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唯有思想，永恆不滅
“尊敬的大人，幽冥堡將是您新的家園！”
魅魔們很激動，紛紛攬上蘇煜的胳膊，塞進自已的豐滿中：“這裡一定會讓您感到開心的！讓您體驗最極致的快樂！”
有利益，就有態度。
惡魔是極端現實的生物，蘇煜對這一點了解的很深刻。
所以，在魅魔們熱情的簇擁下，蘇煜被引導著走進幽冥堡的大門，跨過重重阻礙和惡魔們的看管。
周圍有行商隊伍和閒散惡魔們各懷心思，想跟隨在蘇煜隊伍的身後。
但他們全都被幽冥堡大門上雕刻的惡魔雕像擋住了，這是類似於人類世界的城門軍，為莫爾格監督一切出入城門的隊伍和生物。
幽冥堡是惡魔的城市，沒有人可以隨意出入這座要塞。
除非，付出豐厚的報酬與加碼。
簡單來說，要給入城費，出城錢也要給。
這還只是第一道剝削，想要在幽冥堡內安全的活下去，只會有無窮盡的層層剝削等待著這些行商隊伍們。
但蘇煜不會遭到這樣的對待。
不只是因為他擁有帕祖祖朋友的身份，更是在此刻已經被莫爾格盯上了。
只要蘇煜能滿足莫爾格的慾望，整個幽冥堡確實能成為他第二個家園，能在這裡體會極樂，且無比安全。
前提是，蘇煜能保護好自已的腦袋。
“痛苦舊日的代言人進入了幽冥堡，他被莫爾格注意到了！”
“莫爾格可能即將擁有超越帕祖祖大人的神秘知識，那個男人還能活著離開幽冥堡嗎？”
“他有帕祖祖的庇護，沒有惡魔敢在這一層面傷害他，但莫爾格大人的手段太過神奇，他可能永遠都無法離開幽冥堡了。”
有行商生物在竊竊私語，新的謠言開始誕生，並且飛速傳播。
沒有人覺得身為惡魔敵對陣營的痛苦舊日代言人即將成為幽冥堡的座上賓有什麼不妥，惡魔這種生物是沒有清晰的敵人與朋友的區別，只是純粹追尋利益。
這對蘇煜而言來說是件好事情，哪怕身在惡魔的敵人陣營，也可以執行自已的藍圖計劃。
但這也是一件壞事，因為如果沒有讓惡魔們足夠動心的利益，蘇煜的下場會比普通商人更悽慘。
帕祖祖能庇護他的生命安全，但只要落在惡魔們的手中，有時候活著會比死去更難受。
沒人知道這個男人的最終下場是什麼。
在這一刻，所有知道訊息的惡魔與商人們，以及各大層面勢力，都將目光投向了幽冥堡。
一位實力僅次於帕祖祖領袖的高位惡魔，即將擁有帕祖祖也在鑽研的神秘知識...這個訊息，本身就會給整個帕祖尼亞帶來新的動盪與混亂。
幽冥堡內部的族群十分繁雜，有大量魅魔和形形色色來自不同世界的行商者，在高聳陰冷的城牆內是一個截然不同的繁華世界，要塞內裡完全不同於荒涼平原的孤寂與恐怖。
這裡雖然到處都是不同於人類的生物，十分混亂，但在混亂裡依然有明顯的秩序。
這種秩序，並非來源於惡魔們，而是行商者們自發形成的商業秩序，便於大家互相交易自已的貨品。
幽冥堡內的商品種類堪稱琳琅滿目，從稀世珍寶到神秘魔法物品，應有盡有。
蘇煜在這座要塞內甚至看到售賣一些奇形怪狀寵物的商人，但根據瑪麗的介紹，這些來自其餘世界的生物並非是寵物，而是某個世界的主流統治居民。
它們在自已的世界裡就如同地球人類一樣，具有至高無上的世界主導權，但可惜它們的世界被惡魔入侵了，它們也被當成戰利品抓捕到了深淵層面之中。
從世界主導者淪落成為惡魔售賣的寵物俘虜，這巨大的落差幾乎能摧毀一切文明。
而事實也是如此，基本上沒有世界能抵抗得住深淵的入侵。
除非是無法進入的世界，亦或者是壓根沒什麼油水的世界...如果兩者都不是，那麼只要條件允許，深淵世界就有可能吞噬所有的主位面，不斷傳遞永恆的混亂與殺戮。
“看起來，或許我們世界的無信者，比它們強大的多。”
蘇煜收回打量街道兩旁商品的目光，看向緊跟在自已身後的預言家陸點。
他很乖巧，也讓蘇煜感到好奇，所以才被特許更靠近蘇煜一些。
