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淵映照之影，大客戶帕祖祖
深淵位面的全稱，是無限層面之無底深淵。
它由無窮層的世界一層層構成，是惡魔生存的樂園，是令人窒息的恐怖之地，環境惡劣，生命無法在其中生存。
這裡沒有道德與倫理，只有永不停歇的殺戮、背叛與毀滅。
無底深淵的每一層，都有其獨特的恐怖環境，充斥著劇毒、酸液、岩漿、沙漠，是絕對不利於正常生命存在的地方。
而萬淵平原帕祖尼亞，是無底深淵無數層面的最頂端，這裡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貧瘠之地，深紅的太陽照射著灰塵厚積的枯萎大地，
在這片滿是灰塵的平原裡只有三種地標建築：龐大的鋼鐵要塞、冥河以及一千零一密室之宮殿。
還有那最著名的，遍佈第一層地表上的巨大深淵地坑，這些深坑是通往無底深淵其它層面的傳送門入口，只要跳進去就可以進入與之相連的深淵層面之中。
整個帕祖尼亞是有限之層，這裡充滿了詭異與瘋狂的傳說，但依然有除了祈並者和惡魔之外的商人、探險家、神秘學者。
所有被深淵誘惑和訪問深淵的生物，都會聚集於此。
因為帕祖尼亞的大門聯通深淵大多數位面，有無與倫比的商機，任何生物群體裡的商人們都是逐利的本性，絕不會因為畏懼惡魔就放棄賺錢的機會。
當然，如果想在變化莫測和身為血戰前線之一的帕祖尼亞生存下去，最好的辦法無異於是得到帕祖祖的庇護。
帕祖祖，下層天空領域之主，帕祖尼亞的統治者，擁有無數裂隙魔、弗洛魔和大量飛行惡魔。
出身奧比里斯魔陣營的帕祖祖，不同於其餘惡魔，具有一定程度的微弱守序特性。
但這絕不代表帕祖祖是善良的存在，它依舊邪惡且強大，只不過偶爾會被一些無知的生靈視為神明，不區分它身為惡魔的本質。
所有來到帕祖尼亞的商人們，都會試圖得到帕祖祖的庇護，即便會進行一些讓人難以忍受的交易，提供殘忍的服務。
比起靈魂永墜深淵的風險而言，這些都是划算的。
但也要注意帕祖祖的情緒，因為它依然具有惡魔的特性，已經有隨時撕毀條約、背信棄義的可能性。
......
這些內容，是瑪麗告訴蘇煜的。
艾麗莎提醒過瑪麗，新主人對當前世界有許多不瞭解的地方，仍需要痛苦舊日陣營其餘造物們的適當引導和介紹。
瑪麗是一個合格的嚮導，她很溫柔，解釋的很全面。
蘇煜甚至很難想象，瑪麗是一個因為口角而在領地內憤而殺人多次的女瘋子。
瑪麗的介紹很多很複雜，蘇煜在此之前有過粗淺的瞭解，並不意外。
比起這些比較普遍的情報資訊，蘇煜只關心最關鍵的一點。
“瑪麗，我們的大客戶，最近的情緒怎麼樣？”
蘇煜在跨入鏡子之前，突然開口詢問：“克里斯說它最近很開心，你之前接觸它的時候，它是什麼樣子的？”
“帕祖祖先生嗎？”
瑪麗一愣，略微歪頭思索著開口：“主人，我只能說...這是一個狡猾且貪婪的商人。”
“它很強大，也很會威脅別人，我其實並不樂意與它打交道。”
“克里斯的忍耐力比我強許多，總是會讓出領地的大部分利益，所以帕祖祖先生也更樂意和他打交道。”
瑪麗說的話，有舉報克里斯通敵的嫌疑，但蘇煜知道這不是瑪麗的本意，她只是在實事求是。
在痛苦舊日陣營，沒有背叛可言，所有造物都是神爹的私有品，並不是下屬那麼簡單。
克里斯不存在背叛痛苦舊日陣營而向惡魔資敵的動機，克里斯只是沒有正常商人的思維，不太習慣為自已的陣營爭取更多更大的利益。
整個巴努爾的造物們都差不多，在蘇煜到來之前，大家更沉浸於對痛苦和自虐的追求，對其餘事物都不怎麼關心。
“一個貪婪的惡魔，難怪克里斯會說它最近很開心呢。”
蘇煜笑了笑：“如果我是帕祖祖，我也會很樂意見到克里斯這個冤大頭。”
帕祖祖，萬淵平原的統治者，私通痛苦舊日陣營的大客戶。
當然，惡魔陣營裡沒有背叛與資敵的說法，所有的惡魔都是混亂無序的存在，背叛只會成為它們的讚美之詞。
“出發吧，去見見我們的大客戶。”
蘇煜深吸一口氣，率先跨入鏡子，從鏡子裡面走出盥洗室，衛兵與巴德等人緊隨其後。
伴隨著一陣難以形容的短暫眩暈感之後，蘇煜走出了鏡子莊園的盥洗室大門，踏入了一片荒涼的平原大地之中。
