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悲哀的前世,想起那不堪的方才,那個男人,就算是死,這輩子她也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瓜葛,這樣想著,她便毫不猶豫的抬腳往裡走。

“姐姐。”

就在書櫻視死如歸時,身後傳來一聲青澀稚嫩的呼喚,回過頭,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看那模樣,和自已家小弟差不多大。

“姐姐,別往裡去,危險。”小姑娘面上誠懇的說道。

書櫻看看她沒有說話,轉身繼續往裡走。

“真的危險,姐姐,沒有熟悉狀況的人帶著你會迷失在裡邊的。”小姑娘聲音有些焦急,到底是實誠的,心眼子也實,說著立即跑上前拉住書櫻的胳膊,生怕她繼續往裡走。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書櫻看著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問道。

“什麼忙?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姐姐做。”

“你一定能做到,”書櫻頓了頓才又說道:“幫我保守秘密,別告訴任何人我從這走了,好嗎?”

“姐姐,你為什麼一定要從這走呢?你是要回家嗎?為什麼不走大路?這條路真的很危險,你應該走大路更安全。”這是一箇中肯的建議,可是書櫻只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

“你不懂,你還小,等你長大就懂了。乖,聽話,一定要幫姐姐保密。”

“你別看我小,我什麼都懂,奶奶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知道你為什麼,葉昭哥哥喜歡你,可是你不喜歡他是不是?”

書櫻被她小大人的模樣給逗笑了,“你個人小鬼大的小東西,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還要不要幫我保密?”

小姑娘肯定的點頭,“肯定的呀,姐姐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我聽說葉昭哥哥非你不娶,既然你不喜歡他,我想他一定做了什麼傷害了你,所以你才想趕緊逃離這裡,我說得可對?”

“嗯,你說的沒錯。”

“你想離開的心我可以理解,可是,這條路真的很危險,你一個人走的話只能喂山裡的熊瞎子。”

有熊?這她但是第一次聽說,心中不免有些打退堂鼓,“那你知道這裡還有別的路去山外嗎?”

小姑娘認認真真的思索了一番,想了半天沒想到,忽然眼睛一亮,“姐姐,不然我去找我小哥,他向來獨來獨往慣了,說不定他有辦法送你出去。”

“你小哥?誰啊?這樣不太好吧,這樣豈不是變相告訴村裡人幫她出逃的是他?”

書櫻本能的不想連累任何人,更何況這樣明目張膽的去找人,那不是將對方推向風口浪尖,這以後還能有太平日子嗎。

小姑娘神情認真的回答,“我小哥叫季朔,朔月的朔,我叫季珃,王冉珃。姐姐你別怕,我小哥人很好的,村裡人雖然總是欺負我們,可我們畢竟仗著老實憨厚,他們應當不會想到是我們。”

季朔…季…難道是…

“你小哥是不是高高瘦瘦的,眉宇很是英氣,就是…”就是氣質有點慫,一看就是個好欺負的主,也確實是個好欺負的主,誰都欺負他,就算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也會捱揍,可這話她不能說,太傷人自尊。

“是啊!姐姐你見過我小哥?”季珃很是驚喜,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姐姐居然認識她小哥,她小哥那樣一個老實憨厚的人,別說外鄉人,就是本村裡的姑娘都注意不到他,存在感不是一般的低。

可季珃也知道,家裡太窮了,爹孃年輕時攢下來的家當都給大哥二哥娶媳婦兒了,若非如此,小哥怎至於這樣窩囊。

“見過一次,二半夜的他獨自揹著揹簍上山撿柴。”

說到此處,書櫻就見季珃垂下小腦袋,方才還仗義高昂的情緒瞬間低落下去,周身散發著悲傷的氣息。

書櫻看著她的頭頂,枯黃的頭髮編了兩條麻花辮,可見小姑娘到了愛美之心的年紀,可是亂糟糟的有的地方已經打結,發縫裡藏著許多稀碎的草木葉,由此可見小姑娘雖然愛美,卻沒有愛美的時間和條件。

突然間書櫻就紅了眼眶,鼻尖酸酸的,像個被誰重重打了一拳,這不就是從前的自已麼,因為家裡窮,父母又是老實本分的,連洗衣粉都是奢侈品,每次洗頭能用洗衣粉就已經不錯,何敢想洗頭膏這樣的高檔貨。

