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蒼月山,林寒山沒有目的的行走著,一路上喝酒吃肉,遊山玩水,身體圓潤了許多,邢婆給她的行囊裡裝了不少銀兩與一把短劍.

即使身體大傷,且又許久未曾習武,但作為曾經的江湖高手,最基本的防身她是沒問題的。

路上倒也過得平靜,好玩的地方她便多待幾日,不喜愛的地方她便快馬加鞭路過。高山流水,美景數不勝數。

林寒山坐在山間的石徑上,望著對面的流水瀑布,喝著腰間的葫蘆美酒,嘴唇彎成月牙,她好像知道該如何生活了。

她拿著美酒敬山川,敬流水,敬過往,敬以後。

傍晚,林寒山在鎮上找了一間客棧住下,飢腸轆轆想外出覓食,便向客棧老闆打聽到鎮上川西樓的火燒鍋著實不錯。

川西樓,門前掛著一排通紅的大燈籠,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裡面的人聲鼎沸。店門口小二熱情大喊道“姑娘,一位嗎”。

林寒山點點頭。

“好嘞!大廳隨便坐,二樓雅座加三錢,三樓今晚已被貴客包場了”小二邊說邊引著林寒山走進店內。

林寒山望了一眼,指著大廳視窗的位置,“我坐那吧”。

“好嘞”小二吆喝道。

火燒鍋確實不錯,就是又麻又辣,配著美酒下肚更是火燒攻心。望著燒紅的木炭,聽著美女彈奏的琵琶,林寒山感覺到很是愜意,就在享受著微醺片刻時。

鄰座傳來女子的尖叫啼哭聲。

“啊!我的臉,我的脖子!”一名女子捂著臉痛苦掙扎道。同桌的還有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

中年男人一邊著急的看著受傷的女子,一邊看向旁桌置之不理的兩位男子。大聲罵道“是你們傷了我家娘子,你們竟然裝作不知”。

旁桌的兩名男子嬉皮笑道“這木炭,火燒鍋皆是店家端上來的,我們只是享用,關我們二人何事。”

中年男子抱著痛苦的妻子,哭喊道“你們怕是報復我們,剛剛你們撥弄木炭火心亂飛,我怕傷到別人便好心提醒,你們竟然心生報復,將這煮沸的湯水揚至我們這邊,你們真是歹毒哇。”

“你別血口噴人,有誰看到是我二人傷了你們,明明是你們自已不小心,卻來汙衊我們,小心我一劍砍了你的舌頭,”說著,便拔出劍來。

小男孩嚇得哇哇大聲哭起來,所有人都看向這裡,小二拿來冰水與膏藥,給受傷的女子處理傷口。

老闆站在旁邊和聲說道“大家別急,都是無心之舉,來享用美食,別傷了和氣,眼下先處理這位娘子的傷口要緊”。

“去你大爺的,都說了不是我們”兩名男子粗魯的大喊道,顯然不給老闆面子。

那老闆換了語氣繼續低聲說道“兩位俠士,今晚三樓有我們鎮上最為重要的貴客,我們別把事情鬧大,掃了貴客門的雅興呀”

那兩名男子絲毫不理會老闆,繼續拿劍抵著受傷女子的夫君。

女子痛哭喊道“你們不要傷我夫君”。

林寒山頓時覺得煩躁不堪,稍有的雅興也被打擾消散了。她的左手按住短劍,忍著手癢想撥弄出去的衝動。

實在不想引人注意,便起身準備離開時,不經意對上了小男孩的眼睛,眼淚汪汪看著她,她嘆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

“大姐一家人點的是菌菇鍋,湯底是白色的。而大姐衣服上卻沾著紅色的湯漬。”說完將一個白色藥瓶遞給了小男孩,便走出門去。

夜晚鎮子上依舊燈火通紅,林寒山選擇一條偏僻的路,果不其然,兩個身影跟在其後。

“出來吧”林寒山冷聲說道。

不出所料,是剛剛店裡鬧事的兩位男子,林寒山低笑一聲,像是自嘲,望著手中的短劍,沉聲說道“我不想動武,能不能我們各走一方”。

對面傳來狂妄的笑聲,“叫你多管閒事,現在知道怕了”,其中一個長得醜的笑嘻嘻說道。

林寒山覺得噁心,輕輕一推,劍柄便飛過去擊中對方的心臟,那人順勢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旁邊的人震驚不已,立馬抱拳虛心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高手勿怪,我們這就離去”。說著,便去攙扶身邊倒地之人。

“且慢”林寒山揚聲道“那一家人如何了”。

“我們剛剛出來急了,現在馬上回去照看送醫”兩人弓著身子,不敢直視低聲說著。

林寒山便放他們離開了。

睏意瞬間來襲,加快步伐回了客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第二日一早,林寒山就騎馬離開了。

趕了兩天的路程,林寒山的心稍稍安定下來,走到一處絕美的湖景竹林休憩,竹林有一家茶館,坐著許多江湖人士。

林寒山並未走進,而是站在遠處打望,來來去去的人群並未看到相識的面孔,並且衣著打扮也與中原武俠不同。這才安心走進茶館。

“小二,來一壺酒兩份點心,再給我這寶葫蘆打滿酒。”林寒山找了偏角的位置坐下吩咐道。

酒還沒來,林寒山漫不經心的打望著四周,眼神掠過茶館門口的一瞬間,那幾抹青衣長衫的身影,讓她深深埋下頭。彷彿忘了呼吸不知所措。

青城派,兩三人,不確定是不是有他。小二將點心和酒端過來,林寒山也不敢抬頭,從包袱裡摸出一張方帕蒙在臉上,好在江湖俠士奇裝異服並不少見。

待她終於抬起頭看過去,懸著的心彷彿死了,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他,他端坐著,與周圍的混沌之氣形成鮮明對比,一襲青衣和白靴沒有一絲塵土,髮絲被微風輕輕吹起,頭上的青城發冠顯得整個人正氣炳然。

他並未看見她,林寒山眼下只想悄悄離開這裡。

茶館人越來越多,林寒山起身,輕輕退到茶館後門,騎上馬便飛奔離去,小二追到門口大喊道“姑娘,你的葫蘆,你的酒”。

林寒山不敢確定,茶館那人是否注意到她,她不敢掉以輕心,只能繼續不停的趕路,想走的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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