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門,得知梨庭有事下山去了,陸成沅轉了個方向,改往聆音堂,凡間有不能處理的邪祟鬼怪之事,求助者透過山下的銅鐘,敘述經過緣由,銅鐘會傳遞給聆音堂,聆音堂弟子接到案件後,會按照案件中人命多少來判定邪祟的兇惡等級,此次的“鬼秀才”不過是丙上的難度, 陸成沅處理的很快,但中途梨落的意外,讓他對自已的大意有些後悔。
聆音堂把“鬼秀才”的案卷打上處理完成的符印,陸成沅接著案卷送往孟夫子那裡,給孟夫子研究研究,做成一份課上的教材。
路上遇到火氣沖天的戒律堂齊長老,在他常年古板的臉上,難得一見紅光透面,怒目圓睜,手中提著讓犯戒弟子膽戰心驚的紅木板,對他憤怒叫嚷道:“看見梨落那個狗東西了沒!看見那個狗東西了嗎!我知道她與你一同出任務,今日你回來,她必定也會來了!”
“……”以往,齊長老不喜梨落,也只是罵她瘋丫頭,死丫頭,今日連掌門的面子也不顧,直接罵的如此不堪,梨落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陸成沅安撫的溫柔一笑,道:“齊師伯,我與她剛剛分開,此時她應該是去找掌門師父了。”
齊長老紅木板呼呼揮了幾下:“成沅,你莫要蒙我,梨庭昨日就不在門中,她去找他幹什麼!”
“啊,師父下山去了,我竟不知。”陸成沅驚訝道,“梨落應該也是不知,才過去了。”
齊長老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了一會,瞧他目光正直,不像說謊,便風風火火又奔梨庭的住處去。
待他走遠,陸成沅擦擦汗,連忙去找梨落。
此刻梨落正躺在自已床上,好不舒坦,放出靈囊中的兔子,那兔子化的半人高,梨落指指桌上的核桃,兔子十分上道的端了過來,用兩個大門牙,一口一咔嚓,很快磕出一小盤核桃仁。
梨落吃得正香,右眼皮跳了起來。
陸成沅過來的很快。
頗為無奈。
在路上他找弟子打聽過齊長老怒髮衝冠的原因,六年前,梨落去戒律堂領罰,齊長老早看不慣她跋扈作風,打了她一百下板子,那紅木板乃是靈物,依主人心意變化輕重,有時候一下頂十下疼,有時候,一百下不及一板子,可想而知,當時梨落那一百板子有多麼實事求是。
梨落抬著快要斷了的手,進了山洞面壁。
六年後,梨落出來,第一件事去天醫堂,偷了冥長老的九重椒,搗成粉末,放進齊長老愛喝的桂花茶中。
九重椒,奇辣無比,吃一口口舌俱麻,吃兩口心痛胃絞,吃三口魂魄飄飄,吃四口兩眼抹黑……,即便如視辣如命的冥長老,從沒一口氣吃過九口。
梨落偷了十二根,全部放進了茶水中,齊長老一口喝下去,聽說當時就口鼻噴火,然後“砰”的暈了過去,三天沒下床。
陸成沅瞭解梨落有仇必報的性格,但沒想到,仇恨時間跨度這麼長,她還能念念不忘。
將梨落板著臉教訓了一頓,又叫她快快找個地方躲起來,梨落很不高興道:“沒想到這個老頭醒得這麼快,十二根九重椒呢!下次我一定放它二三十根,看他還能爬起來揍我!”
陸成沅:“……”真該讓他揍你一頓才好。
該躲還是要躲,等過幾天梨庭回來,齊長老消消氣後,她再出來,梨落穿完鞋,就開始找地藏身,她可不敢在宗門中晃盪,齊長老弟子眾多,一定能被他捉到。
想了想,決定去人少的後山,她面壁的山洞,裡面吃住用的物件都還在。
陸成沅道:”“來了,還有一里地。”
嚇得梨落立即從後門逃了出去。
陸成沅見她離開,自已也速速閃人。
面壁之地在坐化峰,山峰下寬上窄,輪廓如打坐的人,面壁的石洞在坐化峰最深處,她跑進去的時候,腳下踩了個硬凸的不明物件,身體失去平衡,又是一個臉著地,摔的呲牙咧嘴。
“該死,什麼東西!”
梨落恨恨地爬起來,用腳蹬了蹬絆倒自已的東西,是一隻手掌大的黑色龜殼。
“龜殼?死的?”她撿起沉甸甸的龜殼,冰涼,殼背有交錯斑駁的紋路。
左翻右轉觀摩著,一個古怪沙啞,上了年紀的聲音從殼中傳了出來:“小姑娘,你有福嘍,見到我是你三生有幸啊,讓吾來好好瞧瞧你,哦,竟是短命之相。”
“?”說誰短命,說誰短命,說誰短命!梨落本來對這個東西蠻有好奇心,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咬了咬右唇,胳膊掄圓,將這個東西丟進遠處茂密叢林。
她才不信它的話,晦氣東西!
第二天,龜殼又出現在洞口,位置都一模一樣。
梨落正無聊地翻看之前的古籍,沒發覺它什麼時候出現,走過去,又把這東西撿起來,道:“現在,再給你個機會,若是說點好聽的,我就把你好好供著。”
龜殼中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哈哈哈哈小姑娘,你不識得吾?”
梨落:“王八殼。”
神器玄龜:“……”
“吾乃本宗開山祖師印真仙祖的本命神器!”
梨落:“你不是在溯洄淵嗎?”
神器玄龜:“說來話長,話說……”
梨落:“那你別說了。”不耐煩的打斷它,道:“你現在再給我算算,我的命數是什麼!”
“你這小姑娘,怎麼一點禮數都沒有,對於祖宗輩就這樣說話!”
“你算不算?”
“不算!”
梨落掄起胳膊,再次把它扔進茂密的叢林之中。
第三日,玄龜背又出現了。
梨落:“怎麼,喜歡在風中飄蕩的感覺?”
玄龜:“我算出來了。”
梨落:“什麼?”
玄龜:“你會死於非命。”
梨落微笑著再再次把它扔出,扔的更遠更高。
第四日,玄龜依舊在那裡,梨落已經平淡了。
玄龜:“還有一點。”
梨落:“你還是不要說了。”
玄龜:“不可,天命難收。”
梨落:“那你掂量著說。”
玄龜:“嗯……這個,你死無全屍。”
梨落這次不扔了,她用了一天一夜挖出一個深可埋百人的坑,將玄龜埋了,又用各種靈器符紙鎮住,勢要讓這個鱉孫永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