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陸成在河道兩邊探尋“鬼秀才”的影跡,西北方傳來一陣強烈的不詳氣息,召出長劍,便直奔而去,追了大半夜,那氣息總在他前方,縈繞不散,像是刻意逗弄人一樣,他警覺起來,感受到為梨落設的禁制被打破,陸成沅暗道不好,立即調頭往回趕。

心中實在怨惱,早知就該把梨落帶在身邊,不對,更應該是讓她留在仙門。又奇怪,梨落怎麼會被這裡的鬼怪盯住,明明兩人是第一次來這裡,腦中忽閃現出白日碰到的怪人,越來越不安,那時,他其實探過那人的修為,結果只是個普通人,現在看來,根本是修為不到家,那人斂了修為,自已卻沒察覺。

回到客棧,果然是混亂一派,沒有一個人,也沒半點血跡,桌子椅子歪倒在地,陸成沅心吊了起來,開啟梨落的客房,空無一人。

腰間的青鶴玉牌閃起淡微橙光,陸成沅連忙摘了下來,玉牌天合仙門的弟子信物,只要方圓五十里有同門受到傷害,在此區域內活動的弟子,身上的玉牌會相互通聯,及時趕去救援,橙光表明只是受到輕微傷害,若是出現紅光,則說明此弟子已經遇害。

這玉牌只亮了一瞬,很快暗下去。

陸成沅放下心來,梨落雖靈氣低微,但身上帶著許多符寶靈器,一般的妖魔傷不到她。

他從玉牌感應到梨落正在鎮東的河流主道那裡。

到那裡時,河流兩側皆是白霧,濃郁不散,增加了找人的難度,陸成沅用劍光破開霧氣,顯出前方的道路,不過一會,霧氣很快又凝聚起來。

“有完沒完!你有完沒完!”梨落一腳踹開擋路的男人,心裡氣憤道:即使不用你救,我也死不了,現在被你救起,我反而要煩死啦。

男人沒有躲,就挨住了她的一腳,神色沉了沉,繼而揚起唇笑道:“沒完,你在哪裡,我在哪裡,誰讓你,救過我。”他看著怔住的她,笑意加深,彎腰靠近她的鼻尖,說了兩個字,模糊低沉。

梨落傻眼了,慌了,準備回頭重新跳進河裡去。

男人卻直起身,退後,帶著微笑,化作紫光離去,這瀟灑不拘的氣度,梨落抓起地上的石頭,朝他離開的方向大力扔去,叫道:“滾蛋!別來煩我!”

雖然他後面兩個字說得模糊,她還是聽清楚了,姐姐,這個世上敢用這種稱呼叫她的還能有誰。

煞星雲渡。

他真的來找她了。

不帶這麼報恩的,跟惡鬼索命一樣,人生第一次,梨落覺得無可奈何,雲渡換了一張臉,甚至一種性格,來到她身邊,用報恩來威脅她,讓她喜歡他,真是病得不輕,離開時,他執拗的表情好似在說“永遠沒完”,下一次他又會用什麼樣貌,做什麼事情接近她,若是一直不喜歡,他會不會一直變下去。

這種古怪離奇的事情,若不是當事人是自已,她一定覺得好玩,高高興興摻一腳。

現在,梨落只有綿綿愁容。

她怕啊,纏上這麼個東西,打不過又跑不掉。

“阿落!”

不遠傳來陸成沅的聲音,梨落轉過頭見他走得好像不太順暢,一段路左右張望,手中劍光一道一道劈出。

“阿落,你在哪?”陸成沅在不能視物的大霧中,聽到梨落中氣十足的喊聲,頓時放下心來。

梨落神情奇怪地奔向他:“師兄,你的眼睛怎麼了?”

霧中出現的面容,是梨落,陸成沅拉住她,見她好像並不受霧氣的阻礙,笑道:“我的眼睛沒事,只是霧氣濃郁看不清東西,你的眼前沒有霧嗎?”

“什麼霧?”她放目看去,周邊安靜明亮。

陸成沅表情有些詫異,沒有霧嗎,那為什麼他眼前一片白茫茫, 不過在她說完後,霧氣淡了些許。

那東西目的是困住他,卻沒有傷害梨落,陸成沅又道:“剛剛,你在和誰說話,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梨落不願意把雲渡的事情說出來,只道碰見個其他門派的朋友搪塞過去,又想起來什麼,高興道:“我知道啦,師兄,困住你的不是霧,是痴障!”

