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笑看見自已的身影清清楚楚的倒映在王娜烏黑的眼眸中。
聽完她的這個問題，讓韓笑沒辦法笑著回說她太愛操心。
因為王娜真的曾用自嘲般的口吻，說自已的數學能力在現實當中連半點忙都幫不上。
而且王娜在她的人生境遇中，一直都是無力的。
韓笑不能取笑她。
這不光是因為受了李莎之託，而是韓笑不能對女生做出這種事情。
“我是希望你的程式儘可能要有點用處啦。”
“……”
“不過……怎麼說咧，我這陣子畢竟受了李莎不少照顧嘛。”
而且如果真的拿下了領得到獎金的前幾名，基本上應該就會有企業上門招攬韓笑才對。
真要說的話，這才是韓笑參加比賽的主要目標。
如果能讓韓笑心無芥蒂地告別這所公寓，區區數萬人幣韓笑是不會吝惜的。
“再說你的程式是不是真幫不上忙，現在也還不知道吧？”
聽韓笑這麼一說，王娜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直勾勾的對著韓笑的臉瞧。
而後，她慢慢垂下目光，點了點頭。
“我希望能幫得上忙。”
王娜真切地這麼說道。
“是因為你到目前為止都只會幫倒忙嗎？”
“唔！”
這句話讓王娜倏地抬起頭。
而她看到韓笑嬉皮笑臉的表情後，把眉頭緊鎖得好像快發出聲音，忿忿瞪視著韓笑。
“哈哈，我開玩笑的啦。”
“你吵死了。”
王娜難得孩子氣的對韓笑回嘴，而這又讓韓笑的心情更愉快了。
不過就算不是王娜，韓笑想只要是人就都會痛恨無能為力的自已吧。
韓笑就只是望著眼前遼闊的景色，半聽天由命似的這樣說道。
“如果事情能順利的話就好了吶。”
韓笑注意到被剛剛的話惹怒而默默啃起麵包來的王娜，此時抬起視線。
隨後，她也隨韓笑望向那片風景，緩緩點頭。
他們享受般的看著這平安無事的沉穩世界。
如果能如願，韓笑也希望自已所認識的人們都能夠共享這樣的一份安穩。雖然韓笑明明在不久之前還是個滿腦子只顧著自已賺錢的人，此刻卻不禁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在投資競賽中得到優勝，除了獎金的二十萬人幣之外，還會有金融街的人來僱韓笑。一想到這些，就讓韓笑的胸口興起一陣悸動，難以平靜。但韓笑也是真心希望王娜的程式能派得上用場。雖然這份真心的成分有一點不純。
因為韓笑到目前為止都沒機會接觸這一類投資方法的關係，王娜的程式究竟有多少價值，對韓笑來說還是個未知數。
韓笑在比王娜早一步麵包後，就這樣躺了下來。
這時韓笑很單純的想著，要是事情能順利進行就好了。
隔天，韓笑和王娜肩並肩坐在桌子前面。
王娜的手機就擺在韓笑的電腦旁邊，上面開著吳侯所寫的那個程式。
韓笑大略問了一下這程式到底怎麼運作，才知道它好像能把從韓笑說過所有會影響股價的因素都設為變數，進而從市場上挑出未來走向較好預測的個股……的樣子。
雖然王娜說未來的股價預測值會依據常態分佈而隨時間變化什麼的，撇開這點不談的話，這程式基本上也就是藉由數學方法，來模仿並重現韓笑平常的操作。
而韓笑跟程式之間的差距，在於程式可以瞬間從所有股票裡面抓出韓笑可能感興趣的那一類股票，然後根據內部的計算顯示出未來股價。
股價這種東西總是不停漲漲跌跌，有個叫什麼“波動率”的詞就是指這個價格變化的幅度。雖然在整體行情變化劇烈的時候，個股價格的震盪也會很大；但實際上在大部分的日子裡，股價來回震盪的程度其實都很接近。這個程式的功能正是藉由當天各種指數的狀況來判斷出波動率並代入公式中，分分秒秒藉此對股價變化進行預測然後顯示出來。