“至少，無信者們能略微形成抵抗，並未被完全征服。”
蘇煜意味深長的看著陸點，陸點抬起頭，用空洞的眼眶與蘇煜對視：“先生，我們都不過是被壓榨的人民而已，哪有什麼強弱之分。”
“在惡魔的剝削麵前，我們的本質毫無分別。”
陸點輕聲回應著蘇煜的話，他注意到眼前男人的驚訝。
陸點是故意這麼做的，他毫不掩飾自已在書中感受到的新思想，這麼做能讓他更貼近這個男人的內心。
“你的覺悟很不錯。”
蘇煜上下打量著陸點，有些驚訝：“居然已經到了這個階段，那你覺得應該人民怎麼對抗剝削？”
“人民需要團結，加強思想教育，掌握武裝力量，找到訴求渠道，改變現狀，抵抗剝削。”
陸點給出的話，很清晰。
這是書裡沒寫到的內容，只有隱晦的提及。
“所以，這是無信者要走的路嗎？”
蘇煜笑了笑，他不等陸點否認，又開口問道：“那麼目前的現狀是，惡魔極端強大，在武裝力量無法形成有效抵抗的情況下，該怎麼去對抗剝削？”
“那就是還不夠強大。”
陸點毫不猶豫，他明明沒有眼睛，但蘇煜也能從他空洞的眼眶裡感受到一抹炙熱的火焰：“惡魔不是無敵的存在，只要肯努力與團結，遲早能掌握超越惡魔的力量！”
很顯然，一切如蘇煜猜測的一樣，無信者群體是最能體會與感悟蘇煜傳播紅色思想的群體。
因為他們本身就在以團結的形式來對抗這個混亂邪惡的世界，他們渴望趕走一切敵人，重新擁抱舊日時的美好，乃至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但他們也僅僅只是容易感悟蘇煜的思想，這份容易，也意味著他們容易在不斷追尋中漸漸走偏。
“你的想法不錯，可以堅持，我也很期盼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蘇煜贊同的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對話，轉過頭繼續打量要塞內部的環境。
“先生，是我說錯話了嗎？”
陸點愣了愣，他感受到蘇煜不贊同自已的觀點，不由得追問：“這是書裡告訴我的內容，這應該是您同樣有的想法！”
“不，你沒看懂我寫的。”
蘇煜搖了搖頭，沒有回頭去看陸點：“在面對極端強大的敵人時，武裝力量是必要的，但不是決定性的。”
“純粹以武裝力量進行推翻和代替的時代，註定會成為新的惡魔，屠龍者終成惡龍。”
一味無休止的鬥爭，未必能取得想要的結果。
革命的過程註定伴隨著鬥爭，但鬥爭不是目的，只是必要手段之一。
這是連古人都已經參透的知識，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世界上哪有永恆的對抗，只有不間斷的頻繁對抗。
只是為了推翻而出現的力量，即便能成長到極端強大的那一天，也註定有衰弱後被推翻取代的時候。
因為武力的特性決定了，它永遠有被超越的那一天。
“不是決定性的...”
陸點愕然，他迷茫的看著蘇煜的背影，喃喃著咀嚼蘇煜說的話：“是我領悟錯了嗎...如果它不是決定性的，那又有什麼能讓我們對抗剝削呢？”
“是思想。”
這句話不是蘇煜說的，是一旁沉默的巴德。
陸點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向這個一路沉默的黑大個，條件反射的問道：“你懂先生說的？什麼是思想？指得是什麼？”
“不知道。”
巴德淡淡看了一眼陸點，很嚴肅的開口：“但我知道這是答案。”
它不知道含義，但知道這是正確的答案，因為蘇煜早就在巴努爾公佈過正確答案。
這是一場開卷考試，蘇煜也是考生。
掌握了正確答案，要做的也只是填上解題過程。
但對於從未了解過類似思想的存在而言，這個過程也註定艱難。
“力量一定能增強，但取代惡魔，也只會重演惡魔的道路......”