書櫻正想拍拍她的頭以示安慰,季珃的聲音卻在此時低低響起。

“他們總欺負我們,每次都把哥哥撿的柴搶走,哥哥不得已只能夜半時分去撿柴。那些嬸子姐姐們也欺負我,時常將我割的豬草拿走,我跟小哥都怕他們,可他們就是不肯放過我們。”

唉!書櫻默默嘆息一聲,也是可憐見的,雖然兄弟多,卻一個個都窩囊得成不得氣候,是個人都能拉踩一下,這一點,和自已家也是像的,難道真是應了老祖宗的那句至理名言:爹慫慫一個,娘慫慫一窩。

“有機會走出大山去見見世面,開闊了視野,增長了見識,可能會有不同的境遇。”書櫻也不知該怎麼安慰她,本來想說知識改變命運,可見她家這樣貧困,生活都挺艱難,哪裡還能供她上得起學,也只好鼓舞她勇敢走出去,只要能走出大山,改變命運的路就有無數條。

“走出大山?”小姑娘的眼睛裡盡是茫然,“大山的背後不還是大山嗎?聽他們說走到鎮子上都要好久好久,那裡十分繁華,村子裡誰家有要買的,或者要買的都到鎮子上去,可是我還沒去過呢,爹孃說以後有一天我出嫁的時候就帶我去鎮上…”

饒是隻是說著鎮子上的事小姑娘都興奮得兩眼閃光,她不知道出嫁意味著什麼,好像出嫁只意味著能走出山村去到鎮子,如此她就已經滿足。

書櫻看著她滿臉嚮往,陽光明媚的笑顏,眼眸微微眯起,猶記得上一世,因為季家實在窮得耗子去了都要哭著走,季家老兩口實在負擔不起季朔的婚事,也正是明年年底的時候,季朔不過十五六的年紀,季家在別人的慫恿下想到換親,就是兩家都有兒子又有女兒的情況下或因種種原因娶不上媳婦兒,便想到換親的方式。

書櫻記得,季家是因為窮娶不起,而季珃換去的那家家庭條件還行,就是兒子一拖再拖年紀託大了姑娘家不願意,以至於最後想出這麼個鬼主意禍害老實人。

季珃不過十二歲的年紀,與書櫻小弟差不多大,前一世書櫻與她甚少有交集,只是在村裡偶爾打過照面,今世不同,竟然有了交集,這才發現小姑娘眼睛裡的真摯和骨子裡的善良,心中不免對她產生同情心理。

在這個時代,女人沒有社會地位不是個例,而是大趨勢,是老祖宗遺傳換下來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就算未來如何發展,女人的社會地位依舊落於下風,既要上的廳堂,又要下得廚房,管得了老人孩子,照顧的好家庭,更要在外浴血廝殺幫男人掙錢養家。

這也正是她重活一世決心不再婚嫁的一大重大原因。

“大山的背後是繁華的都市,是車水馬龍,是耀眼的霓虹,是眼界,更是自由。”

這一刻,小姑娘的眼睛裡充滿了嚮往,這一刻她想要走出大山,去見一見姐姐嘴裡的那個天方夜譚一樣存在的世界。

這一次,書櫻心軟的決定相信這個姑娘一次,她就賭一次人性,若是輸了,她便自此封心鎖性,不再相信任何人,大不了自已再想辦法逃跑,終歸是重活一世的人,思想上有著成年人的睿智和膽識,這麼點困難不算事。

在季珃的陪同下,書櫻再次回到別緻家,此時的別緻家院子裡站滿聞訊趕來的同村四鄰,一起聚在院子裡有說有笑,不斷打趣葉昭傷了命根子一事。

如此下流的聲音書櫻不想讓季珃一個小姑娘聽,便讓她先回去,若是有什麼決策或者變故再來告訴她。

季珃怯生生的看一眼院子裡那群人,垂下頭懦懦回一句後轉身跑開。

“呦!書櫻回來啦!聽說葉昭那小子不老實啊!下次你別親自動手,你讓我來,我一定讓他廢得徹底。”

“是啊,葉昭這老小子光棍漢多年,難免飢渴難耐,有什麼不到位的地方我們可以代勞啊!”

有人賤兮兮的笑著調戲書櫻,聽著是幫忙撐腰的話,可書櫻明白,他們是戲弄自已,他們認為葉昭一定是得逞了,書櫻已經是不乾淨的人,以後就只能跟葉昭。

書櫻冷眼掃視過眾人,那一張張醜陋的嘴臉充滿著淫邪的笑容,一個個不懷好意的看向她。

這就是人性的泯滅,這就是男人的嘴臉,窮的不是物質,是思想,是這群人自甘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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