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怪物”駛入港口,岸邊的衛隊用盾牌和長槍隔開熱情的民眾,前進廣場上現在水洩不通,還有不少從各地前來看戲的遊客。

隨著啟明號的舷梯被放下,走在最前方的是貝洛和拉莫斯,岸上的民眾熱情也隨之到了最高潮。而後是護送布朗伯爵下船的埃爾文,他在年輕一代,尤其是年輕女性中的呼聲非常高。塔圖是這次航行時,水手們從海對岸帶過來的,所以坎納達人並不認識他,但這絲毫不影響坎納達人民的熱情,他們從船上人員的來信中知道有一個身材高大的水手最後拯救了他們,現在坎納達人民親眼看到了這位水手,很明顯比身邊其他人高出了一大截,其他水手最高的也不過到他胸口。

“貝洛少爺!”沒有在阻攔民眾衛兵向貝洛敬禮,“已經為您備好了馬車,您的授勳儀式將在明天進行。”

拉莫斯著急貝洛承諾的法杖,因為他自已的在大戰中已經損壞了,正把貝洛往車上推。

貝洛則是疑惑所謂的授勳儀式,他並未在兄長的回信中看到此事,實際上,他兄長的回信也只有簡短的一段字——“已讀,平安歸來。”他看向埃爾文,此時已經把布朗伯爵護送上馬車了,貝洛大步上前,對埃爾文說:“埃爾文閣下,鑑於你在克拉肯一戰中的優秀表現,我代表特克里克家族邀請你前往府上,鄭重向你致謝。”

埃爾文:“大可不必,我不需要什麼致謝。”

拉莫斯:“畢竟是三流騎士,難登大雅……”不用多想,準是貝洛出手了。

貝洛:“閣下不必多慮,我也直說了吧,有一事相求,這裡不太方便說,我們還邀請了塔圖,如果方便的話,隨我們一起回去如何?”

埃爾文不好再推辭:“實在不方便一起同行,我先去騎士公會處理一些事情,貝洛少爺有事相求,我自然在所不辭。”

貝洛:“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順手把拉莫斯攆上馬車,自已轉身去找塔圖了。不一會,貝洛就和塔圖一起上了馬車。

塔圖在車裡有些侷促,只能弓著背勉強坐下,廣場上人太多,馬車只能從西邊灰雁街的小路走。

從西邊灰雁街一路直行,大約幾分鐘就來到了歸巢路——一條半圓形都弧形道路,這是連線坎納達港八條主要街道的道路。整個坎納達港是由一個以前進廣場為中心的半圓形圍牆包裹起來的港口城市,最左邊的灰雁街是水手、工人和普通商販的住宅區,疏於打理街道非常溼滑,大部分都是人和馬的排洩物。到達歸巢路之後會好一些,沿著歸巢路,首先看到的是冠雀街,這是一條商業街,不過販賣的東西十分便宜,灰雁街的普通民眾經常光顧。再往後就是子爵男爵等貴族的居住地——百鳴街,建築也隨之變得華麗,有專門伺候馬匹的馬伕和與住宅隔開的馬廄,平時也有人負責清理街道,街上還能看見一些貴族小姐挽手散步。繼續沿著歸巢路,這次是特克里克家族產業集中地,一條極盡奢華的高檔商業街,和冠雀街不同,這裡的商品價格大部分都能直接清空冠雀街的一家店鋪,異域珠寶、東方絲綢、金銀首飾等等,除了奢侈品,還有歌劇院、宴會廳等娛樂設施,幾乎是坎納達港的經濟心臟,也因此得到了金翎街的名稱,因為金翎也是貴族們喜歡的罕見品。歸巢路被金翎街一分為二,俯瞰下來,像是一把還未拉弦的弓,金翎街就是那支即將發射的箭矢,箭矢的尖端就是馬車的目的地——特克里克府。

馬車停在了特克里克府門前,管家墨瑟前來為他們開門。儘管塔圖已經十分小心了,但下車時還是擠壞了馬車門,車頂也有點吱呀作響,貝洛招手示意並無大礙,拉莫斯還在疑惑塔圖的體質。

大開的府邸大門中走出一個人,身穿長袍,手上拿著一本書,看起來是一本古籍,硬朗到像是雕刻出的臉上寫滿了嚴肅,手看上去非常蒼老卻十分有力,淡金色的頭髮中也夾雜了不少白髮,上下唇一張一合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木偶戲的玩具。“咳。”輕輕一咳,便讓貝洛和拉莫斯後背一涼,剛剛還一臉輕鬆的二人立馬繃緊神經。

