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耍什麼把戲
夜晚，大乾段府內。
花窗外月光清冷，方婉寧身著單薄衣衫，站在門前翹首盼望著。
等她看到那一身黑衣身材欣長的男子出現時，就將手裡擰著的手帕一丟，大步追了過去。
“啊，段九容！”
腳步踉蹌，眼看著臺階越來越近，她緊閉雙眼，嘴裡驚呼著。
突然，她只覺手臂被人猛地提起，整個人都撲向了溫熱的懷中。
等她再睜眼時，那雙手早已收了回去。
她顧不上方才的驚嚇，連忙拉住段九容的衣袖，聲音軟糯輕柔：“夫君且慢，我煮了湯等你喝。”
今早天不亮就跟著府裡的廚子學煲湯。
為了等他回來，更是將湯熱了好幾遍。
方婉寧滿眼柔情的看向那男人，以為能看到夫君讚許的眼神，可他不光沒回頭，還將袖子扯了回去。
看著空空如也的雙手，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愣在那裡。
以前夫君就算久不歸家，也會帶些禮物給她。
就算沒有禮物，也不會對她如此冷淡。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讓夫君心中不快？
方婉寧不願他將苦事悶在心裡，想要溫言開解幾句。
可還未等她開口詢問，就聽到他冷聲開口。
“不必，你先進來，我有事與你說。”
有事？
方婉寧心中有些不安。
明明離得很近，卻又像是隔了一層霧般讓人琢磨不透。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書房，只見他從一側書下翻出一張紙遞給了她。
“這是和離書。”
“往後你是回方府生活，還是去別處獨居都看你。”
“和離後，你最喜歡的城西宅院也可以給你，就當是……”
方婉寧拿著那張和離書，頭越垂越低。
她想要看清那紙上寫的字，可那些字卻突然變得極其陌生。
她想聽夫君說話，也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和離兩個字就像一道驚雷劈在耳邊，頭腦一片空白，心更是刺疼。
可她沒法去撫摸自已的心，雙手拿著那張和離書眼淚止不住的掉。
一顆顆豆大的淚水砸在紙上，將那黑的刺目的字都給暈開了許多。
她伸手就將紙撕了個粉碎，抬頭瞧著段九容，卻是笑的比哭著還要難看。
“妾身若是有不妥之處，夫君可同我細說，何必拿這和離書來嚇唬我。”
雖是笑著，可嘴角還是抖得厲害。
前幾天，夫君還說要帶她出去賞花，想跟她一起品結婚時埋下的美酒。
都說好了的啊！
怎麼會突然變卦了呢？
她腦袋嗡嗡的疼，想著這段時間除了不常面，也並未吵架。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方婉寧咬著頭，嘴唇咬的發白。
這肯定是假的，一定是夫君在試探她的心意。
她看著段九容，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一些破綻。
可他依舊是陰沉著臉，極為平靜的說著冷酷的話語。
“你就算是撕了它也沒用。”
她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不知他為什麼這麼說。
看著他拿出新的和離書時，她的笑終究是被這寒意給凍住。
貝齒下，嘴唇輕顫，撇著的嘴角終於是敗給了倔強。
方婉寧走過去就想像往常一樣伸手抱住對方撒嬌哭訴。
“妾身不想和離，可不可以不要和離。”
她睜著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含淚看著段九容。
若是平時，夫君早就摸著她的頭安慰她。
可這回並不一樣，段九容撤退了兩步轉身背對著她。
轉身前那淡漠的眼神，就像是針一樣扎的她難受。
她張大了嘴巴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未開口就兩眼一黑仰身倒去。
砰的一聲，讓段九容脊背微僵，轉身看到她躺在地上，只當她是在故意作戲，不願和離耍賴。
他慍怒道：“莫要搞這些把戲，趕緊起來！”
方才在屋門前她就佯裝沒站穩，到了屋裡又開始演戲，果真是平日裡太過縱容她。
未見動靜，段九容冷聲催促：“若是再不起來，我便走了。”
他朝著屋外緩步走去，都走到屋門前，身後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正疑惑著，就看到不遠處一個丫鬟端著湯朝他走來：“老爺，夫人給您燉的湯……”
段九容見有人來，也不管那湯，指著身後硬聲道：“過來把你家夫人帶走。”
姚青腳步微頓，有些納悶老爺說話奇怪，順手看去，就看到夫人躺在地上。
“夫人！”姚青連忙將湯放在一旁，上前想將人扶起來。
可不管她怎麼叫，夫人都不醒，人也扶不動。
她著急的大喊：“老爺，夫人她暈過去了！”
段九容聽到那動靜，眉頭微蹙：“方婉寧，你耍什麼把戲。”
他伸手拉著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就要將人給順勢拽起來。
可方婉寧沒有一點反應，鬆開手後，手垂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若是平日，她早就含淚撒嬌要他哄，可現在不光沒有反應，就連臉色都變得極其蒼白。
段九容連忙將人打橫抱起往寢屋跑。
“怎麼回事？你平日裡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他才幾日未回，方婉寧的身子怎麼就弱成這樣！
姚青聽少爺訓斥，連忙解釋。
“夫人最近鬱鬱寡歡，食慾不多。”
“今兒聽老爺要回來，一早燉了湯，忙到現在都沒吃上一口。”
“哼，混賬東西，不知道勸著些！”段九容哼聲怒斥：“還不去把雞湯端來！”
等到了寢屋，他將人放在床上，扶著人靠在自已胸前。
“你來喂她！”段九容揚下巴示意她喂湯。
姚青連忙點頭，從碗裡舀了一勺湯，吹好了就要喂。
可方婉寧嘴巴緊閉，根本喂不進去。
“老爺，喂不進去！”姚青有些慌神，連聲音都帶著哭腔。
平日裡老爺十分寵愛夫人，連喝湯都是他親自喂，何時輪到她們伺候。
這回不知兩人是鬧了什麼矛盾，竟是讓夫人直接氣昏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
段九容皺眉怒斥，卡著方婉寧的嘴就示意她喂進去。
“老爺，您！”姚青見狀驚的下巴都快掉下來。
看著丫鬟那磨嘰勁兒，他有些不耐煩的揮手：“出去！把門關上！”
段九容將人趕了出去，聽到關門聲後，這才湊近方婉寧的耳邊。
“再作鬧，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送回方府。”
似是知道自已說話太強硬，又軟聲道。
“乖，聽話，把湯喝了！”
方婉寧聽著那聲音，並未覺得有多暖心。
只覺得他是在威脅自已，甚至是逼迫她，想跟她重提和離之事。
眼角的眼淚如斷線般的珍珠滾下，一點點涼到了心窩。
她抓住那端碗的大手捨不得放開，哀求著。
“夫君，可不可以不和離？”
這要是一場夢就好了。
方婉寧不敢睜開眼，也不敢看他那張冰山臉。
“不能。”段九容語氣強硬，沒有一點讓步。
“我今日是來通知你，而不是要同你商量。”
“若你識趣，方段兩家還能繼續交好。”
“可若你……”
方婉寧旋身將人壓在了床上，堵住了對方的嘴。
她真的受不了這人嘴裡說出這麼冰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