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
顧凌言靠在真皮靠椅上看著蘇甜的簡歷，神色若有所思。
世界真小，在霽禾也能撞見她……
這時，門突然被人敲響，他隨手把簡歷扔在桌上，正色道：“進來。”
一個年紀與顧凌言相仿的女人抱著檔案走進來，紅唇含笑，“就知道你還沒走。”
她面容姣好，穿著一身幹練的職業西裝，長髮挽起，此人正是人事部的主管姜莉。
姜莉把手裡的檔案推到顧凌言面前，“這是人事部上一季度的人員調動情況。”
她餘光瞥到蘇甜的資料，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我對這個女生的印象挺深刻的，有實力人還漂亮。”
此話一出，她才覺得不對勁：“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看她的簡歷，看上人家啦？”
顧凌言搖頭，神態自若，“之前見過。”
“你們竟然認識？”女人總是喜歡聽八卦的，她好奇地問道。
“不認識。”
姜莉開玩笑道:“不認識還特意拿來看，難不成她是間諜?”
顧凌言扯了下唇角，“我說是，你信嗎?”
“我還以為你有機會擺脫你爸的催婚魔爪了。”姜莉“切”了一聲，意興闌珊把簡歷放回桌上。
她瞭解顧凌言的性子，他不想說的事，別人再盤問也盤問不出，便不繼續追究了。
她頓了頓，又問他：“一起吃飯嗎?”
“沒空。”顧凌言連頭也不打算抬。
姜莉雙手抱胸，假裝不耐煩，“每次約你你都說沒空，趕緊起來，早就下班了。”
“不去的話，我還來賴著不走了。”
顧凌言拗不過她，只好起身，“走吧。”
姜莉這才放下架勢，笑著道“吃什麼？”
顧凌言雙手微微插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都行。”
——
下班後，蘇甜留在辦公室裡整理資料。
經過十來天的觀察，秦玉今天下午便可以出院了，蘇甜特意請了半天假回去陪她。
為了不耽誤進度，她便想著趁下班時間提前完成一部分工作，等到其他人都離開後，她才準備起身回去。
走到電梯門口，她按了電梯，回覆萬可妮的資訊，“現在回去。”
電梯門很快就開了，她邊看手機邊往裡走，餘光瞥見電梯裡站著四隻腳，抬頭一看，才發現是顧凌言和姜莉。
她腳步一頓，“顧總，姜主管。”
姜莉朝她微微一笑，顧凌言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底溢位寒意。
她硬著頭皮走進去。
電梯裡無人出聲，空氣一時凝固住。
蘇甜揹著他們站在前面，只覺身後寒意滲人，脊背不由地挺直幾分。
一時間度秒如年。
電梯到達一樓時，她頭也不回便匆匆地離開。
她去到醫院時，萬可妮已經幫秦玉收拾好東西，兩人一起接秦玉回家。
蘇甜為了方便在校外做兼職，大學時選擇不住宿，她租下這間出租屋，大二的時候又把秦玉接來，兩人一住便住到現在。
出租屋的空間不大，貼著淺綠色的牆紙，傢俱陳舊，卻被蘇甜打理得異常乾淨整潔，很是溫馨。
秦玉坐到沙發上，她環視一週，久違的熟悉感湧上心頭：“好一陣沒回來了，還是家裡好。”
萬可妮放好東西坐到秦玉的身旁，她高興道：“恭喜秦奶奶康復！”
秦玉輕輕撫摸著沙發：“是啊，在鬼門關裡走了一回，還好閻王爺不收人。”
蘇甜的鼻尖不禁一酸，她知道這其實只是窮人的鬼門關，秦玉的病不算特別嚴重，只要錢夠就能治癒，可單憑收入微薄的自已，已是無能為力。
她看著秦玉，認真承諾道：“奶奶你放心，以後都是享福了，我要讓你過更好的生活。”
萬可妮立即附和道：“我也在。”
看見她們兩人一本正經的樣子，秦玉心裡頓時感動不已。
趁秦玉在客廳看電視的空隙，萬可妮把蘇甜拉到臥室裡。
“對了，我都忘記問你那二十萬向誰借的了?”
蘇甜有些頓住，酒吧的事如鯁在喉，一直憋在心裡不敢向別人提起。
“以前的朋友。”她看著天花板，咬了咬唇，“你不認識。”
“嗯。”萬可妮不再多問，她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張草稿紙，上面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身姿纖細的少女，身上精緻的紗裙隨風飄逸，栩栩如生，彷彿真的有風吹過。
“你這個愛好倒是挺持久的，要不是看到這個，我都快忘記你大一在學校的藝術社待過了。”
蘇甜的眸光有一瞬的閃爍，一時有些晃神，“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大家都工作了。”
萬可妮後仰躺到床上，“還真是，一畢業就開始懷念大學時光了。”
蘇甜想了想，覺得自已還是不應該瞞著萬可妮。
她正要開口，不料萬可妮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下個廚吧。”
蘇甜接下來要說的話便卡在了喉間，她頓了頓，“好。”
“我去菜市場看看有什麼可以買的。”萬可妮說罷便推門而出。
她嘆了口氣，只好決定改天再告訴她。
半個小時後，萬可妮拎著食材回來，蘇甜和她一起做了一大桌菜。
飯桌上的三人其樂融融，儼然一家人。
萬可妮還特意燉了白鴿粥給秦玉補身體。
秦玉嚐了一口便讚不絕口：“我本來覺得甜甜的廚藝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可妮你的更好。”
萬可妮自豪地回道：“那是。”
蘇甜趁機套路她：“看來，以後得仰仗你天天做飯給我們了。”
沒想到萬可妮一眼識破蘇甜的小心思，開玩笑道：“我的廚藝可是要付費的。”
蘇甜她被戳到笑點，忍不住笑出聲：“以後掙大錢了，我僱你來做飯。”
萬可妮也跟著笑起來，“一言為定。”
“你們小心點，別噎著。”秦玉見她們笑得太厲害，連忙制止道。
晚上，萬可妮的公司臨時有安排，她只好提前回家處理工作。
等秦玉入睡後，蘇甜便也熄掉客廳的燈，回到自已的臥室裡。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思緒漸漸放空，心裡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鬆懈過了。
前不久醫生告訴她，秦玉的病如果繼續拖下去，惡化的風險將會極大。她做不到對秦玉不管不顧，情急之下衝動蓋過了理智，便想著去酒吧碰運氣。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努力很上進，不求事事順心，只希望自已和秦玉的生活過得平淡安然。
終究是造化弄人，人越想得到什麼，就越會失去什麼，生活給予她的苦難似乎多於甜蜜。
好在，老天只是跟她開了個玩笑，她奶奶的手術很成功，她最重要的人還留在自已的身邊。於她而言，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突然想到什麼，起身從包裡翻出顧凌言的銀行卡，拿在手上端詳起來。
良久，她才放下銀行卡，躺回床上，自言自語地道:“再努力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