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咱巴努爾的商人，就是講究【公平】！
蘇煜的聲音漸漸停歇，似乎說口渴了，自顧自的從莫爾格的玉臺上拿起一杯果茶仰頭飲下。
他不擔心莫爾格的飲料有什麼問題，莫爾格想傷害自已的話，會有更多的手段來實現這件事情。
蘇煜從莫爾格有意挑撥和曲解自已的立場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確信了莫爾格的真正意圖。
她在嫉妒帕祖祖！
她很渴望成為超位惡魔！
但她不信任，一個小小的舊日代言人能掌握通往超位惡魔之路的神奇力量。
其實惡魔這種生物，很純粹。
拋開恐懼與強大的外衣，這就是一群貪婪且自私的生物，甚至在某些時候還比不上人類的貪婪。
即便惡魔因為強大的實力，導致眼界很高，但依舊本性難改。
如果套用在人類的世界觀裡，貪婪又自私的人類，會成為什麼？
會成為韭菜！
騙子就最喜歡這類人！
哪怕是坐擁財富、身居高位、甚至是學富五車，也沒有人能保證自已一定不會被騙。
究其根本原因，是人類本性裡的貪婪和慾望。
只要有慾望，只要貪圖利益，那就一定有被騙的可能性！
這無關實力、無關地位、無關權利，是既定的真正道理。
蘇煜很明白這一點，無論任何光鮮亮麗的人，都會被騙；底層被壓迫的人民會不自覺的因為實力、權利、智慧給他們披上光環，但這都無法改變事實。
地球上有多少次“他（她）這樣的人也會被騙？”的精彩案例，幾乎讓人無法理解，就是如此。
沒有任何存在能避免，這是無解的命題。
莫爾格有慾望，就一定會被騙。
而最好用的騙術，是什麼？
是成功學啊！
因為成功學本身，就是符合【我為你好】、【模糊概念】、【理論框架空洞化】、【功利主義心態氾濫】的幾個明顯特徵。
【我為你好】，本身就是最大的利益驅動力，是能讓貪婪的人直接上鉤的必殺手段。
【模糊概念】和【理論框架空洞化】會直接導致，被騙者所處的任何情況，都能【符合】行騙者所說的話。
套話之所以厲害，是因為什麼情況都能對標上，最成功的例子就是【十二星座解析】。
【功利主義心態氾濫】，會直接導致有所求者【因為渴望得到】，就必定會被騙。
無所求者，就不會被騙。
但人之所以為人，一輩子都會有所求，短暫的清醒不意味著永恆的清醒。
事業上不被騙，感情上也不被騙？
年輕時不被騙，年老了也不被騙？
人這一輩子，總要上當受騙幾次。
人如此，惡魔也如此。
因為都一樣的聰明，都一樣的貪婪。
這還只是最低階的騙術，更高階的騙術是【我知道你在騙我，但我心甘情願】。
舉個例子：男人明明知道只要自已割了，就不會被女人欺騙了，但男人們願意嗎？
男人們只會說：我寧願被騙！
莫爾格的狀態還沒到這一步，她只是被蘇煜的幾句成功學語錄給忽悠了。
蘇煜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他本來是來找莫爾格推廣紅色注意，趁機擴散更多的紅色火種。
但結果這娘們剛見面就給自已下馬威，窺探蘇煜的靈魂和記憶就算了，還擱這兒裝清純初戀，完事了還一頓嗶嗶的批評。
你都沒深入瞭解，說的話根本跟紅色思想不搭邊，就武斷的輕蔑對待，更不懷好意的挑撥巴努爾和其餘超位惡魔的關係？
這讓蘇煜怎麼忍？
我對你客氣禮貌，你還蹬鼻子上臉？
好好好，惡魔果然不配誠懇對待，直接對症下藥，上一套新鮮玩意兒！
蘇煜的觀察力很敏銳，其實也有在地球時積累的前人經驗緣故。
但凡不太接納紅色主義思想的人們，其實大抵內心都十分狂妄，較為無知。
知道幾個新詞兒、瞭解一些新的概念、或是在國外體會了一些所謂美好，就自以為高人一等了，覺得自已不同於人了。
這些人，往往會在任何可以表達的平臺上，公開且迫不及待的炫耀自已，積極表達自已淺薄的認知。
而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套成功學打過去，保管讓他們頭暈眼花找不到北。
得先挨一頓社會的毒打，才能知道社會主義的內斂之美。
像是莫爾格這樣的高位惡魔，這輩子都沒什麼被毒打的機會，從表面上說她是強大且恐怖的惡魔，在整個深淵圈子裡也都是高貴的存在。
但本質裡，這壓根就是一個溫室的惡魔！