“你們倆來一下。”那人說。

貝洛顧不得照護塔圖,連忙和拉莫斯跟上那人。

塔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也想跟上去,墨瑟將他攔了下來。

墨瑟:“這位客人您請稍等,少爺需要處理一點事,由我先帶您參觀一下特克里克府吧,順便也把您的住處安排到位。”隨後,他招呼其他下人先帶塔圖去洗浴。

塔圖:“那就有勞了。”在船上的時候,他和埃爾文學了一點禮儀,這時候也有樣學樣,稍稍鞠了一下躬。

墨瑟:“閣下不必拘謹,儘管吩咐我們就好了,您是家族的貴客,服務您是應該的。”

這樣一說,反而讓塔圖更加拘謹了,自已不明所以,只能被墨瑟招呼來的女僕帶往浴池。

貝洛和拉莫斯也沒有多好過,把二人叫走的人正是他們的老師卡拉彭琪。卡拉彭琪走在二人前面,走得每一步都非常用力,幽長的走廊只能聽見他走路的“咚咚”聲,而這“咚咚”聲在貝洛和拉莫斯心裡像是懸在頭頂的巨大鐘擺,每一下撞擊都不由得讓他們內心一震。

“咚咚”聲停在了一間書房門口,“咔嚓”,卡拉彭琪開啟了書房的門,走進書房,裡面顯得十分混亂,中間位置擺著一張辦公桌和一張椅子,桌上則是墨水、羽毛筆、幾張優質的草紙和一本已經翻開的書,書上寫著:“莫弗雷那三世的黃金寶藏”,看上去像一本冒險小說。除了辦公桌這塊,其他地方都堆滿了書,卡拉彭琪從其中抽出一本,遞給貝洛。“埃福汀伯爵的戀愛秘史,這就是你們家裡的書?除了這本,其他的,”卡拉彭琪指了指地上的所有書籍,“這些都是什麼?一個掌握了帝國航海命脈的家族,藏書卻是伯爵的第三戀。”

貝洛不敢說話,只能低頭看著那本遞過來的《埃福汀伯爵的戀愛秘史》,在許久之前,他們家也壟斷了坎納達港的書籍,隨著貴族對戲劇趨之若鶩的追捧,下層人也不太能欣賞這類藝術,當時都特克里克家主就將海量的書籍藏進了地下書庫。

他本想這麼解釋,不等他開口,卡拉彭琪又說道:“說說你們的事吧。”

貝洛慶幸自已剛剛沒有開口,把書的事情拋之腦後:“我們見到的坎特的女王大人,把東西完好無損得交給了她。此外,我們還前去了布特依王國,的確如老師所預想的一樣,他們的公主是精靈。最後,我們在回航的路上遇見了克拉肯,在僅一人死亡的情況下斬殺了它。”

拉莫斯:“我和師兄一起行動的,但是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那人被我的火焰攻擊後毫髮無損,而且身材非常高大,且力大無窮。”

卡拉彭琪顯然對拉莫斯說的人更感興趣,拿起了桌上的書:“莫弗雷那三世的黃金寶藏,這是沿海的居民耳熟能詳的傳奇故事,莫弗雷那是一個暴君,廣袤的國土讓他囤積了數不清的寶藏,可天災摧毀了他的王國,那數不清的寶藏也埋藏在深不見底的亞立海中,從未有人找到過。如果這只是一個傳說,就止步於此了,”卡拉彭琪把這本書丟在一邊,翻開了自已一直拿著的那本,貝洛二人湊近看,上面很明顯是北方大陸和南方大陸的地圖,但卻有一些不一樣,準確來說,上面的南北方大陸是一塊完整的大陸,中間的亞立海卻不見蹤影。“這是瓦蓋洛斯王國的地圖,當然,這也是傳說,一個流傳於北方高山一族的傳說,傳說中,大陸曾經是連在一塊的,而大陸上只有一個國家,就是瓦蓋洛斯,最後,有關瓦蓋洛斯的由一個叫莫弗雷那的魔法師終結。”

貝洛:“難道說,終結瓦蓋洛斯的莫弗雷那,也就是莫弗雷那三世的先祖。”

卡拉彭琪:“高山一族深居簡出,但流傳莫弗雷那三世故事的地區卻聞所未聞瓦蓋洛斯傳說的事情。”

拉莫斯:“說不定,這就是真實的歷史。”

卡拉彭琪:“姑且這樣解釋,現在再來看你提到的那個人,你覺得他是誰?”

