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冬日,天黑得很早。剛一入夜,北風就呼呼刮起來。

夜色中,寧城市江安新區一獨棟別墅外拉起了警戒線,警車發出的紅藍光映在圍觀群眾臉上,晦暗不明。聽說這裡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政府官員。是打掃衛生的家政工報的警,家政工一週來一次,發現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兩天。此時,警察正在屋裡勘察現場。

“聽我老公說他和這人打過一次照面,臉很熟悉,好像上過新聞。”

“哎呦,那這是怎麼死的啊……”

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大約到了前半夜,警車才呼嘯而去,留下一片寂寥冷清的夜色。

……

和江安新區的冷寂不同,市中心的商業區依然燈火通明。這裡坐落著寧城唯一一家七星級酒店——麓,酒店門前金色的暖光、來來往往的豪車和行人臉上好看的光澤,讓人不禁對這座大城市多了些期冀。

通向酒店負一樓的電梯間裡,明月抱著外賣箱,看了看只寫地址沒有姓名的送餐單,心中隱隱不安起來。禮賓人員剛見到她時態度強硬,表示這裡不允許外賣員進入,但在接了一個電話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恭恭敬敬將明月領了進來。

電梯門堪堪開啟,混雜著香水酒精和煙味兒的刺鼻氣味兒撲面而來,昏暗的燈光下,伴隨著節奏感十足的音樂聲,來來往往的年輕男女衣著時髦,身上都帶著濃濃的酒氣和迷離之色。

明月來時穿著一件黑色連帽衝鋒棉衣和一條淺藍色牛仔褲,顯然和這裡的氣氛格格不入。幾個年輕男女路過時,都不禁回頭側目。室內溫度高,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明月沒有摘下口罩,只解下圍巾放在包裡。

幾個醉漢走過不懷好意地打量著她,見她穿著雖然很不入流,但氣質出眾、身姿窈窕,戴著口罩能看到瓷白的耳垂和脖頸。那雙口罩外的星眸更是似水光瀲灩般,讓人看得心癢癢。

“一會兒去把那妞兒拖我們房間玩玩兒。”

“怎麼,想吃清淡的了?”

……

兩個人發出一陣猥瑣的笑聲,走進衛生間。矮個子男人脖子上掛著個明晃晃的大金鍊子,似乎喝了太多酒,有些站不穩,一個踉蹌,撞上了旁邊正在低頭洗手的男人。

男人一雙深邃的眸子露出嫌惡,向後一瞥,周身寒意冷冽。他慢慢擦著手,不動聲色,腳下卻是輕輕一擋,緊接著,兩個醉漢便前赴後繼摔倒在地……

環顧四周,這裡幾乎沒有清醒的人,明月抱著外賣箱往前走,小心翼翼躲避著跌跌撞撞的男女,但還是被撞到了。就在她差點連人帶箱子一起趴倒在地時,一隻大手附了上來,隔著她的手套,拖住了差點滑落的箱子。另一隻手則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她的帽子將她拉了起來。

清冽的氣息打在脖頸處,明月不禁縮了縮脖子。等站穩再抬頭,卻看見一個頎長筆直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斑駁的光影中。

明月長呼一口氣,緊緊抱著箱子,繼續往前尋去。

“怎麼現在才送來?”

就在明月確認房間號時,一道房門被開啟,尖利的女聲衝破音樂的吵鬧聲傳進耳朵。

她不用抬頭,已經分辨出這個聲音來自誰。果然,這是場專門針對她的鬧劇。

林雪兒一身精緻的裸粉色抹胸裙,踩著金色高跟鞋,抱臂站在門口冷冷睇著明月。

明月沒有抬頭,將外賣箱放在地上。

“咖啡已經送到了。”她說完,轉身要走,身後卻被一個男人攔住。

“明大小姐?”

