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嘲諷
程姓，不是心腹就是家生子。
程家老夫人賜這麼兩個人給程錦元，就像是訊號，以後程錦元無論做什麼，程府上下，都會給方便。
這也間接抬高了程錦元的地位。
無端和有方畢竟還是孩子，還不是在高門府邸長大，氣度自然不如程英和程俊。
他們被程姓駭住了。
程錦元很開心，瞧啊，母親指給程豐君的兩個都是什麼玩意兒，這麼就給嚇著了。
還是他身邊的程英和程俊好，哪怕是下人，也氣質非凡。
這樣的人才配成為他的書童。
程豐君道：“確實不錯，瞧著比二弟更像公子。”
程貴對雙生子抱有厚望，從小就送他們讀書，還親自帶著他們熬練筋骨，七八歲的小少年腰板挺直，確實比懶散慣了的程錦元更有氣質。
程錦元臉色一黑，不滿道：“你的眼神真爛。”
程豐君不置可否，只那眼神赤裸裸的，直接掀開了程錦元偽裝的外皮，他沒討著好，還被看得渾身難受。
到底是孩子，他繃不住了。
“裝什麼深沉，沒勁。”他咕噥，隨後又大聲道：“不管你以後多優秀，程家也不可能是你的，你就死心吧。”
程豐君一絲表情也沒有給他。
程錦元自討沒趣，帶著雙生子，悻悻離開。
“公子。”無端有些愧疚，“我給你丟人了。”
他們都是被買來的，程豐君確實該成為主子，就剛才那氣度，他就學不來。
天知道，剛才他都要緊張死了。
有方也有些頹然，“公子，對不起。”
程豐君道：“人生而為石，不雕無以成器。你們也不用自責，本來起點就不同，自然沒法比。
我若不是有機緣在大戶人家做了陪讀，也不會比你們好多少。”
人對於強權總是畏懼的，哪怕只是一個姓。
倒是程錦元，徹底引起了他的注意。
翌日。
程運安急急開祠為兩人上了族譜，蘇菀青親自確認過，程豐君為嫡長子。
瞧她如此慎重，程運安暗自慶幸聽了母親的話，沒有擅自改動。
他現在還需要蘇菀青和蘇家的資源，即便不愛，也不能和蘇菀青鬧掰。
“夫人，名分已定，兩個孩子學習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蘇菀青點頭。
上一世她只培養了程錦元一個，知道這小子聰穎但是很懶，且不喜歡讀書。
為了將程錦元培養成才，她可謂嘔心瀝血。
如今她卻不同考慮程錦元了。
“確實應該提上來，將軍可有什麼想法？”
程運安道：“不如送去蘇府族學？”
蘇家是臨江大族，又是以文傳家，子弟眾多，可謂枝繁葉茂，為了族中孩子，蘇家設了族學，請的都是大儒。
這是以武傳家的將軍府所不具備的。
他希望元哥兒以後能走文人路線，進蘇家族學就是最好的選擇。
蘇菀青卻搖頭道：“不行。”
“程府和蘇家乃姻親關係，為何不行？”
程運安反問，語氣有些不善。
蘇菀青拒絕得太快太篤定，似乎這兩個字專程在這裡堵他。
“君哥兒和元哥兒都是母親當初隨手買的，可見母親並不太在意，只是後來發現這兩孩子有些特別之處，才得以留下。他們是否開蒙、學到何處，將軍可知曉？”
“蘇家以文傳家，所有弟子三歲開蒙，五歲作詩，如果兩個孩子沒開蒙，你是準備送他們和三歲的孩子待一起嗎？要是底子薄，跟同歲孩子一起上課，更是災難。”
程錦元聽了這些話，快走兩步，拽了拽蘇菀青的衣角，說道：“母親，我開蒙了，也會作詩，你可以送我去族學嗎？”
蘇菀青冷著臉抽回衣角，呵斥道：“元哥兒，你不小了，男女七歲避席，這拉衣服拽裙角的習慣，太沒規矩了，再有下次，可別怪我罰你。”
程錦元委屈得扁嘴，弱弱道：“我只是想同母親親近。”
“如此孟浪的方式親近？”蘇菀青擰眉反問，“怎的如此沒教養？”
片刻，她嘆息道：“也罷，之前沒人教你，才導致你沒規沒矩，正好今日付姨娘的教養嬤嬤進府，便讓她先教你們半日規矩。”
蘇菀青的聲音不大不小，因著開祠而來的族老們還沒散去，瞧著這一幕都連連搖頭。
兩相一比較，程豐君就顯得很出色。
“這二公子看著不怎麼樣，程夫人如何就收了。”
“還不是老夫人看中……”
聽完箇中緣由，族老們又是一嘆。
當真是婦人，眼皮子淺，做事全憑自已喜好，還是蘇菀青的評選方式不錯，得了他們認可。
“這大族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程老夫人聽得這些話，臉色很難看。
她就是小家族出來的。
她母家不顯，入將軍府屬於高嫁，就如今，在她的各種匡扶下，她的母族依然是個小家族。
當真是一點也不給她長臉。
這麼多年，她沒想到有一天，這小家族的身份還會被拿出來，被人嘲笑。
程錦元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被母親在這麼多人面前訓斥，還被議論，他覺得自已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他倔強的咬著唇，要哭不哭的模樣。
蘇菀青毫不憐惜的說道：“這般期期艾艾的，哪裡學的女兒家做派？”
她的不滿非常明顯，當下，旁人心裡就有了數。
老夫人看中一定要收的這個孩子並不得蘇菀青歡心。
外人可不知道程錦元身份不同，他們只當都是養子，那得蘇菀青歡心的那個，自然以後資源就會更好。
蘇菀青可不只是程家婦，還是蘇家女。
這也是蘇菀青故意釋放的一種訊號，也算她幫程豐君找回一陣。
老夫人賜下雙生子，不就是要抬程錦元嗎？
那她就抬程豐君。
程運安看架勢不對，為免讓外人看輕了程錦元，他連忙上前勸道：“都是你我的孩子，以後好生教導，肯定不會差的。”
蘇菀青不鹹不淡的撇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程豐君衝著他行將一禮，朝著蘇菀青追去。
待追上，他保持距離跟在蘇菀青身旁，輕聲說道：“母親，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