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懷孕
“好閨女，莫哭莫哭。”
蘇母拉她序坐下，溫柔的替她拭去眼淚，滿眼心疼。
“青青，委屈了。”
蘇菀青搖頭，“娘，女兒不委屈。”
就算真的有委屈，她也不能說。
父親雖貴為吏部尚書，但這個位置盯著的人太多，他努力了這麼多年，也才走到這個位置。
而文武百官裡，文官之間的傾軋最是溫溫柔柔，但卻又刀刀見血。
遑論當今年歲大了，成年皇子成群。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蘇家並不信奉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一套，反覺生而為人，該知事識物，是以，蘇家無論男女，都會上學。
蘇菀青那一手的好字，便是跟隨家裡請的名家大儒學的。
雖說不能參政，但看看局勢，還是輕而易舉。
“在娘面前逞什麼強？打你進門，所有人都沒問那程姓小子一句，你當是為何？
娘問你，你的日子到底如何？是能過不能過？”
蘇母最後一句有些強硬。
她生氣，氣蘇菀青單方面不和她們聯絡。
“當初聽聞程姓小子去了邊關，娘多次給程府遞帖子，要來看你，可你倒好，竟是全給拒了。
青青啊，你真是扎孃的心呀。如今好容易回來了，竟也不和娘說說，你這是在怨娘將你嫁過去嗎？”
蘇菀青有一瞬的愕然。
這對於別人來說是七年前的事，於她而言卻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但無論如何，她也不記得有拒絕過蘇母。
“娘，我沒有拒過你的帖子，更不曾怨過您和父親，當初這門婚事是我自已點了頭的，如何能怪的了你們。”
蘇母愣了一瞬，然後咬牙切齒道：“好個程府，當真是好樣的，我這就去問問，程餘氏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蘇母氣得直呼程老夫人的名諱。
“娘。”蘇菀青拉住她，“一切都交給我吧。”
看著女兒平和的樣子，蘇母又是難受心酸，又是欣慰。
欣慰她長大了，卻心疼她成長的過程。
這麼一想，蘇母又要去找程老夫人算賬，蘇菀青好說歹說，才把人勸住。
賬自然要算，只是這點小事，讓蘇母跑一趟，實在不必。
另一頭。
海棠院。
付青青躺在床上，小臉煞白，滿頭細汗。
她的手依然攥著程運安的衣角沒鬆手，口裡還囈語，“夫君……”
“夫君……”
程運安心疼壞了，親自擰了帕子為她拭汗，又命人快馬加鞭遞了自已的名帖，請了宮裡的太醫。
“馮太醫，如何？”
馮太醫頷首垂眸，又摸了兩遍脈搏，道：“脈象時而虛浮無力，時而重如鼓捶，這是內裡不調。”
“昏睡囈語”的付青青聽完，滿心不屑。
這些庸醫，根本查不出來她到底怎麼了。
“嚴重嗎？”
馮太醫道：“母體無恙，只是這胎，卻未必保的住。”
“什麼？”付青青倏得睜開雙眼，隨即反應過來，又虛弱的咳嗽了兩聲，“夫君……”
程運安關心道：“醒了？可有好一點？”
付青青點頭，然後看著太醫，急切問道：“郎中，我適才迷糊中聽到胎兒不保，這是何意啊？”
馮太醫道：“就是字面意思。姨娘身子有虧，此胎懷的不易，可惜還沒坐穩，似被外物所侵，已有滑胎之兆。”
外物所侵這四個字，馮太醫稍微咬重了些。
付青青臉色大變，瞬間有種被扒光了的感覺，她小心翼翼的看著馮太醫，想知道對方的想法。
程運安沒聽出別的，只聽得胎兒不保，問道：“可有辦法保住？”
“只能一試。”馮太醫說。
程運安面色複雜，他和青青這麼多年，就一個孩子，這好不容易懷上，卻……
他深吸口氣，“勞煩馮太醫了。”
待馮太醫離開，付青青內心石頭落地，隨即便撲到程運安懷裡嗚嗚的哭，“夫君，你可一定要想辦法保住我們的孩子，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程運安拍著她的背，溫柔安撫。
他也不想失去這個孩子，只是馮太醫的醫術在太醫院也是排的上號的，此番怕是艱難。
好不容易把付青青哄睡，程運安才想起蘇菀青來。
他急急忙忙跑去芝蘭院，卻已經沒了人。
她竟然丟下他，自已回門了。
程運安黑著臉回了書房，兩頭的不順讓他心頭火氣上湧，嘩啦一聲把桌面的東西都給劃到了地上。
程運安離開，付青青又睜開了眼，把頭埋進被子裡哭。
她怎麼就懷孕了呢？
為什麼是這個時候！
當年生產時，因為邊關環境有限，她落了毛病，所以這之後的這麼多年，她一直沒能再懷個一兒半女，偏偏……偏偏她吃了那藥，就被查出有了身孕。
但凡早一天，就早一天把個脈，她定尋其他法子不讓程運安陪蘇菀青回門，她定不會拿自已孩子開玩笑。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她恨啊。
恨那人說藥物絕無副作用，恨自已沒算好日子。
最恨的，還是蘇菀青。
她搶了自已正妻的位置，害得她連平妻也不能做，只能為妾，如今更是害她損了自已身子，弄傷了自已孩子。
憑什麼！
為什麼！
這邊的事蘇菀青一概不知，她和蘇母說完話，又同大哥二妹三妹聊了許久，最後吃過晚飯，帶著蘇父蘇母準備的東西，回到了程家。
知瑜在收拾東西，望舒一邊幫忙一邊道：“今兒可真高興，拎了那麼多桃花酥回來。小姐，等我吃完了，咱還能回蘇府拿嗎？”
蘇菀青點頭，“以後只要有時間，咱們都可以回蘇府看看。”
她也很喜歡待在蘇府，可比這裡舒坦多了。
“我記得你有一個小夥伴，是娘院子裡的，叫琥珀，也是個小吃貨來著，今日可去尋她討吃的了？”
望舒嘆道：“婢子倒是想，可是她嫁人了，聽說夫人特許，讓她回去待產，暫時不用伺候。”
“那可是好事。”
望舒道：“可不，也是她命好，遇著的是夫人……”
蘇菀青倏的想到一件事。
跟孩子有關的事。
上一世，也是她回門的日子，付青青似乎查出懷孕了。
可瞧著今兒府裡的氣氛，似乎不太好。
她衝著望舒招了招手，低聲吩咐了兩句，又道：“莫讓別人瞧見。”
望舒點頭，拿了些點心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