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之,直到今日方能在女兒面前喚出你的名字。”林隨傷感,潸然淚下。

林書瑤一驚,她小時候問過母親姓名卻未被父親告知。自她識字起,來到母親墓前看到墳上碑文,一直以為母親姓石名憶,不想今日方知母親姓名。

駱新也是訝異,他看向墓碑。“至愛石憶之墓”六字一如平常鐫刻在白碑之上,今日看去似乎在透露更多心酸過往。

林書瑤、駱新隨著林隨一根一根將手中貢香插在墳前地上。三人插香時候均用左手,從右向左插上。

林書瑤默默無言,獨自一人將昨晚準備好的冥幣,元寶,紙衣褲等等在“聚寶盆”中點燃。黃色火焰燒起一尺來高,隨風來回擺動,好似在回應林書瑤。林書瑤又取出一些自已日常的字畫,一併燒給了母親。紙在盆中慢慢燒成灰白,不時向上飛出,如同一隻只灰白蝴蝶。有些火痕尚未熄滅,如同淚血灑落空中。

林隨道:“憶之,你生前好交朋友,喜愛熱鬧,卻被我連累,入土後都不能廣受香菸。我愧對你甚多!你昨日提醒我將過往告知女兒,我想也是時候了。”說罷,林隨對駱新說道:“你倆從小一塊兒長大,我早已視你為家人,你也一同聽聽吧,不需迴避。”

駱新恭敬行禮,與林書瑤一起聽林隨講起十年前之事。

林隨對著林書瑤說道:“我乃是南國燧義帝林隨忱,你母親是燧義元年冊封的大燧皇后石憶之。燧義五年也就是燧仁元年,宮廷譁變,為了天下太平,我主動讓位與你皇叔林隨忺,也就是如今的燧仁皇帝。朝廷對外宣稱我林隨忱與皇后石憶之一同意外薨斃,實際上皇陵中的只是衣冠冢,你母親於十年前安葬在此。”

林書瑤只覺腦中一震,似乎無數想法從心中湧出卻又什麼都捕捉不到,腦海中依舊是白茫茫一片。雖然早上林隨說要告訴她身世,她已有了一些準備。可這些話過於突兀,日常看似普通儒生的父親,竟然曾是南國的皇帝!

駱新一直覺得林隨對除林書瑤之外的其他人所做美食都尋弊索瑕,吹毛求疵,不想他竟是南國舊主,難怪他口味刁鑽。而林隨評定天下大勢,往往鞭辟入裡卻又舉重若輕,對史中各色人物視角獨特,看法也是與常人大相徑庭。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將平時看去手無縛雞之力,一如常人的林隨與想象中的帝王聯絡到一起。

林隨忱一句話說完,停了下來,好像是在給兩人時間接受這件事。寶石尖上微風徐徐吹過,一隻大杜鵑鳥從三人頭頂飛掠過去,“布穀、布穀”的聲音輕輕迴盪。駱新、林書瑤被這悅耳輕啼喚回神來,林隨忱再輕輕問道:“瑤兒,你可會怨恨父親,丟了皇位,讓你從南國公主變做了莫山的一介山民?”

林書瑤輕聲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我從不豔羨那宮中生活。什麼燧義皇帝,父親不做便不做了,與我來說,爹爹的皇帝位置哪及骨肉親情要緊?”

林隨忱點頭道:“確是如此。我與你母親相識與燧禮二十七年。當時,先帝立大哥林隨怗為皇儲。我不過是普通皇子,無心政事,更不管朝中黨爭,終日在外遊山玩水,結交江湖朋友。”

“那日我讓江湖朋友助我甩開隨從,一人去了都郡西郊竹林。在那裡遭遇匪人,好在你母親路過搭救,就此相識。我對你母親更是相見恨晚,一見傾心。”

“石家本是都郡富商,不過你母親更好習武練功、闖蕩江湖。燧禮二十七年時,你母親年方二八,卻已是三境武者。我倆相識之後,我常常約你母親結伴出遊。我見你母親樂善好施,行俠仗義,以助人為樂,以除害為任,心中更是歡喜。燧禮二十八年,我告知你母親我之身世。歷經種種後,我倆終締月下之盟,盼履白頭之約。那年,我不顧皇室反對,娶了你的母親。那之後,我倆走遍南國十郡,暢遊天地之時,結交了許多江湖朋友。也更瞭解了這天下蒼生。”

“燧禮三十四年,先帝患病。大哥林隨怗意外殞命。二哥林隨忭、五弟林隨愷結盟與四弟林隨悰、七弟林隨懌一派爭奪帝位。朝堂內外腥風血雨,民不聊生。有稱此事為“四王之亂”,但因為家醜,先帝不讓史官記錄於冊。燧禮三十五年二哥林隨忭被刺殺殞命。先帝平息此亂後,四弟林隨悰自盡。先帝將五弟林隨愷、七弟林隨懌貶為庶民,傳我帝位後與世長辭。我立國號為“義”。”

“我平日縱情江湖,深感人生在世,情義無價。而你母親與我一般,更是闖蕩江湖以義為先。江山社稷當以民為重,我承襲帝位之後,削減官府開支,主張輕徭薄賦,逐年降低民眾稅費。你母親也不時微服出宮,瞭解民情。”

“執政幾年,我所施之策雖說百姓喜聞樂見,可門閥氏族那邊卻怨聲載道。終於在燧義五年,六弟林隨忺暗中籌謀後率眾曄變。當時你母親已懷胎十月,即將臨盆,他們選擇那日宮變著實煞費苦心。”

“當日有一名上品武者在宮中護衛為父。他姓易名雲開,是為父潛龍之時結交的異姓兄弟。你倆這次去了建昌,也看到了上品之力。上品之力雖能翻天覆地,可惜上品武者打鬥之時,常人難以承受。因此易雲開雖在宮中護衛,但因瑤兒你即將出生,他難以放開手腳。”

“易雲開當時運起天地之力,捲起狂風,發出漫天風刃搏殺。他抱起你母親,讓我從後背抱住他,三人一同飛出皇城。之後,再重回都城攔阻追來的叛亂軍士。叛軍之中應有上品高手混跡其中,而且不止一人。那日之後再也無有易雲開的訊息,我想他多半已殞命當場。”

“我與你母親在時任衢郡武院院長皇甫衍衡一路護送之下,隱居莫山。你母親因為懷你之時受天地之力衝擊,又加上之後舟車勞頓,於那年清明駕鶴西去。”

……

寶石尖上細雨早已停了,微風卻不斷,待得林隨忱說完,三人頭髮已幹了許久。駱新耳聰目明,忽然聽得有兩人正向寶石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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