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玉澤，以後便是你的家
是那張她日夜掛在床頭的畫像，裡面畫著的兩個極為漂亮的女子，正在海邊嬉戲，陽光肆意，歡樂與快樂交織……
而當阿卿的目光落在那個坐在礁石上的女子的面上，如同一根針一般，刺進了她的心中。
心底那股壓抑的太久的悲傷，在此刻轟然湧上心頭。
眼眶盈滿了淚水，她輕撫上畫卷的女子，感受到畫紙的紋路，只覺得一時間心被揪在了一起。
“你母親從前很愛來玉澤……”伶舟玉瑤此刻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你們怎麼認識的？”阿卿，聲音顫抖的問道。
“你母親年輕的時候，趁著封印鬆動，離開過赤海，那時候我在鍾離遊診，遇見到她被人族當普通的鮫人給抓了。”
“你母親心善，不願意傷害那些普通人族，我便替她解了圍。”
“後來我們二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便一起雲遊鍾離，一起治病救人。”
“從此就成了彼此的閨中密友。”伶舟玉瑤垂眸，眼底的笑意與悲傷止不住顯露出來。
“甚至到最後你母親拉著我啊，還在鍾離的凌秋城開過一個小店，那做得一手好飯，在當地都很受歡迎。”
“既然你和我母親關係那麼好，為什麼赤鮫被滅族之日，不在三王族面前勸上一言。”阿卿鼻子有些酸澀，苦笑問道。
此話一出，伶舟玉瑤像是突然想起了傷心的往事的樣子。
眼眸微顫，長長的嘆息一聲：“那時候我已經成為玉澤的族長，我說話都代表了玉澤，所以沒法站任何的隊伍。”
“更是不能在任何爭議之中，表明立場，將我的族人牽扯進去。”
“萬族都經歷過赤鮫血的可怕，即使你們本身無罪，但懷璧其罪，已是事實。”
“所以，我若為此仗義執言，無疑是將玉澤推到了萬族的對立面，所有我……對不起阿沁……”
阿卿頓聲，穩定好自已的情緒後，又道：“既然族長，是憑這條項鍊認識我的，那你知道為何這條項鍊能改變我的樣貌，轉換我的血液？”
說著，便拿出了脖子上的項鍊。
“這條項鍊，原本是我用自已的白澤羽，用來隱藏你母親氣息的……”伶舟玉瑤的目光，落在了那條項鍊上時。
眼眸中又帶了一絲疑惑。“不過現在看樣子，項鍊被加了點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阿卿聞聲詫異。
“可能跟你的父親有關。”伶舟玉瑤淡聲道。
“父親？”阿卿狐疑一聲。
這個詞彙太陌生了，從她記事起好像從未出現過父親這個人物。
以至於她對父親兩個字的印象都是模糊的。
“我並不認識你父親是誰，也從未見過他的模樣，你母親也很少提起……”伶舟玉瑤抬眸，看著阿卿。
“像是刻意隱瞞著他的存在……”
“但是我尊重你母親的想法，她不願意說，我便也不問。”
“你一直在她身邊嗎？”阿卿又問。
她才不在乎自已的父親是誰，一個從未出現的男人，即使母親去世都未出現過的男人……
她才不在乎。
“沒有，你母親懷上你之後，就與我告別說要回赤海了。”
“沒說原因嗎？”阿卿又問。
“他同我告完別，就將這幅畫送給了我，隨後便離開了。”伶舟玉瑤，嘆息一聲道。
“看樣子赤海當時發生了什麼大事……”阿卿陷入了沉思。
“你和你母親性格，一點也不像。”不知為何看著如此淡漠的阿卿，伶舟玉瑤心中抹上一絲心疼。
“如果誰能在幼年全族被滅，接而被抓進奴鬥場後，還能保持那份樂觀善良的話，那我會很佩服她。”阿卿苦笑道。
伶舟玉瑤也意識到了自已說話有些不合時宜，只好歉意笑了幾聲，目光卻落在了她背後還留著絲絲鮮血的鞭傷。
“很疼吧。”伶舟玉瑤皺眉心疼道。
“還好，這算是我受的最輕的傷了。”阿卿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話音剛落，伶舟玉瑤袖手一翻，赤橙色的靈力運轉，如同潺潺溪流飛向阿卿後背。
只見那傷口，以肉眼可見之間的速度癒合。
“這些時日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這些事情，但都沒有機會，今日是第一次在玉澤出了人命，但終歸要走一個過場。”
“好在你聰慧，懂得為自已辯駁。”
“如今那些已經過去了，你願留在玉澤？我會將你當作女兒來對待。”
“不……”阿卿下意識想要拒絕。
但轉眼一想，卻覺得如果有玉澤身份作掩護，對她以後或許會有便利幫助，於是轉而又道：“綿綿不會介意嗎？”
“不會。”
“我不奢求族長，能真的將我當做女兒一樣對待，但如果可以，我也是真的想有一個家……”
說完這句話，阿卿的眼眸之中開始迷上一層水霧，不同於剛才的強硬，倒多了一絲示弱。
伶舟玉瑤瞧著阿卿這忽然的低落，心中不免湧上一絲憐愛，也不過是和禹綿一般大的孩子罷了。
“玉澤，以後便是你的家。”伶舟玉瑤繼而起身。
來到阿卿身前，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顯露出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愛。
“過幾日，我便挑個好日子，將你收做義女，宣告雲荒。”
“不用了，族長，我的身份也不適合大張旗鼓地去宣告，知道我存在的人，越少越好……”
“那好吧……”伶舟玉瑤頓聲，嘆息的看著阿卿：“東側的子季閣，裡面種滿了紅色的月季，那是你母親曾經住的地方，你要不要也住在那裡？”
“多謝族長。”
“不用叫我族長，叫我玉瑤姨就可。”伶舟玉瑤的眼眸如同冬日暖陽，透著對阿卿的慈祥與關愛。
“玉瑤姨。”阿卿，仰首溫柔一笑。
“乖。”伶舟玉瑤輕撫她的小臉，“玉瑤姨帶你去看看？”
“好。”阿卿乖巧的點頭。
走出林澤院，白玉石子鋪成的小路上。
二人身影並肩，因伶舟玉瑤的存在，頻頻引來婢女與侍衛的敬仰目光。
當看到一旁的阿卿之時，又有一絲疑惑。
“禹書，好像很在乎你。”伶舟玉瑤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