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柴卡走了半天,已經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一條小路,穿過山谷,前方是一座鑲嵌在峽谷口的巨石要塞,十幾個高大男人在城牆上喊:
“什麼人?”
“柴卡,以及新來的救世者。”
柴卡放下獵物回道。
“亮出烙痕!”
在兩人分別展示了自已的烙痕後,大門緩緩開啟,為首的男人提醒道:
“之後的半個月要封禁,沒事就別再往外面去了。”
“他要行動了?”
柴卡問道,同時將兜裡的一個裝滿草藥的囊包交給為首的男人:
“你要的草藥,回去趕緊給她用上吧。”
“嗯。”男人接過草藥,留下兩人喝了碗水:
“不清楚,但應該是準備要做什麼。”
歇了一會,兩人繼續趕路。
“穿過要塞,這片地方就已經是遺失地了,不過我要帶你去中心區。”
他們陸續經過了六七個小村子,它們的規模都不算大,估計每個也只有一兩百人。村子裡的守衛對他們都很親切,在這個地界上似乎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外人”。
涼風拂面,阿思頓感一陣清爽,這裡簡直像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寧靜、安逸,與外界的險惡有著鮮明對比,難怪會有救世者選擇一輩子留在這裡。
遺失地的中心區是一座被人工河環繞的石頭城市,城市有著各種風格的建築,而且幾乎沒有什麼章法,看得出來修建城市的烙印者中並沒有城市設計師。
衛兵、商人、官員,各種職業應有盡有,那些被召喚於此的人們在這裡開啟了他們的第二人生。
“歡迎來到‘希沃’,你就是新來的救世者?”
門口的衛兵向阿思問道,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
“是的,這是我的烙痕。”
說著,阿思向他展示了自已的烙痕,衛兵先是有些吃驚,後來又變得興奮:
“向你致意救世者,希望你永遠走在神旨意的道路上!”
和柴卡一起進城,等對方將鹿肉賣掉,並且到“城市大廳”辦理了一些必要的業務。
“這是你的證明。雖然我們救世者有烙痕能夠當做證明,但還是無法應對所有的情況,因此我們發明了‘救世之證’,以此來確定你是遺失地的救世者。”
阿思看著自已手上的灰鐵牌子,上面印著遺失地的專有符號“十二羽”、自已的名字“阿思”以及目前的級別“一級初識”。
“名牌上的等級代表著你在遺失地的聲望和地位。可以透過完成委託和任務提升。”
“搞得是RPG遊戲裡的那一套嗎?是不是有點太套路化了?”
阿思如此想到。不過不得不承認,能成為一種套路就已經說明了它的好用了。
“之後帶你去找個住處,然後應該會有其他人給你做更加細緻的引導。我們就此別過吧。”
“啊?你不會帶我去嗎?”
阿思問道,他早就把柴卡當做了自已的新手領路人。
“當然,我也是很忙的。”
“好吧。”
他們來到旅館,“海星旅館”,老闆娘同意讓阿思暫住其中,第一個月不用付房租。
“簡易的單人間,樓下有旱廁,洗澡去公共澡堂。”
老闆娘如此言道。樓下忽傳小孩的哭聲,她朝下面喊到:
“瑪娜!餵奶!”
從後廚跑出來一個穿粗布圍裙的年輕金髮女孩,淺底的布鞋託著她泛紅的玉足。
“哦!”
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從櫃檯裡取出奶塊,嫻熟地泡起了牛奶。
“她是我女兒,瑪娜。你有事就喊她的名字。”
“好,好的。”
一個人坐在旅館的床上,阿思開始回想這幾天的種種。
他似乎被帶到了一片異世界中,在這裡扮演著“救世者”的身份,只不過他目前還不清楚到底該怎麼做就是了。
“按照一般的網文套路,這個時候主角就應該去提升自已的能力,接取各種委託任務了……不過,我還什麼都不會啊,接任務就算了吧。柴卡說之後會有人會給我更加細緻的引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
“阿思先生,你的晚飯。”
是瑪娜,她端著三塊粗糧麵包和一杯水走了上來。
開啟門,一位帶著雀斑的金髮少女正站在門外,她臉上帶著真誠的微笑,碧藍的眼睛如空靈的湛藍天空。
“謝謝。”
阿思接過麵包。
麵包只吃了兩塊,因為在那之前水就喝完了,他也不想再吃了。
“好乾……好難吃。”
不過免費的住食他也不好多說什麼,躺在硬木床上,第一晚就如此睡去。
“奇怪,為什麼我還沒醒來呢?這真的不是夢嗎?”