拉莫斯:“屠龍傳說中的卡爾羅薩,或者說,是卡爾羅薩的後代。”

比起卡拉彭琪說到的兩個冷門傳說,屠龍者卡爾羅薩的故事帝國上下幾乎無人不知。傳說在數千年前,人類活在巨龍統治到噩夢之中,巨龍奴役人類為其修建巨大的皇宮,以火焰屠殺人類為樂。在夾縫中生存的人類終於在某一天迎來了救世主,他手拿巨劍,將皇宮之上的巨龍斬首,人類從此解放。後世為了紀念他,以他的名字為那把巨劍命名——卡爾羅薩。

拉莫斯:“在幾天前我會覺得這是胡扯,傳說中卡爾羅薩無懼火焰,全身如頑石,那把巨劍也如他一樣堅硬無比,但除了他,沒有可以揮動。”

卡拉彭琪:“傳說到此為止了,你先出去吧。”對拉莫斯擺了擺手,拉莫斯非常聽話地離開了書房,順手關上了門。卡拉彭琪看向貝洛:“數天前,有一艘規模比啟明號小的商船靠岸了,他們給坎納達港人帶了了一個噩耗,他們被克拉肯攻擊了,同時他們也帶來了一個好訊息,船上沒有人傷亡,除了船長為了保住一名水手的性命失去了左手,你知道為什麼嗎?”

貝洛再次低下了頭,這次不是因為家族讓他蒙羞,而是他自已。

卡拉彭琪繼續說:“你的確做成了這個英雄,僅僅付出了一個人的代價,如果沒有拉莫斯說的那位卡爾羅薩的話,你已經放棄多少次了,你……”話到嘴邊了,卡拉彭琪卻沒再說下去,“你也出去吧,我明天回學院,讓人來收拾一下這間屋子。”

貝洛:“我會給遇難者家庭非常豐厚的賠償,出現這種事情,我也很痛心。”

卡拉彭琪語調變得嚴肅:“沒有必要再說了。”

貝洛沒再回話,小心翼翼地離開書房。

卡拉彭琪失望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書堆中鑽出一個人,那人鬍子邋遢、身上的衣服卻是頗為講究,一頭長髮正好和鬍子一起湊成一副野人樣,右眼上戴著單片眼鏡,和邋遢的形象顯得格格不入。卡拉彭琪沒有驚訝,那人是他的朋友,也是塞洛凌的一員,和啟明號上的塞洛凌不同,他對於形象似乎沒有那麼在意。

塞洛凌:“話說得太過分了,不過這也是你的行事風格。”

卡拉彭琪:“順利完成任務,並且意外殺死了克拉肯,如果沒有你,在他人看來這簡直是完美。按照你說的,他認為遭遇克拉肯這樣的意外事件,死傷多少人都可以理解,這不過是數字的多少。”

塞洛凌:“家裡那個小鬼要把他的事蹟改編成戲劇,你不去阻止嗎?”

卡拉彭琪:“這不是什麼壞事,我要說的話已經和他說完了,你也趕緊收拾,明天回學院了。”

塞洛凌從書堆裡起身,看著滿地的志怪冒險和貴族出軌密戀的小說,他也不由得苦笑。

說起來,這滿地的小說和塞洛凌的家族脫不開關係。塞洛凌家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擁有了一項能力,在得知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和長相後,就能輕而易舉地得知他的記憶,因此他們家族才能創造出如此繁多的小說故事,其中不乏海上水手發現的寶藏、獵人打獵遭遇怪物襲擊、貴族出軌的內部醜聞等等,也因為如此,很容易抓住他人把柄,所以塞洛凌家族輕而易舉混入了貴族階級。在進入貴族階級後,塞洛凌都在刻意掩蓋自已這份特殊能力,也是那時候起,他們都佩戴起了單片眼鏡,這不是為了什麼時尚潮流,鏡片上用非常高超的技藝雕刻了塞洛凌的名字,這樣一來,只要他們家族內每個人都叫塞洛凌,他們就能共享記憶,這也是船上的塞洛凌在採訪貝洛後,這位在書房的塞洛凌就立馬得知並轉告給卡拉彭琪的原因。他們這樣提取的記憶也十分模糊,在記憶中,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容貌印象十分抽象,只有一定特徵,這並不能讓塞洛凌由一個人得知這個人所有人際關係裡的記憶,並由此再進一步深入人際關係的關係,這是行不通的。在這次船上和書房的記憶通訊中,書房的塞洛凌只能得到船上塞洛凌的記憶,在船上塞洛凌得到貝洛的記憶時,書房的塞洛凌只能知道得到了什麼記憶,對於記憶的主人不能很清楚地知道,根據指揮船上人的行為,和卡拉彭琪所給的貝洛在船上的資訊,書房的塞洛凌才能得出這份記憶的主人是貝洛。

塞洛凌:“趕緊走吧,海邊的魚腥味已經讓我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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