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高懸。

她出了警局沒有幾米就看見陸微微一個人蹲在地上,眼睛紅紅的。

應該是哭了有一會了。

“這麼冷的天,真是抗凍。”雲淺謂嘆一聲,縮了縮脖子直接越過陸微微往前走。

陸微微還沉浸在悲傷世界裡,抬頭見雲淺已經走了一段距離。

“雲姐姐,你走慢點。”

小狗抽泣並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一前一後,很快來到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南閒路。

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小攤叫賣聲不斷。

從主街道下來,雲淺在石牌坊前站定,望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字--百古園,拍了拍手。

“今晚就住這吧。”

房屋是中式建築,店內擺飾古色古香,奢華異常,單是門前矗立的漢白玉石獅就價值三百萬。

陸微微看得手心冒汗,壓低了聲音道:“雲姐姐,我可能付不起房費,要不我們還是回警局湊合一宿吧?”

“警察叔叔應該不會把我們趕走。”

陸微微剛從人販子堆出來,身上一個鋼鏰也沒有。

身上沒幾個鋼鏰的雲淺倒沒什麼心理負擔,她出門前卜了一卦,卦象顯示此店宜居,於是便找上門來了。

她歪頭咧嘴一笑:“沒事,我有辦法。”

穿過鏤空屏風,一身貴氣穿著的老闆坐在櫃檯前,手裡轉動紫砂壺擺件,斜斜地瞥了一眼雲淺:“有預約麼?”

雲淺沒說話,盯著她的臉看。

這女孩額頭寬廣飽滿,鼻子高挺同鹿角,嘴唇紅潤如櫻桃,一臉富貴之相。

可是印堂發黑,陰氣久聚不散,姻緣羈絆,坎坷異常。

這命格,不就是她的有元人麼。

雲淺一步邁到櫃檯前,玩心漸起,笑道:“小許,你要老公不?”

許念慈嚇得渾身一哆嗦,紫砂壺從手中滑落,零碎成一地。

“你......你在胡說什麼?”

這句話對於許念慈來說並不陌生。

每到深夜,總會有一個面白如紙的男人陰惻測地問她:“許許,你要老公麼?”

只要她敢拒絕,男人就會張開血盆大口,試圖將她吞入腹中。

如此被嚇幾次,她不得不簽下陰陽媒契。

從此身體陰寒,噩夢纏身。

最讓她害怕的是,就在昨夜男人嘴角咧著極其誇張的弧度,一臉深情地對她說。

“許許,明天晚上我就來娶你。”

時間算來就是今晚!

想到這,許念慈渾身冒冷汗,低聲嘀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夢裡的東西怎麼會跑出來?明明已經請了大師做法,陰陽媒契也已經撕毀!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疏漏?”

她急得額頭上出現了細細密密的薄汗,有些崩潰地對雲淺喊道:“別來找我,我是不會嫁給你的!”

“血月夜,厲鬼娶妻,不嫁也得嫁。”

雲淺摸了摸鼻子,笑得陰惻:“怎麼,聘禮已經收下,想臨時反悔?”

“我什麼時候收了你的聘禮?”許念瓷怔怔地,以至於沒有聽到厲鬼兩字。

竹山園一直是店鋪一體的營生,閒時許念慈會收藏一些古董玉器,但從來都是錢貨兩清,沒有受過任何人的恩惠。

甚至有時候還會高價收一些不值錢的玩意,實在想不出她佔過什麼便宜。

越想越頭疼,許念慈眼淚簌簌往下掉,抽泣道:“我沒有收!”

她杏眸圓瞪,語氣很是堅決。

雲淺支著下巴,低頭撞上了一雙沁滿淚水的眼睛,突然慫了一下。

哦買噶,玩脫了。

她連忙將人攙扶起來,安慰道:“別擔心,我逗你玩呢,只不過是個陰桃紅,你今晚會死而已。”

許念慈聽到今晚自已會死哭得更大聲了。

她一直以為自已是生病,沒想到真的遇見鬼,前段時間還懊悔花了二十萬請老道士做法,沒想到錯怪老人家了。

“嗚嗚嗚嗚嗚嗚。”

她心裡苦兮兮的,抽抽搭搭:“我母胎單身,膚白貌美,真是便宜那個老陰鬼了。”

“他命真好,嗚嗚嗚。”許念慈越想越難過,眼淚跟洪水漏閘似的。

大約哭了十分鐘。

沉默許久,雲淺嘆了口氣,舉手投降,說道:“小祖宗,別哭了,我幫你解決陰桃花。”

大剌剌哭泣的許念慈聽到雲淺說的話,停了下來,眼裡閃過一絲希望,軟聲問道:“尊嘟?”

