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弟，我苦啊！
菜是好菜，人還有待商榷。
周方的小院子裡，周方先是花了三十文買了半斤水煮的羊肉，又買了一些乾果，隨後便拿出自已前段時間偷摸釀造的一瓶白酒。
大明禁止民間釀酒售賣，但是不禁止個人釀造。
但只有周方才知道，按照大明的科技水平，他這一瓶酒，光是成本就超過百文錢。
沒有蒸餾裝置，蒸餾效率低的可怕，來回蒸餾三四次，才能將酒精濃度提到四十度左右，去掉頭酒，根本剩不下多少。
雖然一陣肉疼，但是想著明天就要入徐府做工，周方還是忍痛割愛了。
朱棣是個渾人，更是個愛酒的人。
他先是對周方的珍藏的酒不屑一顧。
“孫兄，不是我說你，以你的水準，怕是還真沒我喝過的好酒多！我可是喝過京城第一釀，醉雲仙的。”
“醉雲仙算個屁！”周方撇了撇嘴。
“算個屁？醉雲仙可是烈酒之中的烈酒，尋常漢子喝上半斤就已經醉了，為什麼叫醉雲仙？那就是雲裡的神仙都能給灌醉了。”朱棣臉色紅潤，面色傲氣的道。
周方笑呵呵的搖了搖頭，而後開啟酒瓶。
朱棣鼻子一抽。
隔著老遠，就盯著周方的酒瓶子。
“好怪異的酒味。”朱棣閉上眼睛，往前探著身子。
周方給他倒了杯酒。
很小的小杯子。
朱棣有些不屑，覺得周方在笑話他。
其實蒸餾酒在元代就已經出現了，所以現如今的大明，是可以有蒸餾酒的。
但。
現如今糧食產量低下，官府管制酒麴，禁止私釀，所以一來二去，蒸餾酒這個技術並未得到廣泛推廣。
並且元代的蒸餾酒最先是運用於醫藥行業，並非食物。
元代文人忽思慧在1331年所作《飲膳正要》一書卷三之米穀品中有一段話：“阿剌吉酒，味甘辣，大熱，有大毒，主消冷堅積，去寒氣，用好酒蒸熬，取露成阿剌吉。”
這一段，基本上奠定了蒸餾酒出自元代的事實。
不過……
他們不知道，蒸餾酒的酒頭不能喝。
酒頭不但度數很高，可達70-72度左右，而且含有很多甲醇、雜醇油、各種醛類物質。
所以要擷取酒頭。
“請吧。”周方笑道。
朱棣拿著酒杯，脖子一仰。
酒水下肚，頓時面色僵硬，喉嚨一頓。
‘咕嚕……’吞嚥而下，朱棣的臉色霎時間由白變紅。
“嘶！”瞬間朱棣倒吸一口涼氣。
周方笑了笑，讓他趕緊吃口菜壓一壓。
一口下酒菜下肚，朱棣這才臉色好轉，回味了一下酒味，他滿臉錯愕道：“這是什麼酒？如此醇香，如此火辣。”
“喝你的吧。”周方並不想解釋。
朱棣點了點頭，這一刻，他內心有些愧疚。
畢竟周方如此耿直，而他連真實名字都隱瞞了他，哎……我朱棣真不是人！
周方心裡嘆了口氣，看著朱棣心道：不是哥們不告訴你名字，實在是……身不由已啊。
朱棣真是愛酒之人。
烈酒下肚，非但不覺得辣，反而還意猶未盡，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到一會就喝了七八杯，很快臉色就開始變紅，眼神也開始飄忽起來。
“兄……兄弟……我……我跟你說，我苦啊……”
朱棣眼神呆滯，表情悲憤，一隻手捶著胸口，一隻手摟著周方，大著舌頭哭哭啼啼的。
“是是是……”周方點了點頭，拍了拍朱棣的後背。
門外。
朱元璋面色漆黑。
朱標忍俊不禁。
“這個小王八蛋……”朱元璋面色鐵青的摩拳擦掌，聽著朱棣的哭叫聲，只覺得臉都丟盡了。
“沒想到四弟跟這位周先生之間，還頗有緣分。”朱標此時更加好奇起來這位周先生了。
“就幾杯馬尿下去，就成這樣了！丟臉！”朱元璋哼了一聲。
“爹，那我們……”朱標問道。
“等會吧。”朱元璋吞了吞唾沫，聞著院子裡飄出來的酒香，實在是勾起了他的饞蟲。
朱棣喝醉之後，周方正要下手去將他攙扶起來，一個護衛就從院牆跳了進來。
“讓他去屋子裡休息吧。”周方指了指一旁的小房間。
這傢伙雖然蠢笨了些，但身份應該不小，有護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並未驚訝有護衛出現。
護衛無聲的點了點頭，攙扶著朱棣進了小房間。
剛剛準備收拾東西，就聽到有人敲門。
周方納悶，會是誰呢？
開啟院門，周方一愣：“八爺？”
朱元璋露出一個笑容：“小子，自已在家吃獨食呢？”
“八爺哪裡話。”周方笑道：“今日認識一個朋友，正好吃個便飯，八爺吃了嗎？”
朱元璋揉了揉肚子，點頭道：“還沒呢。”
“來來來，進屋，一起吃點。”
國人一直都是這麼好客。
打招呼不說你好。
都是一句‘吃了嗎’
坐上椅子，朱元璋感慨道：“有時候咱很是羨慕你的日子啊。”
周方拿來碗筷給兩人，朱標笑著回應，周方對這個溫文爾雅的青年第一印象很好，和善溫和，並且還十分的儒雅，很有文人的風範。
“八爺，您是做大生意的，真要是想歇一歇，將生意交給兒子們打理不就行了？”周方笑道。
“那可不行。”朱元璋搖頭，有些無奈道：“大明初立……咳咳，商隊那邊事情一大堆，到處都指著咱這個掌櫃的，每日就是看賬本啊。”
周方點了點頭：“是這麼回事！”
“對了，忘了跟你引薦，這位是咱的大兒，黃大標。”
周方笑著點了點頭，自報家門。
“聽聞父親說先生乃是大才，今日總算得見。”朱標笑道。
周方笑了笑：“我可沒什麼才，不過是酒桌上胡說八道，看個熱鬧罷了。”
說罷，便給朱元璋倒了杯酒。
“八爺，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上次釀的什麼酒嗎？來吧，試試。”周方笑道。
朱元璋微眯眸子，聞著酒氣便勾起了饞蟲，拿著酒杯嗅了一口，道：“酒香濃郁，這股酒味，可比咱平日裡喝過的還要醇香！”
說完，朱元璋一口將其飲入口中。
瞬間！
烈酒如火，朱元璋面色一滯，而後下巴一陣蠕動，瞪大眼珠子之後才緩緩吞入喉嚨之中。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