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王國北地的雪大如牛毛,裹挾著寒冷徹骨的風從極北冰原上掠向南境,然後被高聳的杜拉爾山脈切穿了尾翼,最終只能嗚咽著匍匐在極北長城黝黑的石牆腳下併發出昂揚刺耳的尖叫聲。

這道聲音貫穿了冰原的每一處陽光普照過的角落。

生活在長城守護下的極北城民們稱之為晝鳴,在荊棘日到來的冬季,晝鳴將同白天一直持續15日左右。

晝鳴過後就是耶誕節的盛宴,屆時每一位公民都要在風雪中迎接主的光輝,接受神聖對他們罪惡的洗滌。

其實極北城大雪已經停了十餘日,風雲只在杜拉爾山脈另一半咆哮,而冰原這側反而更像是在為冬季的到來積蓄力量。

無垠的冰原在此時安靜的像海,海砸碎在水平面上延伸出連綿起伏的浪像狼一樣噬咬進水面之下泛起暈藍色的白霧。

按理說晝鳴日本不可能飄雪,但是此刻陰沉沉的天氣卻已經打起來預告。

杜拉爾山脈固然高聳,也只能擋住一邊的風雪。

在這遠離城市的郊外,沒有黑煙和機器的轟鳴聲,一切都安靜的可怕。

一排排裹著紅布的犛牛車艱難的從雪地上拖出兩道輪印,吱呀的木輪深深將鋼針碾在了凝結成冰的雪地裡,鑿出了一排排蜘蛛網般的碎紋。

車上的物件實在過於沉重了,耗牛每走一步都吐著濃厚的白霧,渾身黝黑的肌肉仿若要迸裂開來。

刺耳的晝鳴在耗牛耳畔迴響更讓這些精疲力竭的動物發自內心的狂躁和不安,整個車隊的速度也愈發的慢了下來,人群中散發著恐懼與不安的心情。

晝鳴日是鮮少有的安全期,大雪停歇,野獸震怖於大日的光芒,各個村落城鎮得以溝通,運輸,還有戰爭和屠殺。

但是才第八日,晝鳴罕見的聲音消退和陰沉的天氣實在讓人難以不去猜測,畢竟不是沒有先例。

往視野盡頭望去,凍土和條狀蔓延的冰沼土在視野盡頭時隱時現,那抹黑褐色的石牆貫穿寒霧巍然屹立。

這裡原本就是裔獸的獵食區域,晝鳴消退,大日被遮蔽,車隊必須要趕在閉環前進入城堡,誰都不希望出現傷亡。

“死幾個人沒關係的。”中間的車帳裡,一場激烈的討論正在進行,目前發言的是一個裹著獸皮的大漢,他的脖頸處帶著一道細長的傷疤,濃眉大眼,頗為兇悍。

“貨必須要送到,賣了這批那木,起碼半年不用舔刀子了。”

車帳極為狹小,四面用牛皮糊住的牆體更讓帳篷內顯得悶熱,四個壯碩的肌肉男子身上多少都流起了熱汗。

“這晝鳴沒完沒了的,聽說西邊要撤軍,魯格斯傳來訊息,荊棘日努卡陛下要親自來面會女王。”寸頭男眉頭微皺,思慮半天后還是道:“還是麻煩,上面讓奴隸產業停一停,伯爵那裡又催的要死。”

相比於刀疤男身材修長,面色發白,有種深深的陰鬱感,似乎連周邊的空氣也冷了幾分。

“但無論如何規矩不能壞,盛宴一日也不會推遲。”

眾議院和上議院的矛盾雖然不可調和,但在這個問題上與領主和伯爵都達成了一致。

籌備耶誕節的車隊一個也不能推遲。

聽到這的三人亦是發愁:“抓的這批那木,不知道能撐幾頓血食,又趕上晝鳴,鬼知道裔獸哪天就圍上來。”

這種提著腦袋還要賣命的生活,真他奶奶的……

“比起這個,我更關心還有多久到達長城。”刀疤男渾厚的嗓音傳出。

“快到極北城了,按計劃行事,放幾批老弱那卡,其餘人突進,前面是凍土平原……”有人回應。

冬季的平原上忍飢挨餓的可不只是他們,還有那群嗜血的野獸。

嗚~

“裔獸來襲!錐型集結,拿盾的兄弟兩翼展開,給牛喂藥,有馬的前方衝擊,火炮手準備,一百五十步步架設,重甲護住車隊。”

