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伊人與毅
“有為你想挑事？”遲敢當眼色陰沉斜睨遲有為。
“在工地呆久了肺不好，老喜歡吐痰。喲！弄髒你鞋子啦！來來來，俺有抹布，俺替大老闆擦擦！”遲有為從皺巴巴的褲兜掏出塊黑的發亮的毛巾，俯下身欲幫遲敢當擦鞋。
“瑪德！白鞋你用這個擦是吧！”遲敢當一腳踹開遲有為。
遲有為揉著胸口，拍去鞋印笑道，“俺吐你一口痰，你踹俺一腳，扯平了啊！嫂子說了，接不了你這筆大生意，你去別家送錢吧，這裡伺候不了你這尊大佛。”
“你讓我走，我就走？”遲敢當趾高氣揚，指著“興美雜貨鋪”的招牌，“我偏要在這裡買！你們能拿我怎麼著吧！”
遲敢當死皮賴臉的程度連遲毅都感覺棘手，快速思考著，如何把這個人模狗樣的無賴趕走。
滴滴……
兩聲刺耳的鳴笛響起，一輛包著藍色鐵皮的電動三輪停在加長林肯屁股後頭。狹窄逼仄的車門推開，走下一名面孔稜角分明的帥氣男子。縱使簡樸廉價的襯衫滿是汗漬結成的鹽紋，穿在他的身上，猶如最新潮高檔的衣著。
“小美，發生什麼事了。”帥氣男子最先關心的是懷有身孕的妻子。
“興國哥今天回來的這麼早啊！”遲有為衝遲興國高興的揮手，斜瞟遲敢當。正主來了，還敢發痞不成？
“有為你也在啊！對！今天生意不好，沒什麼人打車，也沒什麼貨送，就早點回來給電瓶充電。”
“唉？敢當你回來了？是去看胡大娘的嗎？正好我跟小美沒時間回村裡，辛苦幫忙帶點營養品給胡大娘補補身子，我小時候沒少受她照顧。”
遲興國根本不知道遲敢當是來鬧事的，跑進雜貨鋪，拎來兩盒壯骨粉遞給遲敢當。
“不是，爹啊！人上門撬牆角來了，你這是幹啥？擱網文裡該展現展現你的男子氣概了啊！”
遲毅震驚於他老爹的一系列操作，同時看向那藍皮三輪。
“原來這就是姐姐跟我說的，買來沒滿月就被偷的電動三輪啊。殺千刀的小偷，可別讓我逮到你！唉？艹，我還不能逮，不然莫問柳知道又要整我了！”
遲毅腦子裡滿是回憶，既想幫父母趕走遲敢當這禍害，又怕遠處牛青青回去打小報告。畢竟涉及時間線的問題，他可沒把握能說服牛青青跟他站一邊。
目光移向繼續耍橫的遲敢當，這貨竟把遲興國遞來的營養品扔到地上，還踩上兩腳。
“一百條高檔香菸，趕緊的，不然你們也別想做生意了！”
“遲敢當！真當自已是土皇帝了？有倆糟錢神氣什麼，豬鼻子插大蔥裝象，上次沒把你送去局子，你敢鬧事！俺怎麼滴都要把你整進去！”遲有為一把推開遲敢當，橫亙在當中。
常年從事體力活的遲有為力氣極大，遲敢當直接摔倒在地上。
遲敢當不怒反笑，歪起嘴角。
“鬧事？我什麼身份，你們什麼身份。這破店還有你遲有為，我有一百種方式搞你們！你們給我等著！”
遲敢當惡狠狠的留下一句話，拍拍屁股坐回加長林肯，揚長而去。
“幾個意思？假模假樣，裝腔作勢就跑了？”遲毅雖然對遲敢當的離去感到慶幸，但總感覺事情沒完。想到小時候雜貨鋪老是有人搗亂，不免將二者聯絡起來。
“是他搞得鬼？這樣太武斷了。完蛋！擱時空裁決所的時候，沒注意彭世空翻看我爸的生平。實在不行要是這次修正陳秋明沒消失，回去胡謅了看看遲敢當，應該費不了他們啥事。啊呸，就陳秋明那斷子絕孫的貨，我絕對不會消失。”
看到留著長髮的遲毅莫名其妙的啐了一口離開，遲興國擰起眉頭。“這隨地吐痰也太不道德了，還留著一頭長髮，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麼樣子？”
“我倒覺得這孩子沒你說的那麼不堪。”楊抗美望著遲毅越走越遠的背影，莫名有種好感。
“說起來，咱們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沒？”
提起即將降生的寶寶，遲興國立馬激動起來，搓著手，耳朵貼在楊抗美的孕肚。
“想好了想好了，我提早回來，正想跟你說呢！要是女孩兒呢，就叫伊人，伊人如斯，不負芳華。要是男孩兒呢，就單叫一個毅，堅毅不屈，金石可鏤！龍鳳胎呢就一人一個，嘻嘻，老婆怎麼樣！”
“就依你的唄！”楊抗美撫摸著遲興國雖不乾淨但利落的短髮，露出溫柔的笑容。
“可惜大夫說我這身體只能生一胎，真要是龍鳳胎就好了。”
“嫂子別說喪氣話，俺娘說了屁股大好生養，大夫那是嚇唬你哩！俺家那口子檢查的時候，說的真真的，現在不還是兩小子一丫頭。就是比不上興國哥有文化，俺們粗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出這麼好聽的名字。遲伊人、遲毅真好聽！”
遲有為撿起地上被踹得不成樣子的禮盒。“這兩盒俺下次回村帶給俺娘，我先替她老人家謝謝你們了。”
微風帶來生命的氣息，興美雜貨鋪的招牌微微擺動，似乎一切都預示著幸福的日子即將到來。
“青青，辛苦你這些天一直陪我來這兒。”
“遲哥哥，那就是你的父母嗎？真好，你媽媽看上去真漂亮，你爸爸也很帥，甚至比以後那些塗脂抹粉的明星還俊。”牛青青站在樹後看到了遠處發生的一切。
“那當然，我老爹老孃的容貌毋庸置疑。”遲毅一甩長髮，頗為得意。
牛青青看看遲毅，又望向尚未走進雜貨鋪的遲興國，“可是遲哥哥你比你爸要醜哦！要我說你別戴那平光鏡了，看著呆裡呆氣的。”
醜？呆？
遲毅不敢相信牛青青竟然質疑他的審美，兩手抱臂，嚴聲道，“那是我沒捯飭，不然萬千少女都要被我的絕世容顏所傾倒。”
噗……
牛青青指著遲毅笑得前仰後合，真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為了逗她笑。
“說起來另外兩個叔叔是誰，我看他倆關係好像很差的樣子。”
遲毅扭過頭，望向興美雜貨鋪的招牌，“黑黑瘦瘦的是遲有為叔叔，小時候我一直不理解爸媽為什麼非要接濟這個非親非故，雙腿截肢的叔叔，現在我多少明白了。至於另外一個……”
遲毅沉思好一陣。
“你當他是時穿者頭號嫌疑人好了！”
“那他才是你爸爸？”
“狗屁！他要是我爸，我把頭擰下來當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