陸點喃喃著，他能理解蘇煜的解釋，甚至他看的出來蘇煜很輕蔑，不屑於採取無信者們信奉為真理的抵抗之路。
“那麼，如果力量不是永恆，什麼是永恆。”
“思想，永恆不變？”
“可是，如果人死了，思想不就不存在了嗎？”
陸點迷茫了，但他感覺自已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麼。
就如同他的預言內容一樣，他成功靠近了這個特殊的存在，好像找到了未來的道路。
陸點很清楚的知道，通往未來最正確的道路就在自已的腳下，就在前方。
但他看不清道路，這讓他的心情很焦躁。
“代溝啊，真大啊。”
“沒真正處在紅色思想下的存在，是太難明白這條路了。”
“連最基本的天下大同概念都不知道，其餘的就更難懂了。”
蘇煜內心感嘆，他看到了陸點的迷茫，但沒心思去給他解惑答疑了。
蘇煜要為即將到來的會見高位惡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這件事情可比陸點的困惑重要多了。
引路的魅魔們有偷聽蘇煜和陸點的談話，但她們完全聽不懂。
她們只能大概聽出來，這個眼下的無信者在仇視惡魔，打算掀翻惡魔的統治，但米塞裡先生並不贊同，甚至輕蔑看待，不認為無信者能成功。
果然！
米塞裡先生才是惡魔陣營的最好朋友！
他是明智的，有智慧的，知道惡魔才是真正的世界之主！
無信者們的狂妄，只會成為惡魔的小丑玩具，帶一些樂子罷了。
至於米塞裡先生為什麼要帶著一群無信者，任由這群狂妄的無信者站在自已的隊伍裡，這大概或許是一些貴族的陋習吧。
總是喜歡圈養一些無信者，來欣賞他們掙扎與反抗的痛苦姿態。
“大人，我們到了。”
魅魔們將蘇煜帶到了一座宏偉的宮殿面前，這是莫爾格的宮殿，獨處在要塞的最中央，佔據了足足七八個足球場的面積，十分宏大！
宮殿建築風格的每個細節都在盡情展現它的高貴，金碧輝煌，別具一格，是整個要塞最耀眼的地方。
蘇煜抬起頭，他打量著宮殿，能依稀看到在宮殿高樓的多個陽臺上，有穿著暴露的男女魅魔們在探出腦袋俯瞰著自已，時不時做出挑逗的動作。
顯然大家都收到訊息了，都在關注著蘇煜的到來。
“大人，莫爾格大人說了，您可以直接進去，她已經親自在一樓等您了。”
“不過，您只能自已進去，我們會照料好您的隨從與寵物。”
有魅魔攀附在蘇煜的耳旁，吐出芬芳迷人的香氣，笑意有些壞壞的俏皮感：“希望明天的時候，我還能見到您完好的腦袋喲。”
“你會看到的。”
蘇煜微笑禮貌的回應，同樣俏皮的指了指自已的腦袋：“它會變得更聰明，因為它會得到莫爾格大人的賜福。”
“真的嗎？”
魅魔們捂嘴輕笑，似乎這個男人還不知道莫爾格大人的可怕呢。
在魅魔們的注視下，蘇煜大步走進了宮殿內。
第一層的宮殿沒有低等惡魔僕從林立，只有近乎美輪美奐的宮殿裝飾。
腳下是青碎的石子路，周圍不斷飄來芬芳清幽的花香。
蘇煜步入其中，似乎身處最美麗的花園，天上有溫柔的陽光，空氣捲起溫柔的微風，入目皆是鳥語花香之景。
這不應該是惡魔的宮殿，更像是通往天堂的神聖花園。
在近乎是御花園一樣的宮殿首層氛圍中，蘇煜平靜沿著腳下的道路大步向前。
曲徑通幽，蘇煜拐過幾個岔口，依然不見惡魔的蹤影。
這裡似乎空無一人，直到蘇煜感覺自已是不是來錯地方時，突然在下一個拐角處，蘇煜看到了不遠處從草木林蔭中有一座涼亭浮現。
涼亭下，有一道倩影映入蘇煜的眼中，她在端莊的坐著。
這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蘇煜皺眉，更靠近一些。
他踩過小路旁散落的碎花，才走了幾步，涼亭下的倩影似乎有所感應，她轉動身姿，回首望向蘇煜。
“蘇煜，你終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