這是一個十分神奇的過程，就像是叮噹貓的任意門。
當蘇煜小隊全員踏足平原時，鏡子已經飛快的關閉上盥洗室的大門，隨著大門消失，一陣呼嘯的腥臭之風撲面而來。
一股強烈的腐蝕空氣湧入蘇煜的鼻腔內。
很痛。
蘇煜能感覺到鼻腔在短暫的幾次呼吸中已經開始腐爛，並且在不斷流血。
“這個血肉載體還是有些孱弱，不太適應外面的環境。”
蘇煜有些感嘆，揉了揉鼻子，擦掉血跡。
鼻腔被腐蝕的部分恢復速度很快，但劇痛感依舊存在，隨著不斷有腐蝕空氣進入，鼻腔處於不斷被腐蝕又迅速痊癒的反覆過程中。
這是一種折磨，但蘇煜已經習慣了痛苦的感覺。
痛苦舊日陣營裡的領袖，怎麼會害怕痛苦？
完全無所謂！
比起蘇煜的不適應，小隊其餘成員的表現倒是冷靜許多，似乎不見受傷的痕跡。
這裡不是真正的深淵第一層萬淵平原，只是從深淵映照而來的層面投影，融入了當前世界之中，改造了這裡原本的地貌，形成了弱深淵層面的環境。
這是深淵入侵其餘主位面的一種常見手段，隨之整個層面一起投影而來的，也有大量的祈並者和深淵居民們。
它們之中大多數是各種各樣的惡魔，在天空不斷呼嘯而過，蘇煜抬起頭也能依稀看到極遠處的渺小身影，似乎是其餘位面的行商者。
這些行商者隨同著深淵位面一同被投影到當前世界，但並非是世界的久居者，頂多是一些觀測世界興亡的過路人罷了。
巴努爾之外的世界，大部分都已經被深淵投影，形成了惡魔存在的樂園。
這裡極度危險，但蘇煜的小隊是安全的。
即便有路過的飛行惡魔在蘇煜的頭頂盤旋，也很快離開。
它們嗅到了瑪麗身上的信物氣味，那是帕祖祖惡魔贈予的庇護之符，能確保持有者在萬淵平原安全的行商。
當然，庇護之符的價格十分昂貴，不是家底豐厚的商人根本買不起。
蘇煜耗費了差不多十多分鐘的時間，努力讓身體適應帕祖尼亞惡劣的空氣。
這具身體不是他的本體，他是以艾麗莎創造的男性血肉載體的形象來到了帕祖尼亞。
這樣做很安全，但也會對蘇煜造成一定的實力削弱。
“走吧。”
蘇煜深吸一口氣，感覺鼻子沒那麼痛苦，主動帶領隊伍走向前方。
在來之前，蘇煜做過充足的準備工作。
小隊降臨的地方是平原內的隨機處，絕不會落在帕祖祖的一千零一密室之宮殿。
一千零一密室之宮殿是帕祖尼亞的別稱，也是帕祖祖的居所，是一座巨大的山脈，裡面有大量隱藏的洞穴、古老的遺蹟或是惡魔的堡壘。
每個密室都有其獨特的環境和規則，是整個層面最危險的地方，也是財富最集中之所。
大部分的深淵行商者在不必要的時候，都不會主動靠近密室宮殿。
只有像蘇煜有深厚背景的大商人隊伍，才會在特殊情況下前往密室宮殿會見帕祖祖。
密室宮殿的方向很高辨認，站在這一層的任何角落，只要抬頭望向天空，就能看到那高聳到插入天空的巨大山脈虛影，朝著它的方向前進就可以。
它沒有具體的距離，只需要注視著它走上一千零一步，就能到達。
蘇煜一邊思考著關於帕祖祖相關的情報資訊，一邊默唸著自已的步數。
在八百多步時，蘇煜突然聽到了右手邊的巨石後方，傳來了一陣可怕的尖叫聲。
“啊啊啊！”
這是人類的恐懼尖叫聲，聲音撕裂且恐懼，讓人不由得轉頭看過去。
在一片碎石遍佈的荒涼平原中，不知道從哪裡走出來一隊奇形怪狀的惡魔們，它們手持著鎖鏈，鎖鏈一串串的捆綁著手腳被魔法束縛住的人類男女老少們。
這些人類大都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身上有可怕的傷痕，有的脖子斷裂、有的胸腔破開、有的手腳殘缺，但卻並未死去。
在惡魔們的鞭子抽打中，他們發出可怕的痛苦尖叫，擁擠成一團不斷向前走去。
“是痛苦的氣味。”
瑪麗突然開口，有些陶醉的嗅著空氣：“主人，惡魔們在抽打他們的靈魂，這是一群飽受折磨的靈魂與血肉。”
“可惜了，它們是惡魔的戰利品。”
瑪麗嘆氣，她有些心動，小聲提議：“主人，要不要買下他們，痛苦的靈魂對我們很有幫助，而且我們的名聲在惡魔陣營裡也蠻不錯的。”
從惡魔手裡買下人類戰利品？
蘇煜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他打量著那群被捆綁的人類，輕聲問道：“他們不是深淵之影映照來的生物，是這個世界的人類？”
