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
燁坐在城郊的一棵樹下,一臉淡漠地看著倒地不起的阿思。
“好的……師傅。”
雖然燁並沒有規定什麼稱呼,但阿思覺得叫“師傅”要更合適些。
別看阿思現在累的倒地,實際上今天的運動量已經比之前的幾天要少很多了。阿思甚至疑惑她為什麼這麼早就結束了訓練。
“休息好了嗎?跟我來。”
才剛坐起,燁就直接把阿思帶到遠離城鎮的野外林地裡。
“要做什麼嗎?”
阿思問道。
“生存訓練。”
看來是其他的必修課程呢。
燁給他介紹了不少草藥和生存技巧,雖然阿思也不一定能記住,但她只是簡潔地說道:
“沒關係,你以後用到它們的機會多得是。”
希沃城外有不少空地和樹林,都是過去那些城市的建造者們沒來得及利用的地方,直到現在也仍然在荒廢中。
於是為了充分利用這些土地,幾乎所有的對新來烙痕者的訓練都會在這些地方展開。
燁他們所在的林子,則是這些荒地中最偏僻的之一。
還沒有學會兩種草藥的使用方式,一陣呼喊聲就打斷了他們的教學,燁迅速起身:
“有人呼救。”
阿思也聽到了聲音,卻並不很清晰,只是跟著燁向樹林深處走去。
他們很快就找到了聲源,那是個跌進狩獵陷阱,被木刺扎穿手臂的倒黴蛋。
“救救我……”
阿思注意到這是個女孩的聲音,他剛想伸手幫忙,卻被燁攔住。
只見師傅伸出右手,將她位於右手臂上的烙痕亮起,那是被藤蔓簇擁、包裹著的匕首,散發著紫色的光芒。
燁的紫光傳導向坑裡的人,那人的脖子處也產生了白色的烙痕共鳴,是一隻飛鳥的圖案。
確定對方是烙痕者後,燁才準備施救:
“看來她已經快不行了,準備救人。”
收到命令的阿思前屈身體,伸出右手去抓人。
費盡力氣把女孩拉上來後,燁麻利地幫她處理傷口,但由於沒有合適的草藥,只能先用隨身攜帶的白布包紮止血,進城後再接受專業治療。
“我這是……在哪……”
女孩奄奄一息地低語,她眼神迷離,似乎已經開始經歷人生的走馬燈了。
“別說話,保持精力集中。”
燁在一旁提醒道,她正揹著女孩往城裡走去。
阿思在一旁看著,他本想幫忙,卻被燁說是可能把女孩的傷口顛破而只能在一旁觀望。
“突然覺得自已好沒用……那女孩剛剛說的話,她也是新被傳送來的烙印者?”
將女孩送進城,天色已晚。今天的訓練居然破天荒地直接結束了,無所事事的阿思只好回到旅館。
他亮出自已的烙痕,仔細觀摩起藍色月牙和王冠圖案,一直看到眼底被強光燙出黑影。
阿思烙痕的顏色與其他人相比並不很濃,可卻有著極具穿透性的強烈光芒。他想這也許就是‘王印’強力的表現吧。
那月牙圖案突然裂成兩半,烙痕開始分化,變作兩半,一直到其中一半飄向空中,化作另一團藍白色光團。
與之同時發生的還有自已的身體,他感覺自已的意識正在被提出,分裂成了兩半。
只見那一團光團化作實體,與他那被分裂開的意識融合,落到地上,變作另一個他。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已整個意識都被掏出了這副身軀,如同靈魂出竅。
他像一個旁觀者一般盯著地面上的“兩個自已”,又似乎正同時處在兩幅軀體之內,思維變得立體,意識具象為某種真實存在的事物。他能同時控制兩副軀體,但又像人格分裂一般,每個軀體都似乎有著自已的意識。
“你好。”
另一副軀體說道。
“你好。”
阿思回道。
“你是誰?”
“我和你一樣,我就是你。”
這一點阿思知道,從他能夠控制這兩副軀體的身體,甚至用它們思考時他就明白,這兩個人都是他自已。
他只是不明白,這另一個自已是怎麼出現的。
“那不妨給自已取個名字,這樣也好區分。”
阿思知道,這兩個人似乎都能夠獨立思考。
“我?錫維安。”
“果然,他們都有自已的名字。”
其實“錫維安”這個名字並不是空穴來風,這是阿思在中二病時期腦海中莫名產生的“第二個名字”。現在它被賦予了另一個自已。
“那麼,該如何處理這個‘另一個自已’呢?”
這兩個‘人’都有著完全一致的思維方式和一模一樣的身體機能,這完全就是同一個人。
“不過也有定的差異。”
那就是“人格”。雖然他難以分辨這兩‘人’到底有怎樣的性格差別。但他能感覺到,如果面臨相同的情境,他們不一定會做出完全相同的選擇。
“對了,亮出你的烙痕。”
錫維安聞言伸出右手,手背上頓時泛起鮮紅色的烙痕——十二條荊棘交織旋轉組成的猶如綻放紅蓮的圖案。
“居然是不一樣的烙痕!而且也是王印!”
判斷王印的方法很簡單,從光芒強度看,王印往往會有更為強烈的光芒。而根據烙痕的共鳴感判斷則更要準確,與王印的共鳴是一種十分“震撼人心”的特殊感覺。
阿思也亮出自已的烙痕,紅藍光芒將整個房間照得通明。
“再亮出烙痕武器試試。”
錫維安從右手背上的紅色強光中掏出一對由猩紅光芒組成的雙持短刀。阿思也展現了自已的銀月彎刃,但馬上雙方都收回了武器,這強大的精神力之間產生的共鳴壓迫得他們自已都有些喘不出氣。
雖然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第二個自已”是怎麼出現的,但他能感覺到這絕對不是一般的異常,他能夠同時掌控兩個人,從這一點來看似乎也不是什麼邪物作祟。
更何況,邪祟連一般的烙痕都無法復現,又何談王印。這種共鳴感是邪物不可能造出來的。
“算了,這種事還是別跟別人說了。不過我該如何藏住這另一個自已呢?”
“我先在這裡待一陣子,等你收集到足夠多的資訊後在考慮此後的事。到時候我們輪班,你白天,我晚上。”
“也好,就這樣吧。”
錫維安的想法同時也是阿思自已的想法,因此他答應的很乾脆。
一個人白天,一個人晚上,如此便能夠充分利用時間。
至於今晚,就先這樣過去吧。他們一起睡在床上,老實說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自已睡覺”。
第二天清晨,留下錫維安躲在屋子裡,阿思一人去往平時訓練的城郊草地,燁在等他。
“今天先不訓練了,那女孩醒了,是新來的救世者,你負責帶她適應這裡。”
“可我也才剛來一個星期啊……”
這種事情真的能由他來做嗎?
“沒關係,只是介紹日常的生活而已,這一點你肯定能做到。”
“好吧,什麼時候去?”
能放一天假他求之不得。
“現在,她就在紅館裡。”
紅館是希沃的醫院。
“好的。”
說著,阿思和燁一同往城內紅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