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半月之久,終於來到了鳳陽城。

鳳陽城是僅次於京城的繁華都城,氣候乾燥,地處高原。

林寒山在客棧歇了幾日,每日都會鼻流鮮血,眼睛也是異常乾澀。便向掌櫃打聽可有解決之法,掌櫃告知西京街有一家華清湯館,裡面有汗蒸沐浴,人造溼氣,或許可以緩解她的症狀。

就在林寒山躺在木桶邊緣閉目養神時,隔壁傳來妖嬈的女聲

“這汗蒸湯浴還真是不錯”因為男女湯室分開而設,女子湯室在一間大館,用簾子分開。所以這妖嬈的女聲彷彿就是在林寒山的耳邊響起,片刻的清靜就這樣被打擾了。

隔壁女子繼續喜笑道“請問旁邊是姐姐還是妹妹呀,是鳳陽人士嗎”。

林寒山實在不想作答,起身準備穿衣時,簾子突然被揭開。

一名妝容豔麗的女子嬉笑看著她,身著白色抹胸,坐在木桶中,香肩白皙袒露在外。

林寒山很是氣惱,走出木桶,背對女子自行穿衣。

“妹妹,你可別害羞哇,來這裡放鬆片刻,我們聊天解悶不好麼”身後女子繼續說道。

林寒山繼續穿衣,絲毫不予理會,只覺得此女之舉非常無禮。

身後女子見林寒山站在屏風後面,脫下被水浸溼的白色裡衣,換上一身黑色常服。動作乾脆利落,便自嘲道“難道姑娘知道我,嫌棄我是煙花酒樓女子,才不肯與我一同說話解悶”。

林寒山身子停了片刻,“姑娘說笑了,我初來此地,並不認識您,再說都是三教九流,誰又能嫌棄誰呢”說完便向外走了。

鳳陽城一到晚上燈火通紅,商女歌唱,書生對詩,俠士比武,小販吆喝,孩童嬉鬧,好不熱鬧。

林寒山最喜在傍晚時分出門,街頭小巷閒逛,直到人群散去才回到客棧。

街上的酒樓不計其數,賓客盈門,正當林寒山猶豫去哪一家品享美酒時。一名女子從二樓窗戶活生生被扔下來,掉落在地,就在林寒山的眼前,女子吃力的蜷伏想起身,但根本毫無作用,霎時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暈過去了。

林寒山看的清楚,正是那日湯館所遇到的女子。

二樓窗戶站著兩位衣著華麗的男子,大聲罵道“頭牌怎麼樣,頭牌你也是妓女,別忘了你的身份,今天裡面坐的誰,你敢惹怒他!呸”。

幾名衣著豔麗的女子,跑到暈倒女子身邊哭喊著,周圍的行人都在看熱鬧,林寒山想轉身離去,這畢竟是鳳陽城,人多眼雜。但她的腳步沒有絲毫退步,緊緊的握住手裡的短劍。

五名小廝撞開人群,踢開那幾名哭泣的女子“讓開,讓開,想和她一起找死嗎?”一人伸手探了探暈倒女子的鼻息,抬頭向二樓窗戶上的人喊道“段公子,還沒死”。

那被喊的段公子使了一個眼色,小廝立即明白,就要拖著暈倒女子離去。

“好哇,好哇,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當真是沒有國法了嗎?”人群中響起堅定清脆的女聲,眾人看過去,是一名頭戴斗笠,身型不高,衣著華服的女子,她身後站著四名侍衛,六名小廝。

看到有人出手,林寒山握著短劍的手鬆了松。

五名小廝厲聲道“哪裡來的毛丫頭,我們段公子李公子的事情也敢插手”。

“大理寺少卿周春景之女周妙兒,我身後四名都是大理寺二等侍衛,你說能不能管”周妙兒聽似微笑的聲音充滿了強勁的力量。

五名小廝看向二樓窗戶的主人,但二樓已經沒了人影。

周妙兒轉頭吩咐道“去追”。

兩名侍衛便飛奔而去。

林寒山在人群中看著周妙兒帶走了那暈倒女子,便也消失在夜色中。

不知為何,總覺得周妙兒似曾見過。

回到客棧已是夜深,喝完酒腦袋暈暈沉沉,她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突然常年的殺手訓練生涯,讓她感覺到周圍有人,整個人警惕起來,她繼續佯裝微醉慢慢上樓,走到房間門口,她便感知屋內有人。果然左右兩邊黑暗處走出兩個身影,青衣長衫,他們的眼神示意她只能開門進屋。

