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庭居住在對月峰,對月峰在仙門十六峰中最高最險峻,月出之時,高山彷彿與月對坐,山下看月如圓盤,山峰看月,人在圓盤之中。

梨落去的時候。齊長老因為有事不得不先離開,臨走前,一再叮囑梨庭嚴加管教梨落。

“回去抄三百遍門派清規,交給戒律堂。”梨庭正低頭處理卷宗,不容講情道。

梨落懨懨道:“知道了。”那清規都是些狗屁不通,碾壓人性的東西,抄一遍就讓人倒盡胃口,三百遍豈不是得七竅流血。

“還有,本次下山,可有收穫?”

梨落思考了一會道:“就那些啊,孟夫子都講過啦,橫死鬼的習性與特點,精怪成精的條件與解決方法……”

“愚鈍。”梨庭停下批改卷宗的筆,道:“橫死人雖積怨成鬼,但非百年難修成實體,你有沒有想過,那隻鬼為何不到三年,就能以實體出現在你面前。”

梨落心中一驚,暗道:“對啊,當時只顧聽鬼故事,忘了觀察這鬼與平常鬼的不同,當時他確實攥住了自已的手腕,那陰冷冰涼的觸感,現在還能記得。”

“在鎮上村民以肉眼看到鬼時,你就應該想到。”梨庭目光嚴厲,又道:“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不該遇到的人。”

不該遇到的人,那必然是扮作水上財神的雲渡,不過,梨落提起他就覺得晦氣,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刪繁就簡道:“就那個煞星,不過他開啟師兄攝下禁制的門,又把我從水裡撈起來,就呼地走了,沒什麼事。”

“沒和你說什麼?”

“沒有,有也是報恩那套,我說不用了,他說好。”

“阿落,以後,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信。”梨庭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肅穆。

梨落跟著緊張起來,還是忍不住好奇道:“他真的很可怕嗎?”

梨庭看她一眼,為她的天真上愁:“一個不該存在的東西,存在了,不被相容,不被承認,厭惡與抹殺是他的宿命,你覺得他會善良寬容嗎?”

“為什麼存在了,又不該存在?”梨落不明白,你能存在,我能存在,為什麼偏偏他不能。

“因為他的存在,會給所有人帶來災難。”

“老天爺心情不好的時候,還經常洪水、乾旱、地震呢,一下子死一座城的人 ,按道理,他也是不該存在的啦。”

“梨落!”

見梨庭有發怒徵兆,梨落馬上收起嬌蠻道:“哦,我知道了,爹,您放心吧,我離他遠遠的,絕對絕對不會相信他一個字眼。”

離開對月峰時,正好遇上步履匆匆的陸成沅,梨落好久不見他,跟在他後面,忽地又躥到他眼前道:“師兄,你在忙什麼呢!”

不僅陸成沅忙,整個對月峰的弟子神色都帶著些疲憊,看來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陸成沅早知道她鬼鬼祟祟跟在後面,見她跳出來,彎唇一笑道:“阿落,想必已經在師父那捱過訓了吧。”

梨落拉下臉,哭喪道:“讓我抄三百遍清規啊,師兄,怎麼辦呀?”

陸成沅一聽這話,立馬繞過她,疾步前行,扔下話道:“阿落,自已惹的禍,就要自已承擔。”

梨落追上去,堵在他前面,道:“自已承擔就自已承擔,你還沒告訴我,在忙什麼呢!”

“再過五日,仙門要舉行四年一次的新弟子招收大典,今年由咱對月峰主持,我正準備去妖獸谷抓些低階妖獸回來,做試煉新弟子的關卡。”

“我也去!”

“阿落,你乖乖留在仙門,我幫你抓一隻幼獸,讓你養著玩,好嗎?”

“師兄,有沒有會抄書的妖獸?”

“……”

“沒有。”前方傳來冰冷無趣的聲音

滿金玉一襲青衣,抱劍站在荷花池邊,身後是開得烈烈的火焰睡蓮。

梨落氣得瞪眼。

陸成沅仍舊笑眯眯,腳步卻加快不少,來到滿金玉身側,溫柔道:“既然來了,那現在走吧。”

搞什麼,欺負自已不會御劍飛行,梨落氣哼哼地看他們離去,心想,早晚讓滿金玉滾去天合仙門。

五日後。

天合仙門新弟子的入門選拔大典,十六峰的峰主齊聚對月峰,在對月峰最高處落座,那裡有一個圓形廣場,四周站滿十六峰的弟子,熙熙攘攘,聲如鼎沸。這些弟子雖都是青衣,為了區分各峰弟子,衣物裝飾與白鶴姿勢各不相同,在這種日子,少不了同臺鬥法助興,眼花繚亂的法器與光芒交相輝映,十分耀眼。

來參加仙門弟子招收的,大多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眾位新人需要經過一系列嚴格選拔,才能正式成為天合仙門的入門弟子,第一大關就是徒步走上對月峰,漫長路程中又設定其他機關,分別考驗新弟子的毅力、勇氣、智慧……

對月峰的眾位弟子分成三撥,一撥守在關卡處,佈置機關,一撥御劍凌空,保護新人,最後一撥,扮作一同上山的新人,防止有人作弊與傷害他人。

這種時候,必然少不了愛看熱鬧湊趣的梨落,對著陸成沅死纏爛打,終於得來一次作樂機會,她要修為沒修為,要技術沒技術,比新人還弱上三分,湊在新人中間,簡直完美無缺。

只見她一襲暗沉玄衣,束著纏金玉帶,頭髮高高簪起,扣上白玉道冠,陽春花容,風流飄逸。

潑墨紙扇隨手閒搖,笑容可掬行在眾人之間。

大抵人都是物以類聚的,很快,梨落身邊就圍繞了幾位同樣風流紈絝的世家公子,什麼嶺南徐公子、徽州唐公子、齊家齊公子,談天說地,好不盡興。

梨落從小到大都在仙門長大,同門張口閉口都是仙法典籍、降妖伏魔的事情,哪裡聽過這些來自天南海北的趣聞奇事,從西洲與人相戀的鯉魚精到東國十二歲考取功名的天才少年,從南域牡丹城月光宴到北境大雪節丹朱城。

聽得興致勃勃,沉醉忘我。

其中有一人最是見識廣博,更因長相俊逸非凡,一襲月白鶴羽長袍,烏髮如墨,披散身後,又用一根青簪隨意挽起,柔和如月,冷冷清清,氣質卓絕,梨落忍不住對他生出幾分關注。

尤其是他彎唇談笑的弧度,和陸成沅有些許相似。

卻不知道,那人正是自已避之不及的雲渡所化,自從那日水鎮一別,雲渡不曾走遠,化作許許多多人的模樣,徘徊在梨落身旁,在她回仙門之後,他又變成門中不起眼的弟子,時刻圍繞梨落,漸漸看出,梨落這人雖行事蠻橫,與平輩之間尤其無禮,唯獨在那位被她稱為師兄的人面前,她能收斂性子,乖巧有度。

原來她喜歡溫柔翩翩的性格。

雲渡雙手揣袖,見梨落眼神澄然好奇,巴巴望著他,想讓他再多說些好玩的故事。雲渡故意裝作沒看見,離開熱鬧的人群,仰頭觀摩聳峙的巍巍群山。

梨落一見他走開,覺得這裡面的話題再也吸引不了自已,抬腳跟著雲渡的身影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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