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時日,玉離山和玄靜山忽地熱鬧起來。

四處掛紅結綵,似乎是有喜事。

顧宓的外傷早已痊癒,這半月來卻被清洵留在霄軫殿修養。

她正在霄軫殿前的花園裡曬著太陽,院門處的陣鎖突然被有了動靜。

來人是大師姐付雲箏。

她上前挽了顧宓的手,不讓她多禮。

“小五,你今日感覺怎麼樣?”

能怎麼樣,根基破碎無法修行,又被原身斷了修魔的路,這半個月來便是混吃混睡唄。

顧宓仔細地打量著這位大師姐,微微有些圓潤的臉龐,一雙眼睛明亮而溫柔。

想到付雲箏照顧著顧宓長大,對她是真心關切,還是收斂了身上的疏離冷倔。

“我身上的傷早就大好了。”

付雲箏聞言便鬆了口氣,這一陣她忙著處理玉離山的雜事,好幾日沒見顧宓了。

其餘人就更忙了,付雲箏怕顧宓自已一人胡思亂想,一有空便過來了。

她似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失焦。

回神過後有些感慨地拍了拍顧宓的手道:“一轉眼你們都長大了。

清洵收徒弟講究個陰陽平衡,一貫是一次收上一男一女。

最初入門的就是大師姐付雲箏和二師兄明昱。隔上了好幾十年,後面的師弟妹們才陸續進門。

付雲箏和明昱的感情自然深厚。

清洵把顧宓帶回來的時候,二人俱是明竅期的修士了,放在小些的宗門裡,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境界了。

因為清洵事忙,顧宓就交給了付雲箏和明昱照顧,顧宓可以說是兩人一手帶大的。

三人之間的感情又與其他同門十分不同。

付雲箏此行期期艾艾,猶豫不決,是與明昱有關係。

“今日,是你二師兄和六師妹訂吉納禮的日子。”

原來這上下的熱鬧,竟然是因為二人訂婚的緣故。

顧宓無所謂地點點頭,又嗤笑了一聲,會傷心的人又不是她。

再說了,明昱羅姝羽這樣的狗男女,她只會祝他們鎖死在一起。

“宓兒,自小明昱就疼你,這幾年他也念著你呢。”

因為清洵決定要好好打磨顧宓,直接把她送去了外門,跟著最底層的外門弟子一起學藝,打拼資源,賺取靈石。

師兄弟妹幾個都不準私下接濟顧宓。甚至因怕他們心軟,總是把他們派出去偏遠之地執行任務。

從前明昱對顧宓也是很好的,她也思忖良久才決定為明昱說說好話。

不管明昱之前有些什麼不妥當,她也不希望自家同門嫡親的師兄妹疏遠隔閡。

“師父不僅是狠狠地罰過了羅姝羽,你還沒回來的時候,還用悔思鞭打了明昱一頓。”

被悔思鞭打的人不僅修為會減退,神魂也會受損作痛。

“如今清硯山主那邊見你沒有性命之憂,也是故意選在這個時候要他們訂婚,出一口氣呢!”

顧宓當聽入了神,清洵說起來也可憐,教訓自已的弟子還要看別人臉色。

付雲箏見顧宓不搭話,便不緊不慢地絮絮叨叨著。

顧宓雖說是由她和明昱帶著,道理上也應該該是跟著她多些,可修士若是靈光一現,即刻便要閉關。所以因為她閉關修煉,顧宓在兩三歲上頭開始,就跟著明昱長大。

明昱亦兄亦父,承擔了幾乎所有教養她的瑣碎。

顧宓和他有緣,在他手裡乖巧聽話,十分好養活。從吃飯,換牙到識字,道法啟蒙,練劍,都是明昱一手操持。

不聽話的時候,明昱也是真的揍過她…

如今為什麼兩人之間是這副模樣,付雲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付雲箏不懂,顧宓翻看了記憶之後,卻有一絲明悟。

若只是把原身當個親近的師妹照顧關愛,明昱當然願意當一個好師兄。

可當這個資質廢柴的人有一天可能會成為自已道侶,拖累自已修行的時候,那便一切都不同了。

也就那個傻姑娘,一顆真心奉上,以為這感情至純至淨,卻不知有的人終是會嫌它不夠鮮豔漂亮。

顧宓溫軟地看著她的師姐道:“師姐多慮了,師兄他自已選的道侶,我一個師妹又有什麼資格置喙呢。”

見顧宓不似她想象那般在意明昱和羅姝羽之間的事,付雲箏覺得自已此行目的起碼達成一半。

“大師姐也在!”

顧宓付雲箏正說著話,院門口又傳來一人的聲音。

越榛抄近路幾步走來,從一旁圍欄上跨了過來。看得付雲箏直皺眉:“哎喲喂,小心師父的花草!”

他手裡拿著幾個小食袋兒,穩當地一粒東西也沒掉出來。聞言誇張大笑:“我還能踩到這些小東西嗎!”

越榛是清洵排行最小的弟子,和羅姝羽同年入門。

可羅姝羽入清洵門下後折騰出不少些跌宕起伏的故事,所以越榛和她關係並不好,反而是和年紀比他還小几歲的顧宓玩到了一起。

越榛手裡是山下集市上買的炒果子。脆香的味道隨著他的動作飄了出來。

付雲箏用手點了點他和顧宓的額頭:“這都多大了,還是饞這些。”

越榛誇張地捂著頭,委屈道:“我這不是怕五師姐無聊,才想著來陪陪她嘛!”