明月抬頭,看到一個畫著煙燻妝的男人,很眼熟,但一時沒想起來是誰。

“怎麼?不認識我了?”男人語氣輕佻。

他一說話,明月倒認出了他。這人是寧城市汽車公司小開賀思遠,總是跟林雪兒混在一起。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男人推搡著進了包廂。

巨大的包廂內,剛剛還是音樂聲嘈雜,這會兒,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明月身上,遠處舞臺上正在打碟的DJ也急忙關掉了音樂。

“不愧是你啊雪兒,還真把她弄來了。”人群中,有人譏笑道。

“哎呦,明大小姐,好久不見啊。”一個身著紅裙畫著精緻妝容的女生湊聲道。女生叫周夢雨,也是林雪兒身邊的跟班。說著話,她向林雪兒使了個眼色,兩人皆是一副奸計得逞的嘴臉。

男人們有的坐在沙發上,有的靠在吧檯前,有的坐在高腳凳上,皆是饒有趣味的,從頭到腳打量著明月。

明月神情淡然。她剛剛目光飛快掃過房間,看到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這些人都是跟她同一所高中畢業的,他們的父母不是商界精英就是社會名流,都是寧城有頭有臉的人。以前高中時,她總是不屑與他們為伍。自父親入獄後,他們便成了她的噩夢。她從大學退學的事也要拜他們所賜。

林雪兒端著酒杯,冷眼打量著明月,心情並不如想象中好。

她和大家打賭,今天會找一個神秘嘉賓來助興,本意是想羞辱她。但看著明月沒有半分落魄之相,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她回想起前段時間國家舞劇團來學校招生時,對明月跳舞影片的那番稱讚,不禁氣得雙眼發紅。

她恨明月,恨她的存在。要不是周夢雨在咖啡店偶然看見明月,她還不知道怎麼把這份恨釋放出去……

明月站在那裡,被一眾人用眼神“凌辱”。她轉身要走,但門被死死地擋著。她眼睛裡沒有半分驚恐,看著林雪兒,“我是來送外賣的,東西送到了,請讓我走。”

林雪兒踏著高跟鞋,慢慢走近,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跟她說,“你說,要是咖啡店老闆知道你是大貪官明輝的女兒,還會讓你繼續幹嗎?”

明月蹙眉看著她,2年未見,林雪兒真的一點都沒變,那雙原本漂亮的眉眼,因為燃燒著惡意越來越刻薄鋒利。

“來啊,這裡有很多想見你的人,都是熟人,陪大家喝酒啊。”林雪兒說著話,將明月往前推了一把。

“呦吼~”

旁邊的一眾男人被撩撥起來,紛紛開始起鬨。

林雪兒目光轉向不遠處一個染著黃髮的男人,輕輕挑眉示意。

黃毛頓時明白了,端著一杯酒走過來,“是啊大小姐,你說你何必每天這麼辛苦打工,缺錢你跟我們要啊。哥哥們保不住明市長,但保你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他說著話,伸手要摘下明月的口罩。

“啪!”明月用力將他的手推開。

“你個賤人還挺硬氣,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小姐?”黃毛被打疼了,藉著怒意就將一杯酒潑在了明月臉上。

沒有人上前阻止,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明月摘下口罩,用衣袖輕輕撫掉臉上的酒水。

“對嘛,自已摘多好。”他又走上來,兩隻手放在離明月胸前很近的地方比劃著,“穿這麼多很熱吧,衣服是你脫,還是我幫你?”

明月垂眸,深深嘆了口氣。她知道,今晚她恐怕不能輕易離開這裡。

黃毛見她不做聲,手繼續往前伸來,眼神裡的油膩都要溢位來了。

明月抬頭,順勢一拽,反身將那隻伸來的手扛在肩上,緊接著,就是一記重重的過肩摔……

林雪兒瞪大了眼睛,這一幕是她沒想到的。2年不見,明月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

……

“這誰啊,隨便在這裡撒野。”一道低沉的聲音從沙發角落傳來,半明半暗的光線中,男人的側臉顯出刀刻般硬朗的線條。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目光都看向角落那個翹著二郎腿悠閒坐著的男人。

明月沒有理會,轉身要走。林雪兒想攔住她,又怕自已被傷到。可憐巴巴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嬌滴滴喊了一聲,“嘉樹哥……”

“站住。”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似乎帶著不可違背的力量。

明月回頭,看向沙發的方向。

只見男人悠閒起身,邁著步子,慢悠悠走過來。隔著一段距離,他凝望著明月,漆黑的眼眸中聚著一股非同尋常的冷漠。

待看清那張臉後,明月倏得睜大眼睛,緊接著,原本平靜如湖的眼眸瞬間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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