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侃將人橫身抱起,衝了出去。

韓陽看到兩人出來的時候,激動地迎上去,他發現陸侃背後的襯衫灼燒了個窟窿,裡面隱約露出一片紅。

“陸總,您受傷了?”

“不礙事。”陸侃將夏鳶小心翼翼地輕放在地,讓她能夠呼吸到新鮮空氣。

他輕拍了拍女孩兒的臉,聲音滿是焦急,“夏鳶?你還好嗎?夏鳶?”

夏鳶緩緩掀開眼簾,一隻小手死死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襟,聲音孱弱,“小叔?”

陸侃如釋重負,他回眸看了眼火舌繚繞的工廠,再晚來一些,裡面剩下的只有被燒成灰炭的屍體。

韓陽擰眉,“陸總,夏鳶小姐臉部被煙火燻壞了。”

陸侃伸手在夏鳶的眼周蹭了下,看著發黑的指尖,聲音淡漠,“那是煙燻妝。”

韓陽:“……陸總,我抱夏鳶小姐上車吧。”

陸侃垂眸看著緊攥著他襯衣的小手,有些無奈,“你可以鬆開了。”

夏鳶哦了聲,旋即昏了過去,只不過那手仍舊保持原狀。

陸侃只得將人橫身抱起坐進車後座,只不過他根本放不下夏鳶。

懷抱著昏迷的人,這姿勢太過曖昧。

沒辦法,陸侃將她的頭部枕在他的腿上,身體橫在車後座。

車子啟動,夏鳶的臉從平躺轉向內側,正對著男人結實的腹肌。

溫熱的呼吸透過薄薄的襯衫傳來,陸侃身子一僵,雙手不禁攥起,他趕緊將人的臉推向外側。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夏鳶唇角微微揚起。

醫院,特護病房。

陸侃在和醫生確認夏鳶無恙後,走進病房。

他矜貴優雅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腿交疊著,雙手交叉輕搭在腿上,看著女孩兒哭花的小臉兒低聲說,“很抱歉。”

夏鳶看著男人俊美非凡的輪廓,鼻音濃重,“你不用道歉的,小叔。我還要謝謝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命喪火海了。”

“時深的做法很傷人。不過事已至此,你們的婚約也就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我明白。”

“還記得綁匪的樣子嗎?”

夏鳶搖頭,“不太記得了。”

“因為此事關係到陸家和夏家的聲譽,所以……”

“我明白的,報警會對兩家造成很大的影響,所以小叔只要抓到綁匪就好了。”

陸侃看到女孩兒不哭不鬧很乖巧,不免多了幾分讚賞,他點點頭,“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倏然起身,“這裡的配置和家裡沒有什麼區別,應有盡有。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和韓陽說。”

夏鳶忽地扯住男人的手,像是沒有安全感一般,“你要走嗎?”

陸侃烏黑的眸瞥向那隻被煙熏火燎的小手,不動聲色抽出,“我還有事需要處理。”

看著男人防備她像是防備色狼一般,夏鳶抿了抿唇,她又扯住他的衣袖,“小叔,你背部受傷了。”

陸侃傲倨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淡淡地掃了一眼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不礙事。”

夏鳶知道不能再挑戰男人的極限,順勢收回了手,眼看著那白色袖口赫然出現髒兮兮的手印。

陸侃微微頷首,轉身要走。

咕咕咕的聲音響起。

男人腳步一滯,回眸淡聲說,“一會兒我讓韓陽給你送餐。”