他昏沉入夢。
“踏上救世之途……凡從黑暗解放之地……皆為你所有……成王……”
第二天他大半個早上都躺在床上,似乎是因為沒休息好的原因,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模糊頭暈的狀態中,連早飯都讓瑪娜放在了屋外。
中午,房門又被敲響,是一位穿著皮製短褲的陌生女人。
“你是?”
“我是你的引導者,你是叫……阿思,對吧?”
“是。”
“先跟我來,去中心廣場,神諭者有新的話要說。”
“好的。”
其實阿思想問一下能不能先吃個午飯,不過似乎不太合適。
一路上女人跟阿思介紹了遺失地的一些常識以及神諭者這一職業:
神諭者也是救世者的一員,但他們並沒有一般救世者那般的強大力量,反而是特化了感應力,能夠最快、最清晰地接收到神的旨意。
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似乎大部分的遺失地住民都到了這裡聆聽神諭。中心站臺上是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婆和中年男人。
“諸位英雄、救世者們!”
滿臉滄桑的老太婆用不符合她身體的極具穿透力的嗓音喊到:
“昨夜神諭降下,高天十二大神言道:‘凡從嚎哭邪神之手解放的土地、山川、湖海、以及財寶,皆歸屬解放者所有!’每一位救世者的烙痕都會自動繫結你所解放出的土地和財寶。以神的名義,它們都將屬於你!”
場上的人們沸騰了起來,人們亮起自已手上的烙痕,各種顏色交雜,狂熱而飽含力量。
阿思也跟著亮起了自已的烙痕,廣場角落閃耀起強烈的藍白光芒。
“十二宙大神!十二宙大神!”
在高臺上的老婆婆注意到了這角落裡來自王印的強烈光芒,但她並沒有轉頭,只是用眼睛瞟了一下,默默記下了持有者的樣子。
阿思看向身旁那位自稱是自已的“引導者”的女人,發現她卻是格格不入的平靜。
神諭者老婆婆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用盡力量大聲呼喊,那聲音居然蓋過了在場的所有人:
“以大神之名,去開拓吧!去戰鬥吧!收復神的失地!十二宙界光明永存!”
狂歡結束之後,女人帶著阿思來到“城市大廳”。一箇中年男人等著他,阿思注意到,他正是之前站在神諭者身旁的男人。
“你好,新來的烙印者,我是希沃的管理者,你可以叫我維爾辛。”
引導者不知何時已經悄悄離開了,此地只有他們兩人,起碼明面上是這樣。
“你好……”
他們在一塊長椅上坐下,維爾辛先開口:
“你似乎擁有王印,我能看看嗎?”
阿思再一次亮起烙痕。
“果然……哈哈哈,我很高興在遺失地能多一位你這樣強大的救世者。”
“不……我才剛來,還什麼都不會呢。”
“這一點你放心,對於新來的救世者,我們會有專業的培訓,為你的成王之路提供原力。”
“又是成王……他們對成王這件事到底有多執念啊……”
阿思想著,他注意到維爾辛露出的右手上有一道深入衣袖的深刻刀痕。
“好了,我只要確認一下就好。既然時間尚早,不妨喝一杯茶再走?”
阿思沒有推脫,在城市大廳待了一個小時後,他才得以藉口離開。
女人就在門口等著他,從表情上看,她似乎有些生氣。
“結束了……”
女人暼了他一眼:
“走。”
“去哪?”
阿思不記得自已還有別的事。
“訓練。”
“啊?可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
“這不妨礙。”
阿思整個人都驚了,他沒想到才到遺失地的第二天就要開始訓練,他甚至都還沒完全適應這裡的生活。
“真奇怪……那種似真似幻的模糊感……”
他搖了搖頭,又想起現在的事:
“第一次訓練,應該不會太折磨吧。”
阿思跟在女人身後,他們已經走到了城郊的一片空草地上。
“跑步。”
女人言簡意賅地說。
“往哪跑?”
“繞城跑。”
“跑多久?”
“跑到不能跑為止。”
阿思頓感不妙,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她最後一句話上,思索著什麼程度才算是“不能跑”。
他馬上就知道了,那時他已經倒在地上整個人都沒法動彈。
“最多隻能跑一圈嗎,看來要加大訓練量了。”
“不是吧……第一天就這麼狠……”
阿思發現自已已經沒法起身了,只能繼續趴著,等待體力恢復。
一隻冰涼的胳膊突然將他拽起,他感覺自已正半身靠在什麼柔軟的物體上,睜開眼後才發現是那個女人正託著自已走進城裡。
“謝謝。”
阿思只感覺心裡湧上一股暖意。
“對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人沒有說話,一直到把他送進旅館門口後才淡淡說道:
“燁。”
只有這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