澡。”
“我也是，太味兒了，第一次這麼嫌棄自已。”
“……”
學員們紛紛抱怨著，然後各自回宿舍休息。
方凝等人也回到宿舍，簡單洗漱後，便躺在了床上，很快進入夢鄉。
夢裡，她身處一個大院，大爺大媽們圍坐一團，嗑瓜子、嘮家常。
“和你們說，我昨天晚上看的那個家庭劇，哎呦~嘖嘖嘖，裡面的兒媳婦，別提多慘了，丈夫不疼，婆婆不愛的，以後可不能讓自家女兒嫁到這種人家。”說話的是一位胖乎乎的大媽，臉上洋溢著同情之色。
“真的？可惜了，好好的閨女送到別人家，讓人欺負，誰捨得啊~”
“這女的命苦啊，沒攤上好媽，還沒碰到好婆婆。”
“可不是嘛，找物件還是得擦亮眼睛，不然受苦受累的可是自已呀……”
方凝正聽入神，突然有人叫她，“小凝，小凝？”
她迅速回頭，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模糊人影正笑著朝她招手，“小凝，該回家吃飯了，別玩了，吃完飯再出來。”
聽聲音是個女人。
“小凝…回家…吃飯……”方凝喃喃著，一股莫名的親切感湧入心頭，隨後向著人影跑去，可無論她怎麼跑，和那人始終有一段距離。
“小凝，回家吃飯，小凝……”
“你是誰？”
方凝邊跑邊伸手，想要拉住她，看清她，問她到底是誰？
不知跑了多久，方凝已經筋疲力盡，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胸口不停喘氣，正想再開口，周圍瞬間黑暗，然後發現自已被關在一個籠子裡。
緊接著一股失重感襲來，她沒有防備，直接墜落，像是要墜入萬丈深淵，驚醒時已經是下午五點。
她呆呆的看著天花板，身體微微顫抖，腦袋一片混沌，眼神迷茫，彷彿失去了焦距，一時不知自已身在何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逐漸回神，意識到剛才只是一場噩夢。
她定了定神，但腦海中仍不斷閃現著夢中的場景，額頭上冒出一層細汗。
抽出紙巾胡亂擦了一下，然後起身下床去衛生間洗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已，方凝更加好奇，她之前到底經歷了什麼，那個女人又是誰？
肚子有些餓，她打算去食堂吃點東西，回床上拿到手機，然後拍了拍陸璃，小聲說，“我去吃飯了，你去嗎？還是讓我給你帶回來？”
陸璃正睡的迷糊，下意識“嗯”了一聲，隨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方凝無奈搖頭，“還是給她帶回來吧。”
——
“我要土豆絲、鍋包肉和雞蛋湯，謝謝阿姨。”
“不客氣，拿好啊，小心灑了。”
方凝端著飯盤找了一個空座位坐下吃飯，覺得有些無聊，便開始刷影片，沒過多久，頭頂落下一片陰影。
她抬頭一看，是黎錦熙。
“方教官，我可以坐這裡嗎？”
“可以啊，那裡又沒人坐。”
得到允許後，黎錦熙坐在方凝對面，看著她吃一口菜喝一口湯，像極了小時候的模樣。
方凝用眼角餘光瞥見黎錦熙一直盯著自已，心生疑惑，“黎醫生，你怎麼不吃飯一直看我？我臉上有東西？”
“啊？沒有沒有，”黎錦熙連忙解釋，想到剛才的行為確實有些不禮貌，“不好意思，就是看你吃的很有食慾。”
“哦，哈哈，飯菜嘛，填飽肚子就行。”
“說的也是，”黎錦熙點頭表示贊同，“你們食堂的飯還挺好吃的。”
“是嗎？好吃就多吃點。”
“嗯。”
兩人的聊天尷尬到了極點，氛圍沉默到令人窒息。
除了江澤，方凝沒有異性朋友，黎錦熙算第二個，加上她本身話就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黎錦熙正想著應該找個什麼話題，恰好打完飯的蕭一然扭過頭來，一眼望見了他，滿臉欣喜地快步走來，口中還興奮地喊道：“錦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