夏鳶乖巧地點點頭。

看著男人走出病房,夏鳶挑了挑眉,一切都按照她預想的方向進行著。

看了眼黢黑的手,她又抬手摸了下臉。

嘖!指尖皆是灰黑色。

她嫌棄地擰了擰眉,跳下床走進浴室。

看著鏡中的自已,她嘴角不禁抽了抽,灰黑的臉上掛著一攤攤的淚痕,黑眼圈尤其的重。

就這副鬼樣子還勾搭陸侃,人家沒被嚇昏過去就算是奇蹟了。

她卸下了濃厚誇張的妝容,將彩色假髮套丟進梳妝檯旁的垃圾桶中,開始洗澡。

簡單沖洗後,夏鳶站在鏡子前,抬手擦去霧氣。

鏡子中那張小臉兒又純又欲,白皙得幾近透明的肌膚與黑色的墨髮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張緋色的唇給這黑白交織的冷傲增添了靈動和魅惑。

這才是真正的夏鳶,這三個月為了扮醜讓陸時深嫌惡,她真是煞費苦心。

這時,她耳尖一動,聽到病房門開啟的聲音。

“夏鳶?”

夏鳶眼波流轉,這是陸侃的聲音。

她心上一記,忽地抬手一掃,盥洗臺上的洗髮露、沐浴液都被掃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夏鳶?夏鳶?你怎麼了?”

無人回應。

陸侃猶豫了一瞬後推門而入,只一眼,那曼妙的曲線便赤條條地闖進眼簾。

他忙得側過臉,扯過晾衣架上的浴袍走過去,將浴袍蓋在安顏身上,將人抱出去。

他找來女護工幫夏鳶穿衣服。

站在病房外,他按了按眉骨。

折回不過是為了問她想要吃些什麼,畢竟臨走時忘問了她的喜好,卻沒想到看到了這樣一幕。

女護工走出來,“先生,您女朋友的衣服我已經更換好了。”

女朋友?

陸侃深吸一口氣,想要說不是,卻又覺得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說了聲謝謝。

透過小窗看著病床上女孩兒,那纖長的羽睫在白皙的小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挺俏的瓊鼻,緋紅的嘴唇,每一處都很精緻。

這妝前和妝後完全就是兩個人,就是不知道她睜開眼睛會是什麼樣子。

不過這女孩兒的審美著實不怎麼樣,否則怎麼會那麼崇拜非主流樣式的裝扮。

他輕笑一聲,離開。

夏鳶掀開一條眼縫,偷覦著小窗,看到男人已經不在,唇角的兩顆小梨渦漾起。

隔壁病房。

夏晚晚靠在陸時深肩頭,紅著眼眶,“也不知道姐姐怎麼樣了,她要是遭遇不測,我真的很難過自責。”

陸時深沉著臉,“剛剛小叔打電話了,說夏鳶差點命喪火海,現在在隔壁1206特護病房。”

夏晚晚下意識地攥緊手心,“姐姐平安無恙就好。沒想到小叔這麼重視姐姐,還親自去救她。時深哥哥,你說小叔會不會因為你選擇了我而埋怨你?”

陸時深冷哼,“要不是那個綁匪用影片敲詐我小叔,我小叔又擔心之後出事會對公司和我造成影響,他才不會去救那個鄉巴佬!下個月出現在訂婚宴上的女主角只能是你,那個土包子這輩子休想進陸家的大門!”

夏晚晚當然不擔心陸侃埋怨陸時深,而是擔心陸侃為什麼會對夏鳶那麼好,還不惜冒著危險去救她。

夏鳶這次沒有死成,真是太可惜了,畢竟這個賤人要是死了,家產就都是她的了。

不過一想到夏鳶被拋棄的狼狽模樣,她心中極度舒適,迫不及待想要再欣賞一下。

她握住陸時深的手,“時深哥哥,我想去看看姐姐。”

“看她做什麼?她還少欺負你了!”陸時深自然不想看到那個噁心的女人,多看一眼都能產生窒息的感覺,“她那副醜樣子,要是燒燬容就算是整容了。”

夏晚晚搖著他手臂,“時深哥哥,你就帶我去嘛!”

架不住夏晚晚撒嬌,陸時深便扶著夏晚晚轉去隔壁。

病房門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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