付雲箏無奈地笑著搖頭:“裝模作樣的小東西,我哪裡就把你打疼了!”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拉下越榛的手,對著他的額頭仔細看。

顧宓有些失神。

這是她生命裡的倒是頗為少見場景。

師姐弟二人鬧了一會兒,才發現顧宓始終只是安靜地笑著,並不說話。

越榛有些不好意思,想逗著顧宓說話,可她這麼安靜,他也一下子找不到話頭。

突然想起宗裡最近的一樁不大不小的事,想來顧宓應該有些興趣,湊到她跟前就八卦起來:“咱們落雲澗的那位小師叔祖,前幾日終於又出關了。”

落雲澗的易安蘭。

顧宓翻出記憶裡的這個人來,易安蘭道號知雲,是落雲澗落雲老祖的嫡親玄孫後輩。

小姑娘記憶裡和他有關的訊息不少。

落雲老祖清正境的修為,已是羅浮星界裡最頂層的人物了。落雲澗在太儀宗的地位也因為落雲老祖而尤為特殊。

這位嫡嫡親的玄孫天資格外出眾,不過三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是臨門一腳跨入洞臺境的明竅境巔峰修士。

落雲老祖與易安蘭情分深厚,遂眾人很是給落雲老祖面子,依著落雲的輩分,尊稱易安蘭為知雲師叔祖。他的輩分和修為也高,太儀宗的小輩也都十分服氣。

傳聞裡易安蘭百十來歲上頭,便已開始衝擊出神境壁壘。

可惜當時不知出了什麼差錯,不僅沒有晉入出神,反而從此修為倒退。

眾人也曾可惜過,猜想他正是因為資質太好讓他走得太快,心境缺失,元神不能圓滿,才讓他衝擊境界失敗。可見資質一事對於修士而言真是玄之又玄。

這也算個少年成名,半路翻車的典範了。

這也讓原身總覺得這是個與自已“同病相憐”之人,對他的瑣碎傳聞便十分上心。

“這知雲師叔祖修為都掉了一百多年了,落雲老祖還沒給他找到解決的辦法。”

付雲箏感嘆道。

落雲澗本就是天醫一脈,當年事情一出,太儀宗便發動整個宗門的資源,為他尋求解決之道。

然而拖拖拉拉幾十年都沒有頭緒,太儀宗也跟著折騰地夠嗆。

一直無果後,落雲老祖也有些灰心,親自出宗替他尋訪天材地寶去了。

這事在太儀宗才算告一段落。

易安蘭也足不出戶,落雲澗裡時不時傳出他閉關,出關,修為又掉落的傳聞。

說起易安蘭的事,顧宓難得地接了話。

“師叔祖這次閉關可有十來年了吧?可是有了什麼轉機?”

越榛十分明白顧宓的心思,便把他知道的訊息告訴她:“聽說是落雲老祖要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給他找到醫治的辦法。知雲師叔祖這幾日都在各峰拜訪各位長老,聽說看起來精神不錯。”

顧宓眯了眯眼,來了些興趣。

“怎麼?他不是都一百來年不在宗門裡走動了嗎?”

“誰知道,許是靜極思動?”

……

付雲箏二人陪了顧宓許久才走。他們前腳剛離開,清洵也回了霄軫殿。

清洵拉了顧宓的手,探查著她的傷勢。

霄軫殿裡十二仙鶴銅燈靜靜立在一旁,其上滿滿的燕紗燈油,燕紗燃燒出的炎芯上環繞著一圈渺渺輕紗般的炎衣,使得燈光既亮卻不刺眼。

顧宓乖巧地半埋著頭依偎在清洵身上。

原身記憶裡了,她幼時很喜歡這樣靠著清洵。

在清洵眼中,顧宓始終是自已親自抱回玉離山的那個嬌軟的嬰兒,每次見她,心中就先軟了一半。

“想必你也知道你師兄今日納吉訂婚期之事了。”

“你一直是個通透的孩子,經歷了這一遭,想必也想明白了很多。你師兄的事,你可放下了?”

顧宓生活的黑黎界,為了生存下去,從來靠的是搶爭,是拼殺。就算是友人或者是同門之間,一旦翻臉,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羅浮界正道清明,太儀宗也是大道正宗,明面上都是風光霽月,朗朗乾坤。

這段養傷的日子,已是顧宓一生中最放鬆安心的時日,說沒有觸動那是假的。

羅姝羽這檔子事,雖然礙於她父親的面子沒有明說,但宗里長輩們都十分不喜羅姝羽的狠毒。

黑黎界妖女的顧宓很習慣羅姝羽的行徑,但她卻不習慣原身師父和同門間這麼小心翼翼的保護和體貼。

面對的是清洵等人時,總是硬不起心腸

顧宓有些氣餒,莫非這該死的天地禁制還能這樣影響自已?

罷了,用了她的身體,便要承受她的因果。

就算再沒有耐心管明昱羅姝羽的事,顧宓也乖乖回答。

“師父,你放心,我對師兄,原本也只有敬愛。”

她祝他們一輩子鎖死!

清洵見她果然十分心平氣和,連連點頭。

“既然我們宓兒能想得開了,那今日為師便帶你去討一筆賬。”

說罷清洵便御使飛行法器,帶著顧宓飛出了玉離山。

這風風火火地,是準備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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