尤其是莫爾格還是最強大的魅魔，往往都是她把別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以智慧和實力戲耍一切。
她什麼時候被騙過？
所以她心高氣傲，也更容易被騙。
“感謝老爹花錢讓我進修心理學和哲學，感恩。”
蘇煜內心感嘆，他發現人類心理學用在惡魔身上，也格外的好用。
這是一件很諷刺的事情，人類和惡魔居然很相似。
但不管怎麼說，能擺平莫爾格就行。
蘇煜沉默的喝著飲料，沒有打擾莫爾格的思考。
在好幾個小時過後，莫爾格才合上書頁，皺眉的看著蘇煜。
她很想說，她依舊不覺得這些知識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她看來看去還是覺得這套東西是不知所謂的。
但她不想這麼開口，她覺得這樣說有點拉低自已的層次，顯得自已不如蘇煜和帕祖祖一樣聰明。
她之所以有這樣的牴觸心理，全是因為蘇煜現在背後有帕祖祖的存在。
準確的說，是帕祖祖在【痴迷】這些知識。
而帕祖祖身為超位惡魔的地位和實力高於莫爾格自已，這會讓莫爾格覺得更高存在都感興趣的東西自已卻看不懂，是不是說明自已太愚蠢了？
莫爾格有這樣的想法，就是落入了許多人無法避免的主觀意識的刻板印象中：凡比我強者，必有其強的道理，必定聰明和神秘不可測。
這就是自已對強者的光環印象，覺得強者做事肯定有自已的道理。
起初莫爾格是不這麼認為的，她是有主觀判斷思考能力的，是認為蘇煜不值一提的。
但現在莫爾格，被蘇煜的一整套似是而非的成功學語錄整的有點不自信了。
在面對成功學時，但凡越是思考就會越覺得有道理。
就比如星座學裡：這個星座很有主見，從來不會盲從，但有時候會鑽牛角尖，生氣了也只是默默流淚從不表現出來；這個星座只會在熟悉的人面前熱情，但陌生的人面前高冷；這個星座總給人一種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感覺，但一般人走不進內心......
哎？
是不是感覺在說你？
其實，所有人都是這樣。
這就是【正反話】一起說，頻繁使用【但是】；【正話】與【反話】總能有一條符合你。
這就是符合了成功學的【模糊概念】的特性，是騙術。
莫爾格現在的狀態就是如此，進入到受騙者的局面中。
而在這個時候，蘇煜最好的做法就是【加深欺騙氣氛】。
怎麼做？
主動說出她的內心困擾，打破沉默的局面，不要讓她繼續思考！
“莫爾格大人，您還沒看懂，是不是？”
蘇煜主動說出莫爾格不想提及的內心想法，莫爾格面無表情的看著蘇煜，並未開口。
這句話沒辦法回。
因為莫爾格的內心很高傲。
她回答【是】，就是在承認自已不如帕祖祖，偏偏蘇煜之前還一個勁兒的吹捧她比肩帕祖祖，甚至是超越帕祖祖。
她回答【不是】，那就是在承認蘇煜這些書有用，也是在打臉自已先前對蘇煜的輕蔑和嘲笑，是自相矛盾的回答。
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高冷，沉默對待。
而這個時候，蘇煜該怎麼做？
“看來傳言果然沒有錯。”
蘇煜突然嘆氣，有些感嘆，卻又不再開口。
“你聽到了什麼傳言？”
莫爾格果然開口了，主動回應。
“我剛才說您在恐懼，其實只是一種試探，我不敢相信您真的有如傳言一樣，是整個帕祖尼亞最有智慧的高位惡魔。”
蘇煜眼神感嘆的看著莫爾格，透著濃濃的欣賞與認同感：“但現在，我相信了。”
“我在這一路上散出去的知識，其實不是完整的知識，哪怕是帕祖祖大人擁有的書籍都並非是巴努爾最完整的全部書籍。”
“連帕祖祖大人都沒有看出來，但您卻看出來了！您直接跟我說：這些知識是沒用的，是荒唐且不真實的！”
“這句話，就是最好的證明！”
蘇煜的一番真心誇讚，讓莫爾格的表情明顯有些許的緩和。
雖然她依舊面無表情，但微表情動作和眼神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心理學最講究的就是對微表情的觀察，以及捕捉眼睛裡的情緒流露。
莫爾格微眯著眼睛：“所以，你欺騙了帕祖祖。”
她不回應蘇煜的讚賞，就是內心高傲的細節表現。
自恃者，不屑於他人的誇讚。
“但騙不過您。”
