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妻
付青青可不願只是個妾，這也和當初他們說好的不一樣，門口那些話不過是演戲而已，只她也不能明說，想了想，她再次輕扯了一下對方的衣角，輕喚了一聲夫君。
怯怯的、嬌軟又帶著點委屈。
程運安伸手將她牽到跟前，擲地有聲說：“母親，青青在邊關陪了孩兒七年，風霜雨雪，受了很多的苦。
有一次我被敵人重創，還是青青將我救回來的，孩兒……”
他深情的看著付青青，道：“孩兒要讓青青做平妻。”
程老夫人沒想到兒子如此蠢，自已都打斷他了，他如何還提出來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佯怒道：“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程運安說：“母親，孩兒很清楚自已在做什麼。”
程老夫人瞟了一眼蘇菀青，對方就那麼淡然的站在那裡，無怒無悲，安靜得像個背景板。
蘇菀青也確實只當自已是個背景板。
這一幕和上一世一模一樣，她如今對程運安沒了當初的期待，自然也就不會如上一世那般生氣傷心，只靜靜的看著她們表演。
不過看戲歸看戲，她斷也不會如了這兩人的意。
“胡鬧！”程老夫人呵斥：“你如此，將菀青置於何地？”
“可青青也是良家女子，這些年為孩兒辛苦付出，更是……如何就做不得平妻。”程運安質問。
付青青很是滿意程運安的這番說辭，不過她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她附著程運安，柔聲勸道：“夫君莫要和老夫人為我起了爭執，青青不想你們傷了感情。”
程運安回眸，滿眼深情，他稍稍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算是安撫。
“母親，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意已決。”
程老夫人有些氣結。
她這兒子很少忤逆她，唯一一次還是七年前新婚夜跑了，七年不歸，如今為了這樣一個女人，竟又忤逆她，她更不喜付青青了。
只是不如兒子的意思，她怕兒子又跑個七年不歸，但這麼做，肯定是對不起蘇菀青的。
蘇菀青……應該不會在意的吧。
程老夫人想著蘇菀青往日的性子，覺得對方是個好說話的，便決定委屈一下對方，大不了，往後的日子，她多站她那邊就是。
於是，她道：“菀青啊，這事，你怎麼看？”
被點了名，蘇菀青也不能繼續置身事外看戲了，她平淡道：“看的出來，付姑娘對將軍情根深種，將軍也極喜愛這位姑娘。
做妻也不是不行——”
聽到此，付青青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綻開，喜悅的同時又有些不屑。
好歹是臨江大族的大小姐，竟是一點脾氣也沒有。
枉她之前還費了那麼多心思琢磨。
程運安聽她如此說，心裡也很滿意，這個女人如此識大體，他不介意以後對她好一點，給她應有的體面。
蘇菀青日常穿的素，配著她此刻清冷平淡的神情，倒是平添了幾分幽蘭般桀驁獨立的氣質，倒是叫程運安有些挪不開眼，腦海裡也浮現出他以為已經忘卻了的記憶。
那時的她不過十歲多一些，稚嫩的小臉裹在火紅的狐狸毛裡，笑得張揚熱烈，一如春日驕陽。
如今，倒是長開了，長美了。
美到令人驚歎的地步。
程老夫人也輕鬆了口氣，蘇菀青能主動讓步，這事就算完美解決，她既不用和兒子爭執，也不擔心失去蘇菀青那邊的伺候，端是兩全其美。
蘇菀青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輕勾了下唇角，道：“不過嘛，得煩請將軍允我一件事。”
“何事，你說。”程運安爽快道。
“寫下和離書，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你娶你的美嬌娘，我嫁我的萬戶侯，婚嫁互不干涉。”
“不行！”程老夫人第一個開口，“怎麼能和離？”
程運安臉色也難看起來，他收回前面的想法，這女人哪裡識大體了。
三人裡，也就付青青聽了這話最高興，一山不容二虎，平妻哪有獨佔將軍府好。
蘇菀青不理程老夫人，只看著程運安，說道：“將軍，我主動退出，成全你和付姑娘的一片深情，您可不要不領情呀。”
付青青雙眼發亮，十分希望程運安應下來。
只是這話，程運安可不敢應。
回京當日就和原配夫人和離，他肯定會被眾人詬病，於他名聲有礙，說不得還會被御史逮著參一本。
這些言官最是閒得讓人煩。
程老夫人也是不願。
蘇菀青一走，隨她而來的嫁妝也要盡數而回，到時候將軍府的榮華用什麼來維持？
那鄉下女人的一張嘴嗎？
“菀青啊，你可別說氣話，這要是和離了，日子只會更加難過的。”
“可尋這麼一個女人做平妻，我臨江大族是那麼好欺負的？”蘇菀青反問。
她可記得，付青青十分在意自已身份。
果然，話音剛落，付青青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十分難看。
“青青怎麼了，你要這樣侮辱她？”
蘇菀青冷哼道：“螻蟻也配和大象比肩，將軍可莫問出如此可笑的問題，不然我會懷疑將軍腦子進了水。”
程運安氣得不輕，他自出生到如今，還沒被人這樣罵過。
付青青緊咬著唇，一臉難堪。
她確實家世不顯，但也沒有蘇菀青說的那麼不堪，好歹她倆名字都有一個青字，怎麼就是螻蟻和大象的區別了。
只是這些話，她不能說。
她紅著眼，委屈道：“夫人說的是，青青身份低微，確實配不上夫君。可即使再卑微，我也有自已的尊嚴。”付青青挺了挺脊背，帶著哭腔。“還請夫人不要折辱人。”
不待他人反應，她又看向程運安，閉了閉眼，一臉痛苦道：“夫君，你還是送我離開吧。今生緣分已盡，若是有情，咱們相約來世，請上天給我機會，讓我先遇見你……”
蘇菀青看得直想反酸水，她嫌惡道：“好一個郎情妾意，情根深種，誰若是拆了你們真真是那十惡不赦之人，定是要被雷公追著劈殺。”
“擱這噁心誰呢？”
付青青一噎，差點破功，眼圈更紅了，氣的。