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人區玫瑰

咦——也太噁心了吧。

沈知之撇撇嘴，感覺有被油到。看他的措辭，明顯不是第一次給對方寫信了，難道這個“姚妹”就吃這套？

088第一次看到人類的情書，興致勃勃地把文字通通掃描下來錄入資料庫。

“你也別什麼都學。”小沈有點擔憂，要是語言系統紊亂了怎麼辦，他可不想單純活潑的統統變成一個滿口“丫頭”的油膩統。

“放心吧宿主，”088自信挺胸，“系統的學習能力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那頭王勇終於寫完了一整封膩膩歪歪的情書，小心封好後便立即吹熄了油燈。這個時代的燭火還是蠻金貴的，以王勇家的條件，點這麼一會已經算是很奢侈了。

見沒法再得到更多資訊，沈知之只能戀戀不捨地收起望遠鏡，重新躺下和088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直接偷信檢舉揭發這條路顯然行不通，這樣直接把事情鬧大，人家女孩子的名聲該怎麼辦？

盤算來盤算去，居然還是隻能繼續走原來監視的老路。

目前最好的預想是先找到“姚妹”，對方在得知王勇的真面目後，能幫著一起把他送進去。

沈知之覺著只要是個人在得知自已交往的物件是個騙色的人渣後，都會撕破臉順帶報復一把。不過前世他雖沒談過戀愛，但也聽過不少令人匪夷所思的戀愛腦案例，因此眼下只能祈禱“姚妹”是個正常人。

真要是到了最差的情況......沈知之輕輕嘆了口氣，那就只能採取一些下作的手段破壞他和姐姐的婚事了。

做完最壞的打算，他很快重新調整好情緒：“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路順利地完成任務呢！總之，一起加油吧統統！”

“好！”088積極響應，小光團都比平時更亮了一些。這可是它統生中的第一個正式任務！

***

昨晚過於興奮的後果就是翻來覆去到後半夜也沒睡著。

第二天一早，沈知之剛頂著一對黑眼圈從床上慢吞吞爬起來，就被沈國棟逮住：“還有三天就要去鎮裡考試了，有把握嗎？”

好學生小沈對這點倒是很有信心：“放心吧爹，考上高中基本沒什麼問題。”

“嗯，”沈父很是威嚴地應聲，只是眼角眉梢有點控制不住地上揚，“天掃盲班正式成立，你待會吃完飯就去聽聽，人家是高中生，有經驗著哩。”

沈知之乖乖點頭，心裡忍不住有點小雀躍。掃盲班由王、沈兩村的知青合辦，也就是說，江霽也會來沈家莊幫忙授課。

雖說上次分別的時候沈知之想著過段時間就去找他玩，奈何同時要準備中考和監視王勇，實在是有點分身乏術。

何況兩人才見過一面，他也不是很確定對方會不會被他貿然的訪問打擾到。

088也很開心：“探測器幾天前就送到了，可惜還需要再接觸一下江霽才能開啟黑化值監測功能。”

“希望不要太高。”沈知之搓了搓臉，輕嘆一聲。他心裡明白這不可能，光看沈慧的例子就能知道零氣運者一生能有多坎坷了，真的很難不黑化。

兩三口喝完稀薄的紅薯粥，再就著水嚥下去一塊幹噎的鹹菜餅，小沈就算是吃完了早飯。

他翻出原主的軍綠色小布書包，往裡塞上兩本教科書，就匆匆向沈父沈母和姐姐告別，準備去掃盲班轉一轉。既是為了見見江霽，也抱著找找“姚妹”的心思。

“既然‘姚妹’選擇和王勇用信件交流，那她就有很大可能是下鄉的女知青。”

要是同村的原住民，平日裡見個面說個話都不難，估計是因為知青所和王家村相隔太遠，總是往那裡跑引人懷疑，兩人才不得已寫信交流，甚至三天才能小聚一次的。

掃盲班就設在村口空地處，沈知之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帶著小板凳三五成群聚起來閒聊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忙著支起簡易黑板的江霽。

青年仍是一副清冷模樣，白襯衫筆挺，袖口向上挽了兩道，露出勁瘦的小臂。他修長乾淨，骨節分明的手正扶在從村裡小學借來的黑板上。

像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江霽回過頭，一雙清凌凌的鳳眼望了過來。

“好久不見。”他突然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衝沈知之點了點頭。

被正裝江霽的美貌衝擊到的小沈頓時樂顛顛地湊過去打招呼：“好久不見呀江......哥！”“霽”字在嘴邊繞了一圈，卻又在最後關頭被咽回去。沈知之鬼使神差地喊了一聲哥。

江霽略略挑眉，隨後很是自然地認下了這個稱呼。他伸手揉了揉小沈的發頂，低笑一聲：“吱吱最近幾天很忙？”

一聲浸著笑意的“吱吱”聽得沈知之小臉一紅，心裡冒出團團喜意。原來在江哥心裡，他們已經是可以互喊暱稱的親密好友了！

“我很想去找你的！可是馬上要考試了，所以最近都在準備複習。”他認真解釋道。

“啊，考高中是嗎。”江霽的笑容淡了一點，眼神抑制不住地染上些許銳意。

“考上了又有什麼用呢。”他低聲呢喃。

“你說什麼？”沈知之沒聽清，追問道。

對方卻不再多言，只是笑著給他指了個位置：“如果想聽我講課，待會兒可以坐在那，那是我的位置。”

察覺到對方情緒不對，沈知之也不再多話，乖巧地按對方指的方向跑過去坐好。

剛落座，088就在他腦袋裡咋咋呼呼嚷起來：“宿主宿主！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小沈被嚇了一跳，統統平時雖然活潑了點，但也從沒這麼大驚失色過。

“嗚嗚嗚宿主直接看結果吧。”088哽咽著調出檢測表。

【檢測物件：特殊任務目標·江霽】

【黑化值：79\/100】

【心情值：60\/100】

【檢測到目標當前心情值驟降，資料僅供參考，請宿主自行調整】

【檢測結果：當前目標選擇[自我放逐]可能性極大，請宿主盡力改寫結局】

小沈：壓力山大、瑟瑟發抖。

“難怪剛才我說到高中他一下子就不開心了。”沈知之託腮望著開始在黑板上寫寫畫畫的青年。意料之中的結果，倒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統統你說，如果江霽是擁有最多氣運的主角，他會有多耀眼呀。”他突然開口。

不等088回答，小沈自顧自笑了：“我還是覺得現在的他才是最引人注目的；就像是......無人區玫瑰？”

絕境中破土而出的殘花不如溫室栽培的漂亮名貴，但那種自由的、頑強的甚至野蠻的力量卻總是讓人無法將視線從它身上移開分毫。

“他只差一個機會。”沈知之喃喃，“只要一個機會，他就能比所有人都走得更遠。”

他猛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向江霽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