不等四人反應過來,四周的弩箭攢射聲還有槍炮聲交鳴著號角頃刻間傳遍整個營地。

裔獸是一種北地特有的食肉群居動物,形體似狼卻長人的四肢,背部短小的雙翅雖然難以支援飛行,卻足以使其滑翔很遠的距離。

鋒利的爪牙,和長滿倒刺的舌頭隨時準備撕裂獵物的每寸肌膚。

這當然不是它最恐怖的地方,真正讓人恐怖的地方是精神毒素和不畏死的特性,在裔獸王的的指揮下,這種最為常見的怪物成為了冰原上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當然,再強悍的動物也有弱點,裔獸身材短小,沒有厚厚的角質層提供防禦,雖然他們的血液中含有劇毒,但是隻要稍加防護,少量的裔獸還是足以被車隊擋下。

四個人前面的合計,正是如果真的遇見裔獸,便錐形前進並放掉一些那木給尾部的裔獸,然後突進過凍土平原,進入極北長城。

這種方法對於這些群居但智慧不高的野生動物是極其有效的。

裔獸的襲擊是波浪形攻擊,左右相隔不足五步,但是前後相隔卻要達到十五甚至十六步左右,然後一層一層湧上,普通的火槍很難擊中這些嗜血的怪物,彈藥是有限的,更多的應該在最後用來保護他們高貴的生命。

彈幕短時間隔絕了裔獸和車隊的距離,讓下一步的計劃得以順利展開。

也許在個體的智慧上,裔獸難以媲美同種類的其他物種。

但是在群體分工上,尤其是獵食或戰爭環節,就像是現代機械一樣,分工有序而且悍不畏死。

長滿倒刺的爪牙即使在冰原依舊可以如履平地,而且移動速度也極快,在茫茫冰原中,雪白的身軀也成了最好的偽裝,此時乍一眼看上去,彷彿滿山遍野,都是裔獸。

車隊被近衛們護衛在中央,貴族和上層公民們從各個帳篷中傳出的指令輸出調配著所有人,能在這個季節出來的,無論從武力配合或者對命令的服從上面都是精銳。

與此同時,最後排的幾輛耗牛車連同一批劣質兵器被眾傭兵推出了後排部隊。

犛牛車上擁擠不堪,車上載著的是從各個部落抓捕來的那木(奴隸),他們的任務,是為大部隊拖延前進的時間。

這便是四個人想出的辦法,當然也是冰原上其它車隊共用的遭遇裔獸的辦法。

用這些“公民的負擔”的生命來保全自已這種事情上不值得猶豫。

維多利亞王國的社會關係是錯綜複雜的,但是在尊卑上倒是一脈相承。

貴族看不起沒有稱號的氏族,氏族看不起從下面爬上來的上層公民,上層的又看不上下層,有錢人譏笑比自已資產低的人.......

但無一例外,他們一直看不上自已膚色不同的外族種群。

裔獸殘暴貪婪,當品嚐到血肉的美味時,即使是裔獸王也難以進一步指揮。野獸終究智慧有所限制,它們的準則以生存優先。

從這方面看來,裔獸雖然是群居動物,但是在關係上更像是狼群,而不是蟲族。

只要食物能讓一部分裔獸在短時間滿意,裔獸比人更加剋制。說來神奇,不知道裔獸之間憑什麼交流,這麼多年,很少出現一個車隊被襲擊兩次和以上的。

此時,距離長城並不遠,前方的凍土層開闊平坦,沒有風雪的阻攔,用藥物催促車隊小幅度提速。

憑藉槍炮的火力,只要進入兩公里保護範圍內,他們就是安全的。

用一群不值錢老弱病殘換取少量的犧牲,何樂而不為呢。

“向長城的訊號已經發出,長城的護衛隊正在趕來,以至尊的維多利亞之名,所有人突進衝鋒!”刀疤男走出營帳向整個車隊怒吼道,一把雙口的銅管噴子被他高高舉起。

“嗚~全體突進!”

肖翎在這一聲尖銳的號角聲中猛然從睡夢中驚醒,茫然望著四周的紛亂的景象,雙手被粗糙的麻繩束縛,只能將身體依靠在木籠柱子之上。

槍炮在轟鳴,野獸在咆哮。

原本穿著的乾淨的白衣服和褲子早就在這幾日的遭遇中變得破爛不堪,面板皸裂,面色發白才是此時最真實的寫照。

就不該相信穿越就是主角這種離譜的謠言。

毫無改變的人,世界倒是出他意料外的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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