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梅聽說陸羽回來了,趕緊從房裡出來。見陸羽渾身是泥,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眼淚禁不住流了出來,說道:“公子你回來了?一定餓壞了,我這就去給你準備吃的……”

菜飯很快端到桌上。陸羽奔波了大半天日子,又累又餓,端起碗來一陣狼吞虎嚥。

郝春梅在一旁看著,咽哽地道:“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公子了……公子,老爺待你如同親生,就留下來吧!”

陸羽一邊吃飯、一邊“嗯嗯、嗯嗯”地應付著。

陸羽回到房裡,心中仍梳理著出逃時的路線……郝春梅不是說那條路是直通火門山的,轉來轉去怎麼又轉回來了呢?於是盯著她問開了:“姐姐,你不是說那、那條路直、直通火門山嗎?到、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羽問了半天,郝春梅終究是一聲不吭。問急了,郝春梅卻哭了起來,一把抓住陸羽的手傷心地道:“公子,我、我捨不得你走,留下來好不好?”說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果然是她不願放自已走,故意指了條錯路!陸羽氣得將衣袖一甩,一拳砸在桌上,桌面紋絲不動,手卻震得生疼。陸羽捧著小拳頭吹了吹,接著又扭頭狠狠地瞪了郝春梅一眼。見郝春梅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陸羽的心又軟了下來:“好、好了、好了,你起、起來吧,我不怪你。”

郝春梅忙擦去眼角的淚,站起來:“你真的不怪姐姐了?”

陸羽斬釘截鐵地說:“雖、雖然這回逃、逃跑失敗了,往、往後我還、還會跑的。不過有、有一條你、你可得記住,如果你再、再從中作梗,我、我可就不不認你這個姐、姐姐了!”

擔心陸羽再跑,石員外對他看管得更加嚴厲,專門派了兩個家人暗中看住他。

清晨,石府前院,石員外坐在一把藤椅上喝茶,肖全在給長短工派活計,陸羽走了過來:“老、老爺,天天這麼閒、閒著,孩、孩兒我都快閒、閒出病來了,派、派點事做做吧,我在西塔寺,可是放牛的老、老手,比如安排孩兒去放、放牛、放羊什麼的,都、都行。”

石員外道:“那些活都是下人乾的。你現在貴為公子,怎麼能幹那種下賤活呢?”

眼看穀子黃了,見石員外打算上佃戶家中收課糧,陸羽又央求開了:“老、老爺,收課、課糧可不是下、下賤事吧?讓我跟、跟您一起去收課糧,一來給您做、做個幫手,二來也可學、學學持家的本事……”

石員外道:“你年紀尚小,等過幾年了為父再帶你去收課也不遲……”

說罷,詭譎地盯了陸羽一眼,心裡暗暗地道:不就想借機逃走嗎?你這點鬼聰明騙得了誰?

見無法逃走,陸羽心中不覺暗暗著急,常常坐在石府院內,望著遠處發呆。見陸羽一天到晚悶悶不樂的樣子,郝春梅既心疼、又難過。她知道眼下雖然留住陸羽的人,卻留不住他的心。既然他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的,長疼不如短疼。

這天傍晚,見陸羽坐在條凳上發呆,郝春梅掩上房門,然後將一塊帕子攤在桌上:“弟弟,你過來!”

連日來,陸羽還在為上次郝春梅錯指路徑的事生氣。他本不想理郝春梅,當他的目光落到帕子上時,不禁被上面的線條吸引住,忙跨了過來。

帕子上畫著去火門山的路。那條河,還有那條繞來繞去又繞回石家河的路在上面也標得清清楚楚。陸羽抓起帕子如獲至寶。當他抬起頭來,看見窗外院中盯住他的兩個家人晃動的身影時,頓時又變成一隻洩氣的皮球。

郝春梅道:“公子別擔心,姐姐自有辦法,趁老爺不在,你正好逃走!”

郝春梅說罷轉身,取出一隻挽著小髻的假髮替陸羽戴上,然後從外面叫進來一個年紀同陸羽相仿的丫頭,讓他們把衣服換上,將丫頭留在房中。二人憑藉夜簾的掩護出了石家河。郝春梅一直將陸羽送到灣外,二人才依依惜別。

一上路,陸羽就像一隻逃出牢籠的金絲鳥,照帕子上的路線飛奔而去。

茫茫夜色中,黑黝黝的山巒,森陰的樹林,黢黑的田野……荒郊的一切,在夜簾中,顯得那樣的神秘、陰森、恐怖。雖然陸羽感到膽怯,卻被掙脫樊籠的輕快感沖淡了許多。

入更時分,遲遲升起的明月映出火門山的輪廓。黑暗中行走不知不覺,眼下已來到山下卻渾然不知。繞過一片竹林,一座沉睡的山莊出現在眼前。擔心又繞回石家河,他不敢貿然進灣,見一處打穀場邊有幾堆谷垛,便鑽進去合衣睡了。

寬坦的打穀場空蕩蕩的,谷垛旁邊的空地上放著兩個大石磙。

陸羽在谷垛內睡得正香,突然耳邊響起石員外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你這條喂不家的野狗,老子對你貼心貼意,你卻時時不忘逃走,今天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他回頭一看,只見石員外手裡拿著根樹棍,怒氣衝衝地撲上來,抬手就是一棍子。邊打邊罵道:“說,還跑不跑?”

見陸羽不吭聲,又是幾棍子……就在這時,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卻見郝春梅不知從哪裡跑出來,抓住石員外的棍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老爺,不怪他,是我放他走的,要打就打我……”

石員外見說,更是暴跳如雷,大聲怒罵道:“你們合夥騙老夫,打死你們這幫沒良心的東西!”

棍子又雨點般落到郝春梅身上。見郝春梅為自已吃苦,陸羽難過極了,不由撲上去將郝春梅護住……猛地驚醒,原來是個夢。回想夢中的情形,陸羽不由一驚,自言自語地道:“自已只顧逃出來,要是石員外回來知道是春梅姐姐放跑了我,肯定不會放過她……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陸羽啊陸羽,你闖下禍來,卻要郝姐姐去承擔,算什麼男子漢!我怎麼就不想一個萬全之策了再逃走卻讓郝姐姐為我受苦呢?”他不由懊悔地給了自已一拳。

這時,天已經亮了,一個農婦到谷垛邊來扯穀草餵牛,發現了躲在穀草內睡覺的陸羽,吃驚地問:“噫,你是誰家的丫頭,怎麼睡在這裡?”

陸羽從谷垛裡鑽出來,揉了揉惺忪睡眼,問道:“大嬸好,這裡是哪裡?”

農婦道:“這裡是火門山莊,丫頭,你要找誰?”

陸羽聽說這裡是火門山莊,終於長長地透了口氣,忙問:“您可知道開學館的鄒先生住在哪裡?”

農婦道:“前面那間草房就是。”

陸羽按照農婦的指點找了過去。

來到一座草堂前,一群學童正在裡面咿咿呀呀地讀書。陸羽朝裡掃了幾眼,不見鄒夫子。他正在疑惑,忽然鄒夫子從另一間屋裡出來。此刻,陸羽心中彷彿打破五味瓶,埋藏在心底的酸甜苦辣齊湧心頭,一下化著辛酸的淚水汩汩地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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