陸成沅聽出她在藏事,沒有逼問,笑道:“什麼痴障?”

梨落關在洞中的六年並不是白關的,梨庭和陸成沅怕她孤獨,每日都送些誌異錄怪、陰陽五行的古籍秘史給她,在某本關於道心的書中,曾記載過此種情況,有一修道者,覺有大霧遮眼,揮之不散,不在外而在內,因心有痴障,無法擺脫。

將大霧的緣由解釋給他聽,陸成沅沉默一瞬,他已修成明心,怎麼會被痴障纏住,是那東西引出了自已心中 痴障嗎?

“師兄,現在你閉上眼,清心靜氣,不要想太多。”

陸成沅依言,在岸邊找了一處石階,盤膝坐下閉目淨心,好一會兒,胸中氣暢,他睜開眼,果然,眼前只有梨落明媚的面容,再往後,是被晨曦攪成明黃一片的廣闊河面,再無渾濁霧氣。

無奈笑道:“阿落,不要離我這麼近。”

她姿勢不變,歪頭道:“師兄,你的痴障是什麼?”

“……”他也想知道。

“昨晚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陸成沅不願意回答她的詢問。

梨落和他並排坐下,把雲渡換成一位神秘高人出手相助,簡單掠過,鬼秀才和水草成精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陸成沅說接下來交給他就行,梨落拉住他的袖子,把脖子上掛著的避水珠給他,又掏出五張明光青鶴符,最後笑嘻嘻道:“師兄,如果降伏水草精後,可不可以把它的本體送給我。”

她用來修習御靈術,就喜歡收集些醜了吧唧,奇奇怪怪的東西。

“……阿落,這得看情況。”接過她手中的避水珠,退還符紙。明光青鶴符是攻擊性符咒,施法者的靈力越強,殺傷力越高。梨落手中的這幾張是梨庭所做,為了照顧她靈力低微,注入自已的靈力,只要梨落一召喚,便能主動攻擊,是她珍貴的保命之符。

“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說完後,又改口道:“你還是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待著吧。”

梨落乖乖地點頭,真難得,陸成沅握緊手中的長劍,回頭微微一笑。

白日河面熱鬧起來,打漁的、買賣的、過河的、遊玩的……船隻來來往往絡繹不絕,就算有鬼怪作祟,也不耽誤他們吃飯餬口、生計做活。

日正懸,河面明亮耀眼。

在河中忙碌的人群忽覺船隻顛晃不停,水面不平,把住船舷,慌張四望。

“發生甚麼事了?”

“地震了?”

……

梨落站起身,算著時候,也差不多了,一道修長的白色身影從河中躍出,帶起萬千晶瑩水珠,河中的百姓大驚,有的喊妖怪、有的喊水神、有的喊水龍王……待看清出來的人,正是前日請來除祟的道人,手中抓著一把黑黢黢的頭髮,愣了愣,不知道還喊什麼比較好。

梨落快樂道:“師兄,你果然把這水草怪的本體捉了回來!”

那黏糊糊觸覺, 陸成沅一上岸,就將它扔到了石板上,河岸的眾人,紛紛停船上岸,有人問:“仙人,這就是近日作祟的妖物嗎?”

陸成沅點點頭,道:“這裡的水草因常年吞食溺水之人的屍身與怨氣,修成精怪之體,大概有一百年的歲數,這兩年,有了助紂為虐的倀鬼,殺人的頻率高了起來。”又皺起眉頭,“不過那倀鬼還未捉到。”

鎮民臉色又不安起來。

梨落從靈囊拿出鬼秀才留下的藍本,扔在地上道:“他在這裡。”早就感覺到寄居在書本上的濃烈怨氣,鬼在白日都要依附於與自已密切的生前之物上,所以人死之後,家裡都會將他的常用之物,如衣服、吃飯的碗筷、書畫等全部焚燒乾淨。

陸成沅朝書打入一道白光,聽得一道淒厲痛喊,嚇得圍觀的人眾著忙後退,“沒錯,在這裡。”

“師兄,他害了這麼多人,直接讓他魂飛魄散好了。”

“還是度化吧,畢竟他是因為救人而死,生前存了善念。”

梨落冷笑,這個鬼秀才,滿口謊言,誰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救人而死,哪有想死的人,會好好避雨,散步專挑人多繁華的地方散。

在小鎮又盤旋一日,度化了鬼秀才,囑託鎮上的民眾每半年清除河底的水草,在眾人的感激聲中,兩人離開此處,返回天合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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