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多數武者而言,極少有此機會觀摩築基境與尋道境之間的公開比試。這也是提升武技的大好機會。

不過此時,除了鮑仲文那一批人,其他武者都十分擔心步驚雷的安危。需知餘奇君尋道境二十三載,在武院當中這時長恐怕位列前三。

武境高者時刻準備出現危險之時跳進場內中斷比試。武境低者也不時看向周子墨,安瑾越等人,希望關鍵時刻他們能夠仗義出手。

駱新在得到凌律淵贈書後,當日就開始讀了《洗髓筆談》。前一日晚駱新恰好讀了《洗髓筆談》中的一段:天賦高者煉氣極快,但滯留煉氣境長短要看丹田氣海大小。有人丹田氣海極大,煉氣極慢,這等武者往往被認為是廢體,很難升入築基境。也有丹田氣海極小,煉氣極快,這等武者貌似天賦高,可以很快入築基。但在築基境提升有限,極難入尋道境,偶有入尋道境者也往往一無所獲。

真正天賦絕佳之人,氣海極大,煉氣速度也是極快。在煉氣境磨上三至五載可入築基境。築基境再磨上三至五載便可入尋道境。尋道境虛無縹緲,不少人入了尋道境武功也毫無增長甚至不進反退。得道者一朝悟道,可向天借力,進入上品之境。

駱新看步驚雷年逾五旬卻黑髮明目,鼻樑高挺。但覺此人雖為築基境,但氣息深不見底,似乎在追求完美築基而刻意不升入尋道境一般。算算時間,步驚雷乃十齡院士,十歲便是入門境。如今五十,其在入門境、通識境、煉氣境、築基境共待了四十年之久。

只見步驚雷雙手一合,向前推了兩寸,擺了一個起手式。意思倒也明顯,他主動提的對戰,那便由余奇君先攻,步驚雷不想多佔一分便宜。

餘奇君也不多說話,一個箭步衝上,右手握爪,橫掃步驚雷面門,身上所穿院服的束帶向兩側筆直射出,可想餘奇君第一招就屏足了內力。步驚雷左手握拳,突擊餘奇君右手手腕。餘奇君本意出爪先發制人,不料步驚雷出拳後發但截住了他這一招。兩股力道詭異至極,只聽得啪的一聲響,相互抵消。

餘奇君還未等前衝之力用盡,左腿已提膝踢向步驚雷右腰。步驚雷右手也是化拳,發力打向對方膝蓋。再次一聲響,餘步二人束帶均嗤嗤的斷裂開來。

兩人均後退三步。站定之後,步驚雷毫無停頓,當即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拳向餘奇君擊去。五境武者已能做到隔空點穴,但眾院士還未見過拳力能擊傷兩丈之外的。該因點穴靠指發氣,指尖而氣亦聚集,則能衝出人體擊中對方穴位。可拳風如何能打出點穴的氣衝?

餘奇君還在納悶之時,步驚雷已經搶到他身側,剛使得拳招再使了一次。這一次,餘奇君只覺得氣息窒滯,拳風兩次疊加,而此時步驚雷已經近身,後退已來不及,單掌去擋恐怕臂斷腕折。急忙之中,餘奇君迅速蹲下,脖頸向前伸出,竟然一口咬向步驚雷小腹。

這等無賴招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步驚雲雙眉一蹙,藉著拳勁向前空翻出去。空中時伸腿踢向餘奇君後背。餘奇君一個前滾翻了出去,並未站起,而是一招“家犬看門”蹲在地上,雙手前搭置地,真如一條黒犬一般。

“動真格了麼?”步驚雷道。步驚雷在武院待了四十個年頭,知道餘奇君的看門武功乃是一套“瘋狗技”。此技就是把自已當狗,見人就抓咬刨掏,出招不再像人,真如同狗一般。餘奇君深得此道,雖未能對“瘋”字深入骨髓,但對“狗”字領悟頗深,已深入靈魂。

餘奇君一聲狂嘯,真如瘋狗一般,四肢著地,向著步驚雷衝去,速度之快,遠超先前。人形狗性,讓周邊看客全都不寒而慄。

步驚雷善用拳法。餘奇君如此貼地戰法卻讓他可用功夫少了一大半。步驚雷調整姿態,一腳踢向餘奇君,餘奇君左手抱住來腿,張嘴就咬,另一隻手向步驚雷襠部掏去。

步驚雷雙腿合攏下蹲,將餘奇君右手夾住的同時,左肘重重捶在餘奇君後背,此時餘奇君已然咬下步驚雷腿上的一塊肉,連同院服一塊撕了下來。後背受捶,餘奇君將所咬的衣肉都吐了出來,衣肉上都以被血染紅,不知道有多少血是他自已的。

餘奇君後背疼痛,當即躺在地上,手腳懸空防守。如同狗子捱打時候,這個動作易守難攻,讓餘奇君有了喘息的機會。

站在外圍的褚恆昔訕訕道:“還……還說不是狗?”

鮑仲文聽聞,不知道褚恆昔是否是說給他聽的,本想反駁,看著餘奇君的姿態,一時也無話可說。

駱新見此,心中想到:人與武是相互選擇。餘奇君靠這“仿狗之術”提升了不少戰力,但這“仿狗之術”怕是對他為人做事、心態武道都起了不小影響。不過就此看來,五境之上的武者是可以秒殺自已的。駱新三境圓滿已久,今日第一次有了儘快入四境的想法。

步驚雷此時手上沒有武器,面對餘奇君賴在地上的苟延殘喘,他強忍右腿傷痛,左腿一招掃蕩腿貼地掃了過去,喝道:“給我起來!”

餘奇君翻向步驚雷左腿,雙手抱緊後又是撕咬,兩腿蹬向步驚雷襠部。好個步驚雷,他似乎料到餘奇君會有此反應,雙手扣緊餘奇君雙腿,一個翻轉,將餘奇君壓在身下。當下兩人姿態叫人不忍直視,兩位武院頂尖武者,相互倒著抱住對方腿腳,餘奇君更是雙爪不停刨抓,步驚雷雙腿已是鮮血淋漓。兩人同時發力,膝蓋頂向對方腹部。

相互捱了對方一擊之後,步驚雷率先跳開。此時餘奇君又已咬下他的一塊腿肉,依舊趟地不肯起來。步驚雷怒不可遏,右腳腳尖插入地下,剷起砂石踢向餘奇君面部。餘奇君伸手擋住,正在此時,步驚雷雙手終於抓住餘奇君雙腳,將餘奇君掄起一個大圈,狠狠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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