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乾元道宗掌門下達三日後出發歷練的宗門令。
此次外出歷練,主要目的是探查邪嬰的下落,必要目的是誅殺邪修。
許清安一大早就在整理家當,那是眉頭難以舒展。
別人外出歷練,都是各種法寶帶著,各種保命手段藏著,到了他這裡,要啥沒啥,就是尋常的下品法寶也沒有一件。
許清安想從師父那要一件,實在不行借也行,可郝仁老道告訴他,無名峰除了祖師爺畫像,也就剩下幾間茅草屋了。
許清安聽聞後,直奔無名峰大殿,口裡唸叨著祖師爺畫像挺好,帶在身邊,沒事拜拜,指定能保佑弟子平安無事。
老道嚇了一跳,真怕許清安幹出欺師滅祖的事,最終給了弟子一塊暗紅色的布。
“這是啥玩意?”
“萬魂幡!”
許清安驚愕後撇嘴,他明顯不信。魂幡也分等級,以“萬”開頭,那最起碼也是神嬰境的法寶,這等寶物,掌門師叔都拿不出幾件。
“其實吧…”郝仁說道:
“是萬魂幡殘留的一部分,為師偶然間得到,你給它煉煉,運氣好了,夠你築基境用了。”
許清安無語道:
“徒兒作為道門弟子,出去打架拿個魂幡,師父,你咋想的?”
老道不耐煩道:
“老道一貧如洗,哪有法寶給你,想要法寶,去找你師姐,咱這一脈家底,都在她身上。”
“真的?”
“為師騙你做甚,你師姐身上的寶貝多著呢,她啊,出門買顆白菜都能撿到寶貝。”
“可我去哪找她,對空氣喊啊?”
郝仁老道瞥了一眼藏在某處可憐兮兮的烏鴉,“自已動腦子。”
許清安尋著老道的目光望去,那七彩靈鴉藏在雜草,瑟瑟發抖。
他一瞬間明悟了,七彩靈鴉作為師界的靈寵,它肯定能感應到主人的大抵位置。
花烏鴉瞧著許清安不懷好意的目光,頓時嚇的慌亂不已:
“不要啊,不要啊,主人不讓亂跑,她會殺了鴉的,殺了鴉的。”
許清安眉頭一皺,語氣頗有擔憂:
“師父,這七彩靈鴉可能處於某種奇特狀態,徒兒若是帶走了,搶了師姐福運,她不得活埋了我?”
郝仁擺擺手道:
“什麼你的我的,咱們一脈不興這些,你帶去,找到你師姐,給她不就行了。”
許清安點點頭,感覺老道說的有幾分道理,都是同門弟子,師姐總不會弄死自已吧?
不過,許清安轉念想到師姐兒時的畫像那駭人的景象,瞬間有點心虛。
許清安在忙,乾元道宗其他弟子也在忙,也就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頗閒。
柳柳姑娘在山門中散心,作為一個詩姬,被修行者認定為儒修副產物的身份,她來到這等正統道門做客,其實壓力挺大。
說白了,道門弟子多多少少對詩姬這等修行者低看一眼,往往相處中,不自覺的就會流露出優越感。
哪怕是浩然儒修,也會有一些這樣的心理。
可柳柳姑娘覺得,修行者無論修什麼,追求的道是相同的,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
可世上哪有真正的平等,詩姬的道掛在浩然天之下,很多事就早已註定。
柳柳姑娘閒逛時路過山門,瞧見廣善子指揮雜役弟子忙碌,似乎在整理一些不用的破爛傢俱。
“執事,這書桌怎麼處理,要不要給許師兄送過去?”
廣善子捏著八字鬍,呵斥道:
“糊塗!許師兄如今貴為內門弟子,這破桌子如何配的上他的身份?都燒了吧,不日讓弟子做些新的,在把許師兄那房間清掃乾淨。”
“啊,許師兄還來住嗎?”
“讓你做就做,莫要多問。”
說罷,廣善子搖搖頭,許道兄住不住這事都得做,人情世故這些弟子還是不懂啊。
那雜役弟子搬著書桌就去燒,不曾想剛點燃桌子,方圓之地就出現異象。
一股股文氣出現,如春雨般灑落,絲絲涼涼,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淒涼。
本已要走的柳柳姑娘猛然轉身,她盯著那張書桌,神色震驚。
“且慢!”
柳柳姑娘腳下生風,到了書桌面前,望著桌面那矇矇亮的字跡,篤定了心中的猜測。她瞬間運用修為,撲滅火焰。
儘管如此,火焰還是把書桌的一部分燒的面目全非。
廣善子一愣,連忙跑到柳柳姑娘跟前詢問緣由。
柳柳姑娘沉默不語,直勾勾的盯著那僅剩的字跡,眼中透露出痛惜。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果然,是尚未真正出世的佳作被毀,浩然天惋惜,降下這淒涼的文雨。
柳柳嘆息一聲,她無法想象,這等能讓浩然天惋惜的佳作就這般被燒了。
“柳姑娘,怎麼了?”
廣善子詢問,先前的動靜他也有感覺到,但只是因為突然刮來的一陣山風,並未做多想。
畢竟,術業有專攻,儒修的一些門道,常年待在道門的他哪裡會懂。
柳柳此時回過神,平復一下心情後,開口道:“抱歉,先前有些吃驚。”
“無妨,無妨,貧道還以為柳姑娘遇見了什麼事呢。”
“這…書桌是誰的?”
“哦,姑娘問這啊,這破書桌是許清安師兄的。”
破書桌?
柳柳姑娘瞥了一眼廣善子,心想,就是這張破書桌,值得詩姬殺你千百次!
她轉念想到,這許清安?…莫非是昨日在無名峰遇見的那道長?
“許清安,可是無名峰那位師弟?”
“姑娘認識許師兄?”
柳柳姑娘輕輕頷首,隨即朝著無名峰方向望去,心中滿是疑惑。
文采這東西,到了修行者身上,多多少少會有點苗頭,可她昨日絲毫沒感覺許清安有文氣,也不曾感覺到別的儒修具備的玄妙。
身為道門弟子,哪怕專研詩詞,也是偏向於青詞才正常。
畢竟人的精力有限,柳柳姑娘不覺得一個修道之人會浪費時間鑽研這些。
“這位道友,可否把這書桌賣與小女子,若是需要,也可先去跟許清安師弟打聲招呼。”
廣善子笑道:
“柳道友若是喜歡,拿去便是,至於許師兄那邊,貧道改日提一句就好。”
柳柳望著書桌欲言又止,她覺得哪怕這僅剩的幾句詩詞,也異常珍貴。
“那就多謝了,改日小女子親自與許師弟說明,他若是不願,小女子也不會奪人所愛。”
柳柳姑娘說罷,把書桌收進了儲物袋,隨後便去找童餘,她迫切的想了解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