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異世生活進行時〔9〕

自從真希那天被逼著出了門，她的生活又一天天地變得平靜了。雖然還是時不時有人會拿婚約來打趣她，久而久之說習慣了她也就沒什麼感覺了。至於沖田總悟，他要是敢在她面前說什麼，事情就更簡單了，她直接捲起袖子提起拳頭就打上去了。

這天，近藤勳把大家聚在一起，神色是少有的嚴肅認真。

真希看他的表情就猜到是因為什麼。但是她只猜到了開頭，沒有猜中結尾。

近藤勳環視了眾人一圈，然後說：“大家應該早就知道，我們一行人打算離開武州去江戶投靠幕府。而且，我們這近半年的時間也一直在為之付出行動。就在前幾天，我收到了江戶那邊傳來的訊息。所以，今天我召集大家，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們決定明天就出發。願意繼續跟著我近藤勳的夥伴們，今晚就回去好好收拾行李和家裡道別吧！”

人群中瞬間嘈雜起來，但很快，大部分人就確定了要跟近藤勳一起走。

近藤勳欣慰地點點頭，但是當目光移到真希身上，他神色變了變，好像在猶豫什麼，但最終還是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真希，你跟我來一下。”

真希心裡“咯噔”了一下，瞬間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近藤勳帶著真希走進了旁邊會客的房間，面對面席地坐下。

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糾結，略厚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但都沒有說出來，好像沒有想好怎麼開口。

熟悉劇情的真希大概能猜到談話的內容，心裡憋著氣，嘴巴抿得有些發白，也不願意打破沉默。

氣氛漸漸有些凝重。

房間外偶爾傳來一些高亢興奮的說話聲，是一些夥伴在憧憬未來的江戶生活。

“真希啊……”最終，近藤勳還是艱難地開了口，“這個決定，我和十四反覆考慮了很久。江戶這一去，前路危險重重，我們都是前途未卜，所以，我們不能讓你倘進這灘渾水裡。”

果然如此。

“那三葉姐姐呢？”真希抬頭緊緊盯著他的眼睛，捏緊了拳頭問他。

近藤勳不敢和她對視，眼皮顫了顫，視線微微向下移動。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於是硬著頭皮回答她：“三葉小姐也是一樣，留在武州。”

“呵！孤零零地留在武州，無期限地等待你們那不知是好還是壞的訊息嗎？然後離你們的生活越來越遠，遠到變成陌生人，然後再過幾年就隨便找個人嫁了嗎？”真希有些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緒，諷刺地反問他。

“真希，你怎麼會這麼想？”看她反應這麼大，近藤勳心裡也不好受。

“我這麼想難道錯了嗎？這不就是你們的打算嗎？只不過沒有和我們明說罷了！”真希激動地站起來，大聲質問他，“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三葉和十四的事情！我也不相信你不知道十四從來不和三葉把話說明白的原因！你們這一走，剛剛我說的不就是三葉的結局嗎？”

“我不明白，明明我們都有自保的能力，根本不會拖累你們！就因為我們是女孩，就因為你們想當然的保護，所以我們永遠都不能和你們一起面對問題嗎？”

她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但最終故事的走向還是沒有改變呢？

聽著真希的質問，看著一向堅強的她泛紅的眼睛和鼻尖，近藤勳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長嘆了一口氣，說：“確實，你們都有自保能力，真希你甚至比我們大部分人還要強，可是，真希，你不能適應那個世界，你不喜歡殺戮和死亡，甚至會厭惡那樣做了的自已。三葉小姐更是如此。所以我們不能因為自已自私的感情，就貿然把你們拖進那個世界，更不用說那會讓你們陷入危險。”

“真希，和三葉小姐好好地在武州生活吧。你們過得好，我們才能放心去拼。”

知道這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也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再改變決定，但真希還是緊緊捏著拳頭沉默著，面無表情地用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近藤勳的臉。