蘇煜微笑著開口，莫爾格淡淡開口：“全套的書籍在哪裡，我現在對你說的知識有點感興趣了。”
“這或許，能讓我在永恆枯燥的歲月裡，感到一絲愉悅。”
“您想要嗎？”
蘇煜哈哈一笑，坦誠開口：“這是我來的目的，為您獻上最完整的整套書籍，但我也聽說過幽冥堡是帕祖尼亞最繁榮的商業城市，這裡奉行著深淵裡最稀缺的商人交易準則。”
“所以，你要跟我做交易？”
莫爾格恢復懶洋洋的姿態，亦如剛才一樣，只是她已經不在挑刺蘇煜了：“你覺得自已有什麼資格和我做交易，憑藉帕祖祖對你的寵愛嗎？”
“不，當然是憑藉哀稻。”
蘇煜眨了眨眼，笑眯眯的開口說道：“與惡魔做交易，空洞的名頭不會有任何作用，必然要拿出足夠多的好處，我很明白深淵的規矩。”
“你要把哀稻賣給我？”
莫爾格微微挺直身體，肩上的長裙略有滑落，顯露豐壑線條，奪目顯眼，十分吸睛。
她很驚訝：“帕祖祖已經將巴努爾所有的哀稻都拿下了，你拿什麼跟我交易！你要違背自已對深淵的承諾？”
高位惡魔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整個帕祖尼亞都很關心哀稻。
但在大多數情況下，大部分的哀稻交易都掌控在帕祖祖的手裡，其餘惡魔想要得到，只能去找帕祖祖購買。
價格，當然會更昂貴。
帕祖祖雖然是帕祖尼亞的領袖，但它也是一頭惡魔，這很符合惡魔的貪婪特性。
“當然有。”
蘇煜坦然點頭：“我不會賣給您哀稻，但巴努爾正在進行哀稻的改良款培育工作，我可以賣給您改良款，我保證效果會好於正常的哀稻。”
“你在欺騙帕祖祖！”
莫爾格更驚訝了：“你這個瘋子！你居然敢欺騙它！”
帕祖祖的意思很明顯，是要拿下整個巴努爾的哀稻，但蘇煜卻玩了一手舊款哀稻和哀稻改良款的文字遊戲，這確實符合深淵契約的規則內容。
但也會讓帕祖祖感到憤怒，這就是一種商業欺騙。
一箇舊日的代言人，敢欺騙帕祖尼亞的惡魔君主？
這太瘋狂了！
“這不是欺騙。”
蘇煜一本正經的糾正：“我很明確的告訴過帕祖祖大人，所有的哀稻賣給他，但同時我也會進行哀稻的改良工作，它知道這兩件事情。”
“但它沒有提及改良哀稻的交易事宜，這可能是帕祖祖大人對改良哀稻不感興趣吧。”
“如果它以後感興趣，我依然也會和它進行新的商業交易條款磋商。”
蘇煜何嘗不知道這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不管他怎麼解釋，帕祖祖都一定會憤怒，甚至哪怕帕祖祖不生氣，它都會生氣。
卻很矛盾，但事實如此。
因為帕祖祖是這一層面的領袖，它必須對欺騙者作出回應，來向其餘惡魔展示自已不可被侵犯的威嚴與地位。
蘇煜有心理準備，即便再來一次，他也會這麼做。
幹革命的，哪能沒風險。
這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事兒，慫包根本玩不轉。
蘇煜註定會在不久的未來迎接帕祖祖的怒火，但同樣他也已經換來了自已在帕祖尼亞宣傳紅色思想的資格。
比起即將承擔的風險而言，蘇煜認為自已的酬勞足夠划算。
而他現在，要在風險到來之前，為紅色思想鋪開更多條道路。
莫爾格，就是他要現在攻略的惡魔物件。
“你真是個瘋子！”
莫爾格驚歎的看著蘇煜，沉默片刻後，爽快答應：“我可以和你做交易，我要在你死之前拿到更多的哀稻，但你這一次別想用同樣的手段欺騙我！”
“當然不會有欺騙。”
蘇煜笑眯眯的答覆：“您會得到深淵契約規定中，一切實實在在的東西。”
同樣的手段很難在短時間內生效第二次，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角度對付莫爾格。
比如說，她對紅色主義思想的不認同，一定會讓幽冥堡的宣傳工作出現阻力。
這是蘇煜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至於哀稻的交易，不挖坑就不挖坑唄，大家正常交易嘛。
咱巴努爾在深淵投影層面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兩個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