此時雖然意識清醒,但是酒醉讓她的四肢無力,推開門,對上那雙噩夢裡出現無數次的眼睛。

膝蓋被後方的人一腳,身體沉重跪了下來。巨大的恐懼被這酒精衝散了不少。

古清風看著林寒山渾身酒態,臉色陰沉下來,門口的弟子自覺關門退了出去。

林寒山抬起頭,看到桌子上的寶葫蘆,便知那日在竹林茶館他們認出了自已。

古清風自進屋等候林寒山時,就打量著這間屋子,幾件粗布寒衣,書桌上放著幾本民間戲說,幾塊大餅與瓜子屑,除此之外就是酒罐子,屋內充滿了酒氣。

再看眼前跪著的女子,面色憔悴,身材臃腫,兩年時間,她就把自已弄成這副模樣。

“你為何擅自離開蒼月鎮,邢婆說你自暴自棄,果然如此”古清風看著地上一言不發的林寒山,繼續說道“你是徹底放棄你自已了嗎?”

林寒山抬起頭來,迎上那雙令她心痛的眼睛,堅定的冷聲說道“是的,我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您施捨來的,你窮追不捨是要拿回去嗎?”

古清風震住她會這樣說,看著那雙迷失的雙眼,微紅的臉龐,蒼白的嘴唇,他盡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我現在只想要自由,我不想再回神幽宮做山右使,我不想再做林寒山,我只想隱姓埋名遊歷江湖可以嗎?”林寒山哭聲說道。

看著雙手捧臉蜷縮貼地哭泣的林寒山,古清風許久說不出話來,小時候遇到那樣大的變故,她都不曾喪失信心,依舊充滿希望,如今的她竟這般放棄自已,沉溺在酒醉中。

“我來尋你是想知你是否痛改前非,洗心革面,你可以重新選擇你的生活,但是這重來一次的人生希望你莫要重蹈覆轍,繼續與邪教糾纏不清,再做傷天害理之事。”

痛苦中的林寒山聽到這些話,放聲大笑起來,哭中帶笑,亦或是笑中帶哭。她只是覺得好諷刺,這是她傾慕了多年的人,這是一劍刺穿她身體的人。

“如果你想的話,你可以留在我身邊,我帶你去青峰山,你繼續療傷恢復,雖然功力大失,但是你的天賦從小不錯,再次成為武林高手未嘗不可。”古清風認真說道。

林寒山驚訝諷刺的看向古清風“我的傷,我的武功都是拜你所賜,現在你又施捨我,你叫我如何相信你,況且你說的這些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今後怎麼過,心中自有打算,只求你放過我,不要再找我,我今生都不願再見到你。”

古清風嘆氣覺得低落與可惜,“你上前來,我看看你的傷勢如何了。”放緩語氣溫聲說道。

林寒山酒醉的越發厲害,只覺胃裡翻江倒海,努力抑制吐出口。“我現在酒醉的厲害,想吐,更想睡覺,您可否離開。”

古清風猶豫片刻,便起身走到門口輕聲說道“這幾日我會落宿在此,你不要試圖離開,有人會盯著你,等我確定你不再危險,再放你自由,就像你說的,你的命是我給你的。”

林寒山跌跌撞撞走到床榻順勢躺下,胃裡灼燒似的難受,模糊中看到店小二提著水桶進來,餵了什麼液體到她的嘴裡,然後就熟睡了。

第二日,睡了許久,醒來覺得無聊,林寒山便主動去尋古清風,開門的是昨夜踢他一腳的青城弟子,依舊是很不屑的眼神看著她,聽清她的來意後,告知古清風不在,但她也不能隨意走動。

林寒山壓制住怒氣,回到自已的房間,從窗戶一躍而下,她想知道那日墜樓女子如何了,還有那個周妙兒是何來頭,為何會出現在此。最重要的是肚子空空,要去吃上一碗油潑辣子面才好。

戴上斗笠走在街上,向路邊一位算卦的大爺詢問道,我想打探訊息,要去哪裡?大爺頭也不抬“二兩銀子。”林寒山扔過銀子。

“聽雨樓會有你想要的答案。”大爺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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