雖然那是個夢裡的鬼怪,人和鬼相對,和以卵擊石沒有區別。

但是,如果有機會,許可念還是想嘗試一下的。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反擊。

但是轉念一想,眼神又黯淡了下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方法呢。

許念慈垂下頭,剋制住自已的情緒,說道:“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可是你真的太年輕了,我怕你對付不了那個老陰鬼反把自已摺進去,到時候還白白犧牲一條人命。”

說完這些話,她心灰意死,緩緩閉上眼睛:“唉,洗了蒜了。”

默然良久,雲淺聳聳肩,自信十足道:“別擔心,那鬼魂實力不到我三成,就憑他還殺不了我。”

許念慈聞言身體一震,一抬頭,朝著雲淺看去,風水盤,三清鈴,陰陽眼價格不菲,都是玄術師大能者標配,她勉強相信雲淺能夠幫她解決厲鬼。

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直接開門見山道:“大師,只要您幫我解決這件事,價錢好說,我會盡一切方法滿足您的要求。”

行有行規,萬事有因果,有些因果抵消的最簡單方法便是花錢。

為了方便後期功力吸收,雲淺只收現金。

她伸出兩隻手指,結果對方直接拿出一麻袋現金放在她面前,語氣慷慨:“這是二十萬,等事情結束,我再奉上尾金。”

雲淺手指抽了抽,緩緩收回。

看著錢兩眼發光,但是為了維持人設,她只是高冷地點點頭。

心想,2000還是保守了,以後一定要大膽一點!

她拍拍胸脯,揚起職業微笑,說道:“放心,這件事保證完成得妥妥的。”

夜晚星光點點,微風吹拂,竹林沙沙作響。

跨過木橋,許念慈帶她們去房間,一進房間便看見一個精緻的盒子擺在梨花木桌上。

雲淺走上前將木盒開啟,裡面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玉佩,市面上的玉器店都能買到。

在整理床鋪的許念慈餘光看見,上挑的杏眸裡透露著不解,疑惑問:“大師,這塊玉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

還沒等雲淺回話,房間的電視機突然開啟,畫面裡群魔亂舞,厲聲尖叫,許念慈急忙把電視關掉。

“砰!”茶几上的杯子莫名其妙掉落摔碎。

“嚓!”燈泡炸裂,地面一片狼藉。

“拉咔。”水龍頭自動開啟,冰水傾瀉而出。

許念慈手忙腳亂地收拾,大約二十分鐘後跑回來。

她一臉抱歉的看著雲淺二人,氣喘吁吁道:“抱歉啊,最近不知道怎麼的,老是有這些奇怪的事情發生,我帶你們去另一個乾淨的房間。”

“沒事,不必麻煩。”雲淺輕搖頭,轉身在梨花木椅坐下,手裡把玩的玉佩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

一條細小的痕跡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拇指稍稍一用力,玉佩裂開一道縫隙,不一會玉佩粗糙的表層散落變成通體晶瑩的血玉。

血玉表面雕刻著奇怪的圖騰,拿在手裡給人一種不適感,拿起來對著燈光,可以看見裡面隱隱有鮮血在流動。

生玉夾血,是極其不祥的徵兆。

許念慈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她從雲淺手中拿過玉佩,看了一遍又一遍,驚訝道:“這.......這不會就是那個陰桃花給的聘禮吧?”

剛上手就感覺到到不對勁,彷彿有一股吸力把她往玉佩伸手扯,許念慈連忙把玉佩放回雲淺手上,憋著嘴氣呼呼跺腳。

“真是挨千刀的,這破玩意誰知道里面還暗藏乾坤,當初我都看不上這破玩意,還不是那個古亭軒的錢老頭說家裡人生病了急用錢,我才收下的。”

“這錢老頭,虧他還是古玩界有鼻子有臉的人,沒想到為了避稅,連職業操守都不要了,我呸。”

“不行,受不了這鳥氣,我得去投訴他。”

許念慈撥號的手突然一頓,事分緩急,想起來當務之急還是先解決陰桃花的事情,錢老頭的事以後有命再慢慢跟他算。

她小臉一癟,委屈巴巴道:“大師,這聘禮我也不是有意收的,這婚能退麼?我對那個陰桃花一點意思也沒有啊。”

任誰對上這麼可憐兮兮的眼睛都得安慰一聲,雲淺看出了她眼神裡的抗拒,祥裝不見般把玉佩放回木盒裡。

待木盒蓋上,她將盒子推到許念慈面前。

“不能。”

“聘禮已收,婚契已成。”

雲淺慢條斯理地給自已倒了一杯茶,吹了吹茶香四溢的杯口。

淺淺地抿了一口,隨後問:“你真的看清那個陰桃花了麼?”

許念慈撓撓頭聽不懂,雲淺也沒有懸著她的意思。

“那隻厲鬼是個天殘之人。”

簡單來說,並不算是個男人。

“他是個太監?”許念慈徹底炸毛了,一巴掌拍向木盒:“那他娶個屁啊娶!真的是王八羔子,要是再讓我見著他非把她揍成豬頭不可,到時候誰也別攔著我。”

“我第一眼見他兩眼發黑,一步三喘就覺得他不行,這混賬玩意還敢肖想我,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呸!”

許念慈氣紅了眼,恨不得把他當面剁碎。

“也不是沒有機會。”

一向助人為樂的雲淺拍了拍許念慈的肩膀,遞了個符紙給她,“今晚入夢,你去撕爛他的嘴。”

頓了一下,雲淺提醒道:“不要直視他的眼睛。”

陰桃花擅於勾人心魂,攝人心魄,通俗易懂地說就是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啊?我......我去?”

“嗯。”

許念慈跺腳的動作停住,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她只是過過嘴癮,沒想到要自已操作。

天殺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麼?

雲淺抿了口茶,短嘆一聲:“來不及了。”

許念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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