“嗯，一群被抓起來的無信者。”
瑪麗點頭，她同樣一眼就看出這群人類的來歷：“惡魔們總是有這樣的好運氣，時不時會從一些角落裡逮到一些倒黴的無信者。”
“這群已經不能被稱為人類的傢伙，已經是惡魔們虐待人類的替代品了，他們的靈魂有不錯的價值。”
“又是無信者。”
蘇煜喃喃著，在他所瞭解的情報裡，似乎全世界都不太待見這個陣營。
舊日人類苟延殘喘之下，連純粹人類物種身份都無法保住，還要受到各大陣營的追殺與圍獵。
他們真的挺倒黴。
“不買。”
蘇煜最終拒絕了瑪麗的提議，他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他對無信者還不夠了解，也不打算隨便接觸。
他是第一次帶隊外出，蘇煜不想節外生枝。
“主人，您說過無論任何存在，生而平等。”
巴德突然開口了，它一路沉默，第一次開口詢問蘇煜：“他們正在被折磨，在遭遇不平等的對待。”
“以您的革命宣言，我們應該解放他們，是嗎？”
蘇煜聞言一愣，他不由得轉頭看向巴德，上下打量。
乍一聽這話，會有種這小黑子在故意找事兒的感覺。
但蘇煜首先明白一點，痛苦陣營裡的造物不會對領袖有額外的意見，尤其是巴德這樣的悶葫蘆，它真的只是純粹還不理解蘇煜的革命宣言。
巴德和大多數的造物們一樣，對蘇煜所說過的話只能粗淺理解與執行，但並未深刻理解。
“你說的對。”
蘇煜看著巴德，緩緩點頭。
巴德突然停了腳步：“主人，我要去殺了這群惡魔嗎？”
衛兵們也齊刷刷的停下腳步，伸手搭在了武器上。
“不行，這裡不是我們的地盤。”
蘇煜搖頭，笑了笑：“革命理唸的貫徹，是需要時間的；忽略客觀事實的盲從行為，並非是革命戰士的作風。”
“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巴德你應該先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這句話，艾麗莎跟我說過。”
巴德在回應，聲音依舊沙啞和平靜：“主人，艾麗莎還說過，想要貫徹主人所說的平等，就必須要用到我們的拳頭。”
“你說的對，武力是必要手段。”
蘇煜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惡魔們，緩緩搖頭：“但我們的拳頭，還不夠大，思想也不夠通透。”
幹革命的，註定不能是傻子。
現在的世界主導者是惡魔們，力量無比強大，背靠無底深淵，底蘊之恐怖基本上是不可能單純用拳頭去鎮壓。
思想，才是真正的武器。
“我明白了。”
巴德在點頭，一旁的瑪麗不由得噗嗤，嫵媚一笑：“巴德先生，您真的懂了嗎？”
巴德：“不懂，但明白了。”
它確實很木訥，有時候說的話神神叨叨。
五分鐘後。
“好，第一千零一步。”
蘇煜邁出最後的一步，抬起頭看向前方。
高懸在天邊的巨大山脈之影，依舊遙不可及。
突然，一陣縹緲卻又響徹全層面的恐怖聲音清晰迴響。
“是誰在注視我？”
這聲音詭異扭曲，無法分辨男女，毫無感情波動，如神明顯出神蹟。
周圍的惡魔們毫無動靜，趕路的行商者們也毫無察覺，似乎只有蘇煜能聽到這聲音。
“是我，帕祖祖先生。”
蘇煜微笑著，以禮貌的姿態回應：“來自巴努爾的客人，您感到好奇的新領袖，痛苦舊日的代言人。”
“亞戈尼克斯的新兒子？”
那聲音似乎有些驚訝，有些許的情緒波動：“來吧，來見我。”
突然一陣扭曲與波動，在蘇煜的恍惚之間，天上層層疊疊的落下來一道登山的階梯。
階梯寬大、崎嶇，周圍怪石嶙峋，毒草叢生，一路蔓延向上，宛若貫穿天地。
“很獨特的魔法。”
蘇煜打量著階梯，帶著眾人拾階而上，只是眨眼間身影就消失在平原大地之中，而周圍的所有惡魔和行商者都毫無察覺。
在不遠處，那群惡魔依舊在怪叫著抽打著可憐的無信者們。
惡魔們沒有察覺到，在一陣陣痛苦的嚎叫聲中，無信者的隊伍中突然有一個男人抬起頭了，用已經被挖掉眼球的空洞眼眶突然注視著蘇煜消失的地方。
他一動不動的凝望著，似乎看到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