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伴讀
賀氏一躍而起，趕忙捂住了宋雪凝的嘴。
內侍的眼神，讓賀氏知道宋雪凝闖下大禍了，“凝兒，還不住嘴！”
賀氏的心情如油烹一般，她剛剛也難以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大雍朝還沒有打斷宣旨，抗旨不尊的呢！”內侍代表的是皇帝權威，小小宋家難道想反了不成？！
宋仁成不在，若是在場，估計冷汗立刻都下來了。
這個罪名可太大了！
賀氏讓許嬤嬤捂了宋雪凝的嘴，拖了下去。她餘光看著低頭不語的宋嵐，心中七上八下，開始翻騰這幾日她對宋嵐做過的種種。
“宋氏嫡女宋嵐，恭順柔佳，蕙質蘭心。命宋嵐明日起，以伴讀身份，入宮侍奉公主。陛下仁愛，體恤宋嵐愛蘭、惜蘭的才情，賜宋嵐蘭花玉佩，封七品伴讀。欽此！”
內侍的話，像是一聲驚雷，賀氏的身子晃了晃，差點側歪過去。
“謝陛下隆恩！”宋嵐卻是態度恭敬，規規矩矩地接過聖旨，這副寵辱不驚的模樣，讓內侍都不由心生欽佩。
心說，這公主伴讀，在大雍朝雖不是先例。但宋嵐才十三歲，上來就是七品官職，前途無量啊！
“宋伴讀，恭喜了。”內侍笑意盈盈，卻刻意地忽視了賀氏尷尬的神情。
宋氏鬧出的這出鬧劇，內侍不是沒有耳聞。其實他來宣旨之前，陛下也曾因為宋嵐養女的身份，有過短暫的猶豫。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也就不過一面之緣的敬妃，竟然一力保下。更是說出，“這樣才更彰顯陛下您愛民、親民，不倚重權貴，廣納賢才的決心。”
內侍將陛下賞賜的玉佩拿出來，那明黃色的錦盒，代表是皇家賞賜之物。宋嵐確實有些意外。
“宋伴讀，宋家有姑娘您，是好福氣啊。”內侍臨走時，還不忘陰揚了一句，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賀氏。
被拖入後院的宋雪凝，還沒有聽到全部的旨意，但是已經氣瘋了。
“不可能！她宋嵐是被人厭棄的養女，陛下怎麼會說她恭順柔佳，蕙質蘭心！”幸虧宋雪凝的嗓子未痊癒，話音喑啞，可饒是這樣，已經嚇得許嬤嬤連連擺手。
“大小姐，您可不敢胡言亂語，議論陛下啊！”饒是許嬤嬤她一個下人，都知道謹言慎行，這宋雪凝是真的燒昏了頭吧。
“你，你給我去問，那旨意還說了什麼？也許是明褒暗諷，對，一定是這樣。”宋雪凝抓著自已的頭髮。
銅鏡中的她剛剛又是被捂嘴，又是被拉扯，妝容全花了，宛若瘋癲。
小丫鬟實在拗不過宋雪凝。
她們這個大小姐，之前稍不如意就會手掐、針刺的，此時如陷瘋魔，哪裡還敢說不。
不多時，小丫鬟從前廳回來，氣喘吁吁，可是囁嚅著，實在不敢說。
“說，你再不說，我打死你！”宋雪凝狠狠盯著那小丫鬟。
母親剛剛竟然為了那個便宜養女，捂自已的嘴。宋雪凝滿心炙熱，等著聖旨後面的大反轉，身邊的許嬤嬤看到她這副模樣都不由得嘆氣。
小丫鬟無奈，只得乖乖把聖旨說了一遍。
迎著宋雪凝直勾勾的眼神，“大小姐，真的沒有了。”
嘩啦一聲，宋雪凝一手掀翻了首飾盒子，抓起身邊的花瓶就朝許嬤嬤和小丫鬟砸去。
正廳內，賀氏扭捏著，眼看著宋嵐慢條斯理地放好聖旨和玉佩，陪著笑。
賀氏本來還想沒話找話，跟宋嵐找補一下之前的種種。可這時，宋雪凝貼身丫鬟，額角流著血就跑來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
賀氏嚇了一跳，“這是出了什麼事？”
“夫人，您快去大小姐那兒看看吧。大小姐把能砸的都砸了，奴婢這算是傷輕的，拉都拉不住啊！”
賀氏捂住了心口，一口氣好懸沒背過氣去，“快，快——”
宋嵐笑意盈盈地看著，賀氏跌跌撞撞地往後院趕。
青兒彷彿做了一場大夢，“二小姐，這一切是真的麼？”
“假作真時真亦假。”宋嵐喃喃自語，真與假重要麼。只要她想要的，真可以是假，假也可以成真。
“二小姐，我們不用回柴房了吧？”青兒替宋嵐捧起聖旨和錦盒，感覺沉甸甸的，步子都不會走了。
“收拾東西，不管宋家鬧出多大的事，明日進宮的馬車，都無人敢攔我。”宋嵐霸氣說道。
宋家何止不敢攔宋嵐。
宋仁成聽說傳旨的事，屁顛顛地就往家趕。但是宣旨已結束。
聽了管家稟報，陛下竟然封了宋嵐四品伴讀之職，宋仁成確認再三。
“老爺，千真萬確。而且陛下還賞賜二小姐蘭花玉佩，讚揚她蕙質蘭心，愛蘭、惜蘭之才。”
管家不知道為何，自家老爺的面色越來越鐵青。想了又想，才想起來，哦對了，夫人前兩天不是把養女的事宣揚出去了麼。
這麼說來，陛下對宋嵐的讚許和賞賜，跟宋家有什麼關係？
管事想到的，宋仁成當然也想到了，他頭上的青筋蹦了蹦，不由得捏緊了拳頭，自言自語，“宋賀氏，你可真是我宋家的災星啊。兩天，就兩天，怎麼就這麼會挑時機呢！”
“夫人呢？！”宋仁成要與賀氏好好理論一下，賀氏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聽信了小人讒言，說什麼宋嵐惹下大禍了！
“夫人在安撫大小姐呢。”管事看著宋仁成的面色，剛剛大小姐闖下的禍事，實在不忍再說。
“什麼？！”宋仁成沒想到，這個賀氏這個時候還有心安撫那個嬌小姐。
難道她不應該第一時間，安撫的是宋嵐的情緒麼？！七品伴讀，雖是個後宮的虛職，但更重要的是，宋嵐進宮後會陪伴在明珠公主左右，朝夕相處。
之前的種種，若是宋嵐心生芥蒂，一句話不就讓宋家永無翻身之日了麼！
宋仁成氣沖沖地奔著宋雪凝的院落走去，他要好好讓賀氏給宋嵐道歉，不管嵐兒提什麼要求都得彌補她！
宋仁成這麼想著，可就在往後院走的半路上，就聽到一聲尖叫。
“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