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以肉食狗
“這個故事，叫以肉食狗。”
“在以前，曾有個鄉紳家裡養了一條惡犬，此犬兇性暴戾，惡名遠揚，凡是路過之人都會被這條惡犬給嚇得以淚洗面，甚至有不少鄉民被惡犬所襲，可礙於鄉紳在本地的權勢，百姓們是敢怒不敢言。”
朱元璋聞言惡道：“此鄉紳與惡犬皆是壞種，該殺！”
周方淺淺一笑：“為何？”
“惡犬傷人，早已非是看家護院的良犬！而那鄉紳包庇之責，不將鄉民安危放在眼中，實屬可惡，此等惡人，留著作甚？”朱元璋道。
“可那惡犬對其主人忠心耿耿吶。”周方道。
朱元璋一時間也有了些遲疑。
“故事之後呢？”朱元璋問道。
周方道：“之後，有鄉民向一位書生請教，書生說此事包在他身上。書生獨自一人走過巷子，果不其然被惡犬所傷，眾人尋找鄉紳理論，鄉紳卻也不管不顧，只是賠了錢錢財了事。”
“書生拿著錢財，買了些帶血帶肉的雞魚肉丟給惡犬，日復一日。”
“那惡犬吃了血肉，非但沒有變得溫順，反而是越發的暴戾殘忍，見人便吠，只要到了面前，不管是誰都會張開血盆大口上前撕咬。”
“終有一日，那鄉紳的孫兒逗狗，惡犬張開大嘴便上前撕咬，鄉紳氣急之下也上前救孩子，可惡犬早已是出於六親不認之下，豈會輕而易舉的鬆開口？撕咬之下，孩子已經不成人樣。”
“那鄉紳啼血不止，衝著惡犬大呼：‘護你性命，予你食物，你竟傷我子嗣，該殺該殺……’”
“八爺，有句話叫做……”
“要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
自從周方給朱元璋講了這個故事之後，似乎朱元璋連吃飯也沒什麼心情了。
周方倒是沒什麼影響，吃飽喝足便要收拾碗筷。
誰料，蔣瓛率先動手。
“那個……”周方一臉疑惑。
蔣瓛面色盯著周方，近乎哭了一般扯動嘴角露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聲音沙啞道：“您……您歇著，我來！”
今天他算是認了倒黴了，誰能想到惹到了一個活閻王啊。
就憑剛剛皇帝那兩眼，差點把他的魂給看的出竅了。
周方皺眉，看著蔣瓛遞過來的手。
“這樣……好嗎？”
問的很認真，可落到蔣瓛的身上那就是一種折磨。
“沒……沒事！都是該做的，該做的！”
蔣瓛心裡咬牙切齒。
‘你特娘別進朝廷當官，等你進了朝廷，我特娘天天找你麻煩！’
周方淺笑，暗道‘狗東西一看就不是好人，別落我手裡！’
吃完飯，朱元璋便先行離開。
等到朱元璋離開，徐達也要起身走人。
“你……不……”周方看著走出院門的徐達，又看了看還在院子裡面待著的徐妙雲。
“早點回家，你孃親今晚做了飯。”徐達微微一笑，道。
徐妙雲放下書，微笑道：“好的爹。”
周方一頭霧水。
而徐達笑意盈盈的看著周方，道：“雲儀平日裡很少拋頭露面，你們若是要外出，最好讓她換一身。”
周方撓了撓頭。
總覺得有點奇怪。
等到徐達離開，徐妙雲走到周方面前問道：“你想娶公主？”
“娶公主？”
周方一頭霧水：“從何說起。”
徐妙雲面色如常，不動聲色的道：“剛剛不是聽到你跟八爺說了？”
“哦，隨口說說而已，男人的幾個夢想裡面不就有娶公主嗎？”
“那你知道當今陛下有幾個適婚的公主嗎？”徐妙雲問道。
周方樂了。
“我也沒說現在娶啊！”
聞言，徐妙雲臉色微變，而後眼神警惕的離著周方遠了不止一米。
周方哈哈一笑。
“你還真以為我想娶公主啊？”周方問道。
徐妙雲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你！”
周方也無所謂的笑了笑，轉頭繼續忙著給自已院子的菜圃做柵欄。
他一直堅定一個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如今穿越到了大明，自已聲名不顯的情況下，還是做一些切實際的事情來的好一點。
他既不會像是某些二逼穿越者一樣拿著一本治國策論去皇宮門口大搖大擺，更不是指著某個權臣王侯鞠躬盡瘁。
在大明，身份階層還是存在著。
能夠打破這層階層的，只有皇帝。
為什麼周方跟八爺關係好？
因為兩人都是賤籍，一個是商人，一個是奴僕。
只不過……周方目前還沒想到八爺就是那位猛人的前提下。
…
傍晚時分，徐妙雲伸了個懶腰，跟周方打了個招呼就回徐府了。
等到徐妙雲走到了街轉，他才追出來一臉錯愕的問道：“我是徐府的家丁，我不回去？”
徐妙雲挑開車簾，笑道：“我說了，以後你就留在我身邊做事，徐府那邊，你有空就過去，沒空就算了吧。”
周方如今可是陛下看在眼裡的人。
單憑這一點，誰知道周方將來會不會一飛沖天？
再者……
徐妙雲也不想周方整天忙那些奴僕做的事。
他……需要一片更寬廣的天空。
周方撓了撓頭：“要不……你還是把我送回徐家吧，那兒我待熟了。”
徐妙雲一陣氣急，秀臉含煞的清叱道：“我管你！”
說罷，放下車簾，再不回答。
周方笑了笑，鎖好門坐上車沿，跟著一起回了徐家。
…
乾清宮。
昏黃的燭火下。
朱元璋的寬闊的背影在龍案前顯得如同山嶽般雄壯。
“好一個‘要其滅亡，使其瘋狂’，咱若是再早幾年遇到這小子，便不用死那麼多兄弟了。”
朱元璋無聲一笑，提筆在面前的紙張上寫道。
‘著中書省參知政事胡惟庸暫領中書省’
‘著御史臺御史塗節升任御史臺御史大夫，即刻上任’
‘御史臺御史大夫劉伯溫聽候任用……’
還沒寫完。
身後一位身形瘦高的宦官便道：“陛下，太子在殿外……”
朱元璋放下硃筆，沉默一晌之後起身道：“咱歇了！”
宦官的臉色在陰影之中，見不到變化，默默退去之後，朱元璋揉了揉自已的眉心。
太子的求見果然沒了下文。
而朱元璋召來了蔣瓛。
“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