韓笑將王娜的程式選出來的股票快速掃過一遍，然後開啟感覺能拿來利用的股票頁面。
其中有好幾支股票看起來感覺都不錯，讓韓笑覺得這程式到現階段為止可說把韓笑的判斷標準模仿得很好。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嗯。”
王娜看起來似乎有點緊張。
開啟虛擬市場頁面後，各支股票的價格同時在他們眼前動了起來。
在王娜的程式選中的股票旁邊，都顯示出當日的股價震盪範圍，讓人覺得一切彷彿是已預定好的行事一般。雖說實際上股價還是會受到指數的變化，也就是每天的市場氣氛所影響，但聽說股價大約有七成左右的機率會落在程式計算的區段內。
即使韓笑還是會看看其他股票，但基本上就以程式選出的股票為主來進行交易。
今天的市場氣氛整體感覺有些乏力，看不到什麼明顯的動作。程式似乎也反映了這狀況，慢慢把預測的價格區段愈縮愈小。好像每幾分鐘就會重新算出一次結果的樣子。
“怎麼樣了？”
王娜對韓笑問道，但韓笑只是聳聳肩，雙眼沒從股價上離開過。韓笑看到價格一點一點慢慢走低，而市場上幾乎沒什麼人買進。就韓笑的直覺看來，現在的氣氛並不適合出手。
“這邊這個數字就是價格的下限嗎？”
“對。這是我把數值做過調整後，負一個標準差的價格。”
“……”
雖然韓笑聽不太懂王娜在說什麼，總之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但所謂的市場氣氛，可是一種得屏氣凝神盯著一大片的股票看、把所有能作為指引的指標全都塞進腦袋瓜裡、再追逐讓人眼花繚亂的整片數字，才終於能掌握到一鱗半爪。這種東西真的有辦法靠數學來掌握嗎？
即使到了這種時候，韓笑仍對這一點感到懷疑。
再怎麼說，眼前這個程式竟然能在市場開始交易前，就彷彿將今天將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看透，明明白白地顯示出股價的上下限在哪。
順道一提，韓笑現在所關注的股票價格下限是732人幣，目前的價格則是738人幣。而這支股票今天的開盤價是745人幣，現在跌了正好1%。說起來1%的下跌其實跟流鼻水一樣，雖然會讓鼻子覺得有點癢，卻可能和感冒完全沒有關聯。
但股票市場也就是如此，不存在什麼確實可循的跡象，也因此難以捉摸。
韓笑接著開啟其他個股的頁面，看看哪邊有人沉不住氣想要出手，或是哪支股票藏有玄機而出現猛烈的價格變化，想找臺順風車來搭。
韓笑買進一支開始上漲的股票，然後在離漲到離頂點還有很大一段距離的地方就賣出。在賺到錢後，韓笑也不會再對那支股票之後的發展多看一眼。
雖然韓笑知道坐在旁邊的王娜會因此感到坐立難安，但畢竟還是不能把整個上午的時間都耗在那支股票上頭。也不知道過了一小時還是一個半小時，韓笑操作的其他股票紛紛累積了%、%左右的小獲利。雖然稱不上勢如破竹，但從市場能量這麼貧乏的今天來說，這成績已經算好了。
不過在這途中，有兩支股票都各虧了約%，讓韓笑在心中暗自搖頭。
但這時韓笑耳邊突然傳來了“咚”的一聲音效。
“韓笑！”
王娜喊了韓笑的名字。韓笑看她手指指著手機，便朝她的手機上看去。只見王娜的那個程式上面顯示出來的數值正在閃爍。韓笑也用自已的手機確認那支股票的股價，看到它確實跌到了接近下限值的734人幣。
“股票在下跌。”
“我知道啦。”
韓笑凝視畫面，但在顯示交易量的地方看到的買單和賣單數字，並沒有讓韓笑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