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崔判便不見了蹤影。

天氣轉涼,我也愈加發懶,躲在家中不肯出門,每日只釀釀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做生意。

很久沒有見到淏蕪,也沒有他的訊息,想來事情已經了結,後面也不會有什麼交集了。這樣想著,心下有些發悶。

中秋,天空中早早傍上一輪圓月。

青籬早早辦完了事,“綺汜姐姐,今天有兩隻兔子精喜結連理還非要拉我去吃團圓飯呢,不過我給拒絕啦。”青籬身上好像有一種魔力,讓每一個靠近她的人,都能感受到一種純粹的快樂。

我早早在葡萄藤架下邊擺了石桌石椅,取了幾壇玉蓮酒,並幾隻精巧的小杯,晚上看月亮的清輝自青蔓傾瀉而來,夜風一吹花架搖曳,煞是怡人。

“大老遠就聞著香味了!”師父從小桌旁鑽了出來,腦門差點碰到酒罈,“今天我可要放開了喝!”

受傷以來,悶在家裡的鬱郁好像一掃而空了。

“是啊,師父辛苦啦,這是犒勞師父的!”我走過去捶捶他的肩膀,“今天保準管夠。”

師父舒服的眯了眯眼,“嗯……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嘿嘿”,他的聲音變得賊兮兮,“看看我今天帶了什麼好東西!”

說著就變戲法似的,一樣一樣從懷裡往外掏,“芙蓉山藥、如意卷、元寶紅燒肉……”

“難得師父這麼大方,”青籬湊過來,“能在家裡大吃大喝,真的是太幸福了!”

說笑著坐定,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好熱鬧啊,”冷玉帶著笑,“我們也來湊個熱鬧,添個下酒菜。”

“冷玉姐姐!”青籬蹦跳著迎上去。

“今天得了空,鋪子早早就關張了,來討兩杯酒。”

黑蛇走在冷玉旁邊,把手中拎著的東西在桌上擺開,尋了一個冷玉身旁的座位,又替她攏了攏披風。

冷玉抿了一口酒,大大的貓瞳染上了笑意,“你好些了嗎?”

我點點頭,“已經全好了!還得謝謝你那天及時趕到呢!”冷玉搖搖頭,”那天你可嚇死我了!”

一向寡言少語的乹沃也開口了,“是呀。阿玉回來還自責好久。”換來冷玉嗔他一眼。乹沃低低笑了兩聲,“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呀。”

冷玉瓷白的臉上掛上可疑的紅暈。“正神,阿汜,青籬,其實呀,我們今天來,也是向你們辭行的。”冷玉抿了一口酒,眯了眯貓瞳。黑蛇就在一旁,溫溫柔柔的看著她。

“這就要走了?怎麼這麼快!”青籬巴巴的湊上去,“姐姐我好捨不得你。”

冷玉摸摸她的臉,”是呀。我們都打算好了,先向南走,去看看他幼時修煉的地方,再一路向東,聽說那邊的花開得極好,我們打算去看一看。”

我看看青籬,“對啦,早時衍鶩在嶺東幫你摘的依米花,你可還剩了些?”

“依米……”青籬撓撓頭,“有啊,綺汜姐姐不是讓我用蜜和燒酒浸起來了。”

“你看那依米嬌鮮可人,可知道依米的故事?”

嶺東一帶,土地貧瘠,依米花生長五年、寂靜五年,根莖蜿蜒盤曲生長。第六年春天方才吐綠綻翠,依米花兩朵依偎生長,相依相擁,煞是熱鬧。其花本身也無比絢麗,呈四瓣,每瓣自成一色。火紅、素白、淺藍、嫩黃,似乎要佔盡人世間所有色彩一樣。依米雖極難長成,花期卻只有短短兩天。兩天後它們就會依偎著一同枯萎,開花,亦意味著它生命的終結。

依米的生長,是一個需要幸運和頑強努力的過程,一株花往往需要四至五年的時間,在貧瘠的土壤裡尋找水源,一點一點積聚養分,收集蓓蕾所需要的全部養分。在它最美麗的時候,也會因耗盡了所有養分而凋零。用五年的時間,為開一朵花努力,為綻放相擁而努力。這是何等頑強而辛酸的事情。

世上萬物都有燦爛一回的時候,這是上蒼賜給萬物的權利。

青籬聽得有些神往,“冷玉姐姐,天底下,還有這等頑強的小花。哪天我們若是要去嶺東趕上了依米開花,一定要仔細瞧上一瞧!”

我拍拍青籬的小臉,師父也從一旁搭腔,“天底下,有趣的事兒多著呢!叫你常日裡不讀書!\"

一群人說著笑著鬧成一團,月亮的清輝灑在石桌上,反射出清凌凌的光,帶著點涼,卻讓人感覺異常舒服。看著他們笑作一團、推杯換盞,幾杯清酒下肚,我竟也有幾分醉意了。

乾沃一手撐著冷玉,讓她不至於左搖右晃,一手把她耳邊的碎髮捋順,“你少喝一點呀——”

我心下驀地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藉著酒勁,也便宣洩了出來,“等以後,我也要找一個人,同我一起去——”

“你要去哪裡?”一個清冷的聲音。

我還沒有回過神,“嗯?嗯……去……去九重宮闕看仙子,去東海龍宮看龍女……”

“阿汜!這怕不是喝多了?”

“這聲音有點耳熟……像那個……冷麵判官……”心下想著,卻在酒力的作用下不自覺地嘟囔了出來。抬頭看過去,又是一襲大紅的衣裳。

我努力睜大眼睛看清他的表情,他卻快走兩步過來扶住我,低聲在我耳邊道,“醒一醒,你看看誰來了?”

他這樣一閃,露出身後的人,個頭不高,有點瘦,卻筆挺地挑起一身月白的袍子。

我有點驚喜,“辰安?你也來了嗎?”

大概是剛剛還陽,還不太習慣,又有這麼多人在場,辰安有點害羞,小臉染上一道紅暈,但還是歡歡喜喜地回應我,“姐姐!”

我點點頭,把他叫到跟前,上下左右都看看,有看到月光下他身後實實在在的影子,“果然都好了!比前時看到你還精神了許多呢!”

乾沃在崔判來時已經帶著冷玉去後花園裡醒醒酒,這時只有青籬和師父在一旁,青籬好奇湊過來,“這就是你說的在陰間撿到的小孩子呀?”

辰安的小臉在青籬的揉搓下愈發的紅了。

我手下發癢,倒也想上去搓兩把,可一抬腳才覺得腳下發軟,險些跌倒。

一雙手飛快地撈住了我,“青籬,你給辰安找個房間安頓。阿汜喝多了,我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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