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院職能涵蓋武者的選拔、收編和派遣,同時擔負著尚未及笄的院士的教導培養。在駱新、林書瑤,曾佳柔三人回到武院的第二天辰時,三人一同到了武院東首的教樓內,聆聽武院教員的教導。

教樓其實是一座水榭。武院東首是一個湖,湖邊豎著一塊半人高的石碑,石碑上刻著“啟智湖”三個大字。水榭有平臺伸入啟智湖,平臺四周設低矮欄杆,建築開敞通透。水榭正對湖面方向掛著一方牌匾,題寫著“智達穹宇”四個大字,牌匾下方左右兩側柱石上分別刻著“享我所思”與“思我所享”。說不上是對聯,但別有一番意境。這十二個大字都塗成棕綠色,和湖邊的綠柳、湖面的綠藻並不衝突。

武院文化的教導不像正規學堂那麼講究。一來,各個小院士並不一定是同期入的武院,即使同期,所學也參差不齊;二來,畢竟是以武入校,且都是武技精英,讀書識字知禮明史方面不可要求過高,否則武院便收不到人了。至於武者所學所知,能否在其提升武技乃至晉上品之時去偽存真、撥亂反正,那就看各自造化了。

餘奇君擔任副院長後,以為院長分憂為名,要來了教員聘教的肥缺。院長乃是上品武者,大權在握,對這等小事確實難以分身照看,也就全權委託給了餘奇君。

餘奇君新官上任三把火,對外號稱衢武院所聘教員均是當代文豪大拿。也煞有介事的請過一位南國文學泰斗前來講學。泰斗蒞臨之日,餘奇君不但要求衢武院所有院士到場,還好說歹說,請到了院長和衢郡知府,搞得聲勢浩大。

泰斗天南海北一頓大道理說的是天花亂墜。隨意到場應付的武者昏昏欲睡,卻又因院長在座,極力剋制導致疲憊不堪;稍作聽講者皆感雲霧繚繞,彷彿中了敵人的毒煙毒酒,周身不適;努力聽講者因實難理解泰斗所云何物,聽得是目瞪口呆道心受損;極個別聽信餘奇君之言,奉泰斗如圭臬者,當場就亂了心脈,武技品級連降兩檔。

泰斗說完之後,餘副院長上前致謝,說自已茅塞頓開、受益匪淺,恨自已不能重新投胎拜在泰斗門下,又說文武之道相得益彰,全國武院皆應文武並舉。最後餘奇君對外宣稱自打他餘某人接手教樓,他人就說不得武院武強文弱了。

如今距餘副院長聘請泰斗講座已十年有餘,阿貓阿狗被其請了個遍。啟智湖的文化氣息早已煙消雲散。武院批下來的束脩,餘奇君與教員一律八二分賬。餘奇君曾言:“汝不過水榭胡謅幾句便拿了兩成束脩,老夫上下打理,前後跑腿,辛苦多了。”

漸漸地,對聲名有所在意的學者,見到餘奇君就怕。去了武院怕名聲敗壞,不去又怕得罪武院,委實進退兩難。坊間戲言,武院院長不過是武技上品,國寶而已,副院長才是國之瑰寶,人間絕品!

駱新等人自是不知其間故事,連李莊、趙登雲兩位也都早早到了水榭。五人坐定許久,方才見到教員顫顫巍巍,沿著湖邊走向教樓。

本年武院所請教員乃是餘奇君堂兄。為學三十餘載,一無所成。對學問一脈,可謂七竅已通其六。餘奇君損公肥私多年,早已熟門熟路。所謂舉賢不避親,有錢不忘本。今年終於輪到了本家堂兄,餘奇君與其約定九一分賬。教員對這位親戚是感激涕零,老淚縱橫下取出封存二十載的書簿,便來武院授課了。

駱新起初不知教員何方神聖,一口南音官腔聽的是心煩意亂。好在駱新在林隨教導下才思敏捷,所獵極廣。半個時辰之後不但知道了教員所云何物,更是對教員水準摸得一清二楚。深感無聊之際,回身發現除了趙登雲,其餘三人早已雙眼空洞,神遊天外。

““孔恰(雀)東南飛,五里一徘迴(徊)”“各位小友可懂此句之意境?”教員道。

“吾不曉得此句有何意境,也不想曉得。吾建(就)想知道孔恰(雀)為何飛向東南,而不朝西北飛去呢?”趙登雲仿著教員口音提問道。

這一問,問得教員抓耳撓腮長眉緊鎖,問得其他四人瞬間還魂精神抖擻。

長長的靜謐之後,聽得啟智湖中噗的一聲,原來恰有一尾金魚躍將出來,打破了這平靜一幕。

“西北為寒冰國,了無生趣,東南為東佛國和南國,還有諸位小友天賦異稟,孔恰(雀)自然飛向東南,與爾等親近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教員以六十高齡俯下身來奉承幾位十齡孩童,真可謂另闢蹊徑忍辱負重了。

“文章所述年月已有東佛國了麼?”林書瑤一臉純真地看著教員問道,她是真的想知道,她想知道教員如何隨機應變地過這一關。

“能在史上留名者,皆不朽也,不朽者,豈會不知後世將有東佛國耶?他是讓孔恰(雀)早些過去,以免晚了,沒了位置。”教員說完之後,突然想到如若四十年前有這等機變之能,何須如今賺這勞什子束脩。無奈自已封書二十載之後,竟然大器晚成。真乃時也,命也!

此話一出,連李莊都拍手稱快,他大有醍醐灌頂之感,朗聲道:“教員才思敏捷,聽君一席話,呃,呃……”

李莊之父乃神拳鏢局神拳李通,是衢郡第一鏢師。李莊從小吃住都在鏢局,整日見到的就是鏢師趟子手等一群糙漢。這些人,行萬里路遠遠不止,萬卷書卻從未翻過一頁。李莊終於遇上一位能讓自已聽懂一句的高師,本想附庸風雅一回,不想詩句出口一半,竟然卡殼了。

“如聽一席話!”不知哪位姑娘提醒了李莊一句。

“對對對,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教員高見,高見!”李莊長吁一口,總算狗尾續貂,合轍押韻了。今天起,他李莊已是文武雙全之人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哈哈哈。”教員聽罷,帶頭笑了起來。一時啟智湖上笑聲盈盈,駱新等人更是前俯後仰,笑鬧聲經久不停。

教員邊笑邊想:今日被幾個孩童恥笑一番又如何?老夫何等境界,才不像那些文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再說了,面子是能飽肚還是能禦寒?想我奇君堂弟,才是人間奇男子!丟臉的事罄竹難書,鬧的笑話更是數不勝數,如今不照樣家財萬貫,身居高位?呵呵,今日老夫就要效仿我奇君賢弟,裝傻充愣反客為主一回!今日不笑他個精神氣爽,暢快淋漓,爾等如何知曉我頓悟後之品境!

“哈哈,哈哈哈哈!”教員悟道之後,頓覺神志清明通體舒坦,果真是越墮落越暢快!他禁不住地再次放聲大笑起來,蒼老尖銳的笑聲如同梟叫一般難聽刺耳。湖邊的柳枝竟隨之輕輕搖曳,好似在歡慶教員尋得已道智達穹宇,又彷彿是在迎接從遠古飛來的孔雀長宿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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