房間裡又沉默下來。

就在近藤勳還想說點什麼勸她的時候，她說話了：“好，我們留在武州。”

“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根本就不會考慮我們的感受，根本就不給我們選擇的權力。好像我們之間的羈絆只是你們單方面給予的，你們覺得該怎樣就怎樣。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和三葉不會跟著你們，我們會自已生活得很好，遇到合適的人我也會勸三葉忘記十四重新開始。哦，對了，還要立刻取消我和沖田那可笑的婚約。想必這樣斷乾淨之後，你們就更放心了吧。”

“真希……”近藤勳猛地站起來，感覺事態的發展有些超出預想，心裡有些慌張。

“就這樣吧。”真希現在看也不想看他，決絕地轉身離開。

出門的時候，真希看到了土方十四郎。她看著眼前高大俊美的少年，這原本是她最喜歡的人。甚至她來到這異世的願望就是為了幫助他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是，她現在看到他，心裡只剩下了無盡的疲憊。但她也不能指責他，甚至剛剛對近藤勳說的話都有些過了。他們確實是在為她們考慮，確實是為了她們好。只是他們不知道，與其無望地等待一個虛無縹緲的訊息，她們寧願和他們一起去冒險。

“真希……”土方十四郎叫住真希。

“土方前輩，別說了。我已經答應近藤先生留在武州了。”真希沒有回頭，語氣平靜地告訴他，“請幫我向近藤先生道個歉，剛剛我有些激動對他出言不遜了。”

說完，真希就快速離開了。

近藤勳從房間出來，與土方十四郎對視了一眼，然後都搖著頭嘆息了一聲。

真希之後就一直把自已關在房間裡，誰來叫也不聽。

到了晚上，真希突然想起，劇情中，近藤他們離開的前夕，三葉將十四約出來，告訴他自已願意和他們一起去江戶而被拒絕。真希有些放心不下她，於是決定去看看情況。

半道上遇到沖田總悟，他似乎有些驚訝，然後又好像知道了什麼。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她說：“抱歉，星源。”

真希看見他就煩躁，不想聽他說什麼對不起。

原本她以為，就算所有人都不贊同她和三葉跟他們一起去江戶，他也會支援她們的。他曾經是道場唯一一個能平等看待她的人！這樣一個人，不該不尊重她們自已的決定！

“別跟我說對不起，既然碰上了，那就去把那可笑的婚約退了吧。反正現在也沒人再說什麼閒話了，你們也要走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免得你們一去好幾年不回，到時候耽誤我找物件。”真希認真地對他說。

沖田總悟盯著她素白乾淨的臉看了一會兒，一反常態地沒有和她鬥嘴，回答她：“抱歉，現在不行，時間太趕了。”他停頓了一下，濃密秀氣的長睫煽動幾下，然後向下蓋住部分眼睛，視線也從她的臉上移到地上，繼續說，“你別急，我肯定會在你遇到喜歡的人之前解決這件事的。我答應過鈴木醫生，不會影響你的。”

真希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繼續朝著沖田三葉和土方十四郎相約的地方找去。

沖田總悟大概猜到了真希的目的地，剛好他和她的打算一樣，於是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

又走了一會兒，沖田總悟又說話了：“我本來想說服近藤先生的。”

真希的腳步停了下來，忍了一秒鐘發現還是氣不過，氣憤地轉頭問他：“然後就反被說服了？你要是不跟我講這一句，我還沒有這麼生氣！沖田，你什麼時候是這麼容易被說服的人了？得了吧，別假惺惺的了，你本來就和近藤先生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沖田總悟沉默著聽著真希的發洩，腦袋越聽越低，到最後，真希就只能看見他的頭頂了。原本總是神采奕奕的少年現在看著有些低落，柔軟順滑的慄發看著也少了些光澤。

“哼！”真希突然有些語塞，覺得沒意思極了，冷哼一聲就轉身繼續去找沖田三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