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騙子
這些天,她一直盼著他回家,哪曾想竟是盼來一封和離書。
她倆青梅竹馬,同床共枕八年,加起來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
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她閉眼回想起和離書上的和離緣由,不禁狠咬了下對方嘴唇。
和離書上寫著多年有怨,關係不和。
這簡直是胡說八道!
結婚八年,京城何人不知方段兩家好上加好,是人人羨慕的姻緣。
現在說離就離,還找了這麼個理由,她怎麼可能信?
她也不會信,夫君會不要他了。
方婉寧來回舔著他的唇,想要找到縫隙撬開他的嘴。
可段九容嘴巴閉的死緊,她怎麼弄都沒法讓他張嘴。
手往他的腰上一掐,就聽到耳邊傳來的吸氣聲。
方婉寧乘勢吻著他的嘴唇,想讓夫君意亂情迷。
以前也有過小小的爭吵,可從來都是床頭吵架床尾合。
這次應該也可以!
“你幹什麼?!”段九容推開了她,一把擦掉唇上的口脂。
剛微微撐起身,就被她使勁一撲,帶著倒進被褥裡。
女子特有的香氣從方婉寧的散亂的髮絲中飄了出來。
將他籠罩在這一小片溫柔鄉里。
方婉寧手指從他的嘴唇慢慢往下劃,嬌媚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幹什麼?”她的手指一路向下,停在段九容的腰間。
方婉寧溫柔一笑,伸手將早已勾松的腰帶一扯丟開了老遠。
“我懷疑你不是我夫君!”
她的眼神陡然變得鋒利,就連聲音都多了幾分尖銳,像極了炸毛的貓咪,
方婉寧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停。
看準了他的褲子,伸手就要往下扒。
然而扯了半天都被段九容單手擋住。
她胡亂扯著他的衣服,越扯心中越煩。
平日裡最喜歡的大手正箍著她的手腕,根本不讓她碰褲子。
掰不開手,方婉寧只能捶他一拳,坐在一旁爆哭。
“你!我夫君根本不會像你這跟我這麼說話,對我這麼冰冷!”
她抽泣著,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還開始打起了嗝。
沒一會兒,她就聽到對方的嘆息聲,方婉寧擦了把眼淚,從手指縫瞧了過去。
段九容躺在床上,一手搭在額頭上,低垂著雙眼,完全看不清神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被她這麼一折騰,他早已衣冠不整。
髮絲凌亂的貼在臉上,柔和了不少臉上的冷意,很有幾分以前跟她一晚貪歡後露出的無奈樣。
一想到往後都有可能見不到他這麼私密的一面,甚至還讓別人見到他這一面,她就難受的不行。
夫君應該是她的,永遠都是她的夫君才對。
“想看我的傷疤?”
也許是看她平靜了不少,又聽到他那清冷的聲音。
方婉寧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強行動手。
“想看可以,但你得接受和離,並且答應我三個條件。”
方婉寧聽到前半句話,就想哭著求他,可聽到後半句,卻也有些好奇。
“哪三個條件?”她警惕地問著。
段九容的眼睛盯著她,神色極其嚴肅。
“其一,和離後,你不得自暴自棄,要繼續努力,你曾說過想開店賺錢,那就繼續。”
“其二,絕不可意氣用事,多同家人相處,不要來找我,找藉口也不行!”
段九容將手枕在腦後,並不急著說出第三點,反而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你是不是覺得,我同你說,皆是戲言?”
方婉寧點了點頭,反應過來又連忙搖頭。
“沒有,妾身只是覺著,夫君會說些我無法接受的條件。”
方婉寧有些心虛,她什麼都不想答應,更別說什麼條件。
可她還是會為夫君的話而驚訝,甚至有些心動。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夫君還能記起結婚前她說過的那些想法。
那時她的確很想賺錢,可結婚後有夫君罩著,對這些事情就沒什麼心思了。
日子久了,覺著在府中當只金絲雀也不錯,要是能時常伴他左右就更好了。
現在,就算不用看小時候留下的傷疤,她也知道夫君不是假的了。
她也能在這個時候拒絕對方的條件,可萬一她能從最後一個條件裡,找到點和離緣由的蛛絲馬跡呢?
蘇瑞輕推了他一下,輕聲催促:“第三個條件是什麼?”
“第三,我不想跟你鬧僵,所以給你三個月時間接受和離的事實,三個月後必須離開段府。”
“我不要!”方婉寧直接欺身抱住他。
整個人都賴在他身上不下來,甚至還賭氣用髮帶將兩人的頭髮綁在一起。
“親身不要和離,也不要離開夫君!”
她說著就忍不住掉金豆豆。
嘴裡反覆嘟囔著不要,整個人就跟魔怔了一樣。
段九容皺著眉冷聲呵斥:“方婉寧,不許哭!”
“不答應,那你明日就搬離段府,我請岳父岳母過來帶你走!”
他將纏在髮絲上的髮帶一把扯下,直接甩在了她身上。
“什麼時候,你才能稍微懂點事!”
方婉寧被他這麼一吼,嚇得直打嗝。
“你說過……嗝……說過不需要我懂事……嗝……”
“也說過……會一直保護我,愛我!”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臉和手指都在發麻,就連胃都酸揪著疼。
他的阿容不在了!
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的阿容不在了!
“不在了,都不在了!”
“你是騙子,你就是個大騙子!”
方婉寧捶著段九容,根本沒用多少力氣,到後面更是抱住自已縮成一團。
沒有安慰,也沒有擁抱。
她不知道夫君在想些什麼,也看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只知道突然被給了封和離書,讓她離開段府。
她是什麼很壞的人嗎?
是什麼讓人很討厭的人嗎?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明天收拾一下,等著回方府吧。”
段九容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感受到床微微抬高了些。
她慌忙擦了眼淚,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別走!”
“就不能再緩緩麼?”
她哀求著,死命的拽住他的衣袖,就好像一鬆開,對方就會再也不見一樣。
三個月怎麼夠,她還有那麼多事情想和阿容一起做。
段九容拉了一下沒扯回,直接一把撕開衣袖。
指著她手裡的小半截衣袖質問:“徹底斷開,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他搖頭嘆息,也不多看她一眼,轉身就朝屋外走。
方婉寧朝著那決絕的背影大吼:“我答應你!”
一時間,月光短暫的籠罩在段九容身上,清冷眼眸裡不帶著一絲溫情。
“好。”
那一聲“好”,砸碎了她最後那點倔強。
沒了支撐的方婉寧只能抱著被子痛哭,就連什麼時候睡去都不知道。
翌日,她頂著腫泡眼坐在梳妝檯前。
身旁的丫鬟姚青正拿著雞蛋在她眼上和手腕上慢慢滾著。
“夫人,您只能側著睡了,奴婢把硬枕頭收起來,給您換了軟枕,這幾天不大熱……”
方婉寧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眼神呆滯的沒有一點亮光。
任由姚青給她消腫上藥,梳妝打扮,就連姚青不小心扯斷了頭髮也不在意。
“沒事,弄好了就下去備車吧。”
方婉寧拿過姚青手裡的斷髮,放在手裡搓捻著。
姚青看著心疼,卻也不敢提昨晚的事情,只是輕聲詢問。
“夫人,備車去哪裡?”
她將那搓頭髮丟掉,